第二日,三更天气,众人又步上归途。迎着清露,踏着明月;虫鸣唧唧,怪声啾啾,好似鬼叫。身在此等静夜之中,不免令人胆寒。
众人个个心惊胆战,也无心休息,只是一直不停地前行。
阴森的山谷浸在月光之中,犹如蒙上一层薄雾轻纱,更显得冷清空旷,诡秘幽静。
好在,波谲云诡虽难测,柳暗花明又一村。
过了三天左右的时间,落殊一行人马不停蹄,总算回到宿竹宫。
待落殊至翠灵居,已经暮烟四起,瞑色苍茫。对面山角边挂出了一轮明月,清光四射。落殊只觉身体虚软,顾不得洗漱便扑躺到在床上,不到片刻便睡着了。
话说回来,来来往往差不多花了十天之久,重阴之山又危机四伏,加之不争气的队友,着实将落殊累得够呛。
片刻之后,雅致清静的小屋里,突然出现一白衣男子。月光之下,看得分外清晰,越走越近。
只见他素衣翩然,洁净无尘,眉目如画,笑意一如平素,清浅温和,无有二致。
他缓步走近床前,嘴角微微勾起,注视着歪倒在床上,面色疲惫不堪的青衣少女。
脸上略微浮现几分怜惜之色,幽幽叹息几声,眸光深处,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弯腰俯身,一头墨发与床上女子的青丝交织缠绕,月光盈盈,甚是好看。
只见那白衣男子把少女的鞋袜轻轻褪下,再将旁边的毯子仔细给少女盖上。
紧接着打来一盆清水,温柔地将少女还带着婴儿肥的嫩脸擦拭干净,细心的将少女发髻松开。
最后,男子将少女紧锁的黛眉缓缓抚平,才微微点了点头。
环顾四周后,走至窗前,关好窗户,见女子睡得香甜,隐约可以听见浅浅的打呼声,不觉轻轻一笑,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红日高升,落殊才醒过来,伸了伸懒腰,欢喜道:“好久没睡得如此香甜了。”
“啊!”落殊突然惊叫一声。
幽冥之都中滚出一个小胖子,小脸儿红彤彤的,好似熟透了的苹果,揉揉眼睛,似是刚刚睡醒的样子,睡眼朦胧道:“姐姐,一大清早,你鬼叫什么!”
落殊哭丧着脸,指了指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子,眨巴着大眼睛,惊魂未定道:“我记得,昨晚我明明倒头就睡,哪里来得及脱鞋袜……”
一阵风过,一缕青丝掠过眼前,落殊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大叫道:“啊!还有这头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了半天,也不见小光头作出反应,落殊瞪了瞪哈欠连天、头也不抬的小胖子,越发怀疑起来。
落殊越是肯定了心下的猜想,暗自点点头,鼓着脸,瞪了一眼,装作生气道:“好啊,小光,你居然敢作弄我,看我不收拾你!”
瞌睡虫上脑的小光一直迷迷糊糊的,听到此处才急忙摆手争辩道:“姐姐,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落殊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环顾四周,玉手叉腰娇蛮道:“不是你,难不成还有别人?”
说便将小光头抓到床上,嘿嘿一笑,说便开始挠痒痒。
小光头被落殊挠得哭笑不得,四处打滚,可是又没办法替自己辩解,只得任由落殊欺负。
过了片刻后,俩人都没了力气,落殊方才停手。
俩人躺在床上,这时,小光头喘着气,有些委屈有些无奈道:“姐姐,真的不是我……”
落殊倏然转过头,瞪大杏眼,道:“果真?”
小光头背过小身子点点头,不理会落殊。
落殊见状,有些尴尬,自笑两声,花了好长时间才将小光头哄骗回幽冥之都。
心下才暗自嘀咕骂道:“不是小光,那还会有谁?别让我抓到,否则定不会轻饶他!”
