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是春意正浓的节令,柳丝欲吐,桃李初放,鸟语花香,到处是“春色满园关不住”的景象。
一大早,落殊刚起床,就发现,到处都洋溢着“千里莺啼绿映红”的光景。
浓郁的春光,不禁使人陶醉。
微风拂过,落殊伸了一个懒腰,深吸了一口,开心道:“呀,是我最喜欢的青草香。”满脸的享受之色。
水灵的杏眼盯着窗外,双手托腮,青丝散落在床榻上。
心下却暗自道:“清明时节,万物复苏,正是探春踏青,亲近大自然,呼吸一下春天的清新空气的最好时机。”说便轻装出门了。
落殊一边走着,一边扑蝶采花,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开满桃花的林子。
“咦,这是何地?”落殊看着周围灿烂娇艳的桃花,有些诧异道。
“不过,这里真美,那就进去看看吧,还等什么呢?”落殊点点头道,说便向桃林深处走去。
刚入桃花林,远远的,落殊就察觉到此地弥漫着沉重的追思和感伤。
落殊顿了顿,继续向前,走着走着,眼前的不远处,出现一道朦朦胧胧的白色身影。
落殊皱了皱眉头,暗自嘀咕道:“这不是离柏师兄么,他在此地作甚?”
说便,落殊轻轻的靠近不远处的白色身影,然后藏身在一颗离男子最近的桃花树下。
“他,他在烧纸钱……”正在落殊东想西想的时候。
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出来吧。”
落殊撇撇嘴,暗自嘀咕不已:“真倒霉!”拍拍衣裙上的泥土,好半天才从桃花树下起身,来到离柏眼前。
落殊干笑了一声,有些尴尬道:“咳咳,那个师兄,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先走了。”说便,做出一副想要开溜的样子。
对面的离柏始终低着头,看不清其表情,只听得他低声道:“若是无事,陪我说说话吧。”
“哦,好吧。”落殊应了一声,乖乖的站在男子身边。
只听得,白发男子道:“你可知清明节的来源?”
落殊点点头,道:“清明节俗起源于寒食节,据说,寒食节是为纪念一位贤士——推——而设立的。在那位贤士被焚的忌日,王上诏令人们开始禁火而吃冷食。”
白衣男子顿了半刻,点点头,道:“没错,关于此,有一个非常动人的故事。”
身边的白发男子,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
传说四百年前的月支国,王上有三个儿子,其中太子申漓和公子吾玉最受王上的宠爱。王上灭戎后,获美人玥姬并将她纳入后宫。
得宠的玥姬后来生了个儿子,就是禄齐。玥姬为了使自己的儿子得到王位,不断在王上面前挑拨是非。
时间久了,王上也分辨不出真伪,慢慢地疏远了原来宠爱的两个儿子,甚至想废太子立禄齐。太子申漓被逼险些自尽。为躲避后母的陷害,带着弟弟吾玉出逃,流亡各国。
由于太子平时能“好善不厌,父事狐偃”,颇有贤明,因此,很多忠臣贤士在他流亡期间都追随于他,他就是其中一个。
一次路过五毒国,太子被人追击,逃到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又饿又累,他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烧熟进献给申漓。
太子饥不择食,狼吞虎咽而享之。后来申漓得知实情,十分感动,表示即位后一定要重赏于他……
落殊听到此处,发觉离柏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着,苍凉而肃穆。
先前还是春光明媚,此刻却是大雨纷纷。
风飘飘,雨萧萧,桃花落了两人一身,凄美一片。
雨水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和衣衫,落殊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透过细雨,望向眼前男子,白发上桃花朵朵,湿润的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脸上的桃花瓣缓缓流进了领间。
过了许久,落殊有些试探道:“师兄,那后来呢?”