另外一处正在抚琴的男子,琴声清奇远致,雅韵绕梁,突然打了个喷嚏,心下了然,朝着西北方向,不觉明朗一笑。
“不过,话说回来,关键的问题是,我怎么会一点都没察觉到……”落殊不由地黛眉紧蹙,双手托腮。
寅生一走进房间,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十三四岁的少女,斜靠着软榻,暖暖地阳光正好投射在少女的嫩脸上。
只见少女歪着脑袋,双手托腮,小嘴撅着,梨涡微显,十分可爱。
寅生唤了一声,见落殊还是呆坐着,不由地轻轻靠近,朝着落殊耳边,大吼一声道:“小殊,你想什么呢?这么投入。师哥我来了,给点反应啊。”
只见原本呆呆的落殊,紧紧捂住耳朵,急红了脸,瞪大杏眼,有些愤愤道:“寅生师兄,你干嘛这么大声,人家的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寅生见状,也不生气,坐到落殊身边,用手戳了戳落殊紧绷的小圆脸,不禁笑嘻嘻道:“你别生气,我也是见小殊你方才好似丢了魂一般,所以才如此大声。”
落殊翻了个白眼,无语般看了看寅生,便侧过头去,不再理会。
寅生看着小女儿姿态的落殊,咧嘴一笑,突然听到咕咕咕一声声作响。
撇过脑袋,暗地里偷笑一番,装作惋惜大声道:“小殊,你果真不理师兄了?”“师兄倒是没什么可谓,可怜这一大盒香喷喷的杏花糕啊。”说便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偷偷的瞄着落殊的反应。
却说,背对着寅生的落殊也闻到了杏花糕的味道,暗自吞了吞口水,眨了眨眼睛,深吸了口气,嗖得蹿起,到处张望了一番也没发现杏花糕。
不由地鼓着嫩脸,眼睛滴溜一转,讨好的扯了扯寅生的衣袖,眼巴巴道:“寅生师兄,杏花糕呢?”
寅生傲慢地抬起头,假装生气道:“你不是不想理师兄了吗?那还吃我杏花糕作甚?”
落殊见状,只得面露讨好之色,可怜兮兮道:“师兄,你不要这样嘛!方才真是不是我不想理你,而是我太困了。”
寅生看着落殊嫩脸上挂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知道这次怕是给她累坏了,脸上露出几分疼爱之色,拿出杏花糕递给落殊,道:“给,知道你辛苦了,所以我特地买给你的,吃吧。”
落殊急忙抢过来,狼吞虎咽,嘴里含糊道:“我就知道师兄最好啦。”
寅生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递给落殊一杯清茶,拍了拍少女的后背,有些担心道:“你慢慢吃,别噎着了。”
落殊抬头,咧嘴一笑,过了片刻,原本一大盒的杏花糕只剩下几块。
落殊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慢悠悠地躺在软榻上,眯着杏眼,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活生生一副小懒猫的姿态。
寅生心下觉得好笑,却不敢笑出声来,强忍住笑意:“小殊,这次去重阴之山,可还顺利?”
落殊眯着眼,点点头道:“还好!”
突然,仿佛想到什么,一下子从床上跃起。
看得旁边的寅生不由得的瞪大双眼,惊吓不已。
落殊面对着寅生,一脸精神道:“师兄……”
环顾四周,急忙关好门窗,突然凑近寅生耳边,低声道:
“师兄,你难道没有觉得这次历练后,宿竹宫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寅生摊了摊手,耸了耸肩,答道:“不会呀,一切正常。”
落殊歪着脑袋,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呢?
接着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吧,咱们宿竹宫的弟子好像不止这点吧……”
“小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寅生有些疑惑道。
落殊尴尬一笑,凑近寅生道:“我只是想知道,这次前去重阴之山历练的弟子都回来了吗?
寅生恍然大悟道:“原来小殊是说这事啊……”
“对呀,没错,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寅生好笑地点了点落殊的小脑袋道:“小殊你呀,真是杞人忧天,瞎操心!”
见落殊一脸疑惑,寅生拍了拍手道:“告诉你吧,我听师兄说:二长老派了一部分弟子去五毒国和月支国去了,正好是前去重阴之山历练的弟子;不过具体什么事,我倒是不清楚。”
落殊眼球一转,点点头道:“那就好,没事了。”心下却暗自嘀咕道:“这也太巧了了吧!难道是我自己猜错了……”
摇了摇头,将此事抛至脑后,落殊问道:“师兄,你今日这么匆忙过来不该只是为了给我送糕点吧?可是还有其他事情?”
寅生俊脸刷的一下通红,就像个大红柿饼般,低着头,扭捏许久,才道:“师姐回来了。”言语之中皆是欣喜。
过了片刻才神色自若道:“明日约了师姐小聚,正好你和师姐可以认识一下。”
落殊点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心下暗道:“看寅生师兄脸色有些不寻常,真是有意思,莫不是……”落殊点点头,有几分期待明日的聚会。
“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怕你不熟路,明天我过来接你。”寅生道。
“好啊,什么时辰。”落殊问道。
“大概辰时吧,你好休息,师兄走了,明日见。”说便毫不留恋,转身就离开了。
落殊看着寅生着急离去的背影,心下突然明白了什么,抿嘴一笑道:“明日就可以证明我现在的猜想了。”
待寅生的身影完全消失,落殊脸色才有些凝重起来,玉手敲打着竹椅,自言自语道:“依寅生师兄所说,一同历练的弟子分别前往月支国和五毒国。可是,这些人明明是在历练的时候消失不见的,玉笛还在我手中哩!按理说,不应该啊。”
落殊来回踱步,实在想不通,只得猜想道:“难道是宿竹宫、月支国和五毒国一起隐瞒了这个消息,是担心造成恐慌?不过,问题的关键是:那么多人突然消失不见,到底是为什么?”
突然,落殊一拍脑袋,灵机一动道:“诶,上次在重阴之山的大老虎说过,有灵符师来抓捕魔兽?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不成?
“容我想仔细想,上次在重阴之山那些人是怎么不见的。我想起来了,没错!那些人是在那栋小楼消失的,可是,到底是怎么不见的呢?”落殊还是有些不明白道。
突然猛拍膝盖,惊道:“灵符师,啊,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和灵符师有关系,不是说这片大陆的没有灵符师了吗。怎么上次在重阴之山遇到的女子也是灵符师。
“唉,看来所有之事并不是浮在表面的现象,这里面大有文章啊。”落殊种种疑团,横塞胸臆,思绪混乱不已,只得作罢。
终于摇摇头道:“还是不要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突然,一双软绵绵的小手捂住了落殊的双眼。
甜甜道:“姐姐,猜猜我是谁?”
听着熟悉的童声,落殊惊喜交集,目润心酸,忍不住潸然泪下,急忙转身将小女孩搂在怀里,又是抽涕又是激动道:“小花,你终于醒了,姐姐好想你。”
小花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落殊,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安慰道:“姐姐,姐姐,我没事,小花没事。”
过了许久,落殊才安静下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将小花放开,打量一番后。
惊喜道:“小花,你,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小花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点点头,开心道:“是啊姐姐,我灵力提升了一百年,所以我就长高了。”说便还在落殊眼前转了一圈。
落殊忍不住拍掌,欢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接着瞪大杏眼,不可置信道:“小花你刚刚说,你增长了一百年的灵力……”
小花见状,得意的笑笑,伸了伸小舌头,嘟着小嘴,点了点头。
接着侧着小脑袋,道:“姐姐,你知道为什么我灵力提升如此之快吗?”
落殊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小花歪在落殊怀里,仰着小脸开心道:“多亏了姐姐你呀。”
落殊听后,更是疑惑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