空气突然有些凝重,片刻后,离柏轻笑了一声,在落殊听起来却是那么悲伤凄凉。
只见,他低声自语道:“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飘零,悲也飘零,都作连江点点萍。”
接着头也不回,缓步说道:“后来,后来都不重要了。”只留下了一堆被雨水打湿的灰烬,以及满地的花瓣。
落殊有些不明白,看着离柏远去的背影,悲伤而凄凉。
不禁喃喃自语道:“:唉,我终于明白什么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雨越来越大,落殊环顾四周,发现根本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也不得不离开此地。
离去的路上,心下一直暗道:“难道这个故事……还是不要乱猜测。”随即摇摇头,加快了步伐,等回到翠灵居,先前还是大雨飘摇,此刻却又阳光和暖。
远处传来一阵阵欢歌笑语。
落殊叹了口气,感叹道:“清明,果然是既满含着沉重的追思和感伤,又充盈着轻快的幸福和欢狂。所以,一面是千家万户奔走上坟的悲苦泪,另一面是上坟归来踏青的欢笑声。”
落殊正陷入沉思,突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殊,你有空吗?同师兄前去观看蹴鞠比赛可好?”寅生呼唤道。
落殊了然地点点头,道:“怪不得先前白玉殿方向如此吵闹。”
寅生道:“你要不要去看看,咱们宿竹宫难得这么热闹。”
落殊看了看外面,春光明媚,正好透过落地窗洒在其脸上,落殊摇摇头,嫩脸皆是享受之色,懒洋洋道:“师兄,我还是不去了,方才周公约我一起品茶了。”
说便侧卧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的暖暖春光,不再言语。
寅生见状,摇摇头,道:“真是个小懒猫,那我自己去了。”说便转身离开了。
寅生走后,过了许久,落殊翻来覆去也不曾睡着。见幽冥之都的小光头,光着屁股,流着哈喇子,睡得甚是香甜。
落殊自己有些无聊,也不想修炼,看着窗外杏花朵朵,柳絮飘摇,心下暗道:“如此大好春光,可不能浪费了,若是有人能陪我一起踏春……”
随即,从口袋拿出一支玉钗,紧盯片刻,嫩脸有些微红,暗自道:“正好试一试……”
待落殊睁开眼,自己已经置身在杏花林中,不禁得意道:“少女我果然聪明!”
说便欢快地深入而去。
眼前,临阙正靠在秋千上,只见他手执柳枝,很是仔细的观察着,猜不透其心思。
落殊深呼了一口气,一蹦一跳靠近临阙,瞪大水灵灵的杏眼,天真地问道:“临阙,你在做什么?”
临阙抬起头来,日光正好透射在他密长的睫毛上,落殊不禁看呆了去。
临阙见状,起了戏弄之心,将俊脸凑近,微微一笑,入春风过境一般,只见,此刻落殊的脸仿佛刚成熟的水蜜桃般。
临阙将俊脸靠得更近了,紧紧地盯着落殊的水灵的杏眼,暖声道:“阿殊,你来了。”
落殊急忙低头,心里仿佛有头小鹿扑通乱跳,只得胡乱地应了一声:“嗯!”
临阙知道,若再戏弄,只怕会把这小丫头吓跑了。
说便收起俊脸,伸手将落殊牵至秋千上,才缓缓笑道:“万物复苏、空气洁静的清明时节,最吸引人的莫过于我手中这翠绿飘曳的柳枝了。”
说便,将手中已经用柳枝折好的花环带在落殊发上。
落殊摸了摸发髻,杏眼乱瞟,不敢看临阙,半晌,才回答道:“这就是所谓的,‘寒食东风御柳斜’?”
临阙坐到落殊身边,点点头,轻声道:“清明柳条不仅使人红颜永驻,还可以明目,最重要的是可以保佑其健康平安。所以,柳成了人人喜爱的吉祥物和避邪品。”
落殊鼓着粉颊,点点头,杏眼望着临阙道:“噢,原来如此!”
随后两人都不再言语,静静地坐在秋千上,沐浴着日光,宛如画卷。
不知过了多久,落殊低着头,扭捏了半天才道:“临阙,那个,你明日可有空?我,我想约你一起放风筝……”
临阙沉吟半刻才笑道:“我倒是不忙,只是……明日有雨,所以怕不能赴约了。”
落殊此时心里真是一上一下,听完临阙所言,不禁有些诧异望着临阙,道:“你怎么如此肯定明日有雨?”
临阙看了看落殊精致的小脸,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颗柳树,道:“柳条青,雨蒙蒙;柳条干,晴了天。”
落殊顺着方向,看了看远处青翠欲滴的柳树,手扶着嫩脸,憋着嘴,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临阙见状,缓缓笑道:“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如此大好春光,可不能作废。荡罢秋千放纸鸢是何其美妙啊。”
接着飞身离开秋千,转过头对着落殊道:“阿殊,你在此等我片刻。”说便转身离开了。
片刻后,只见临阙手里拿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风筝出现在落殊面前。
落殊惊讶不已,指着临阙,不可置信道:“这,这是你做的?”
临阙点点头,笑道:“不巧,我也十分喜欢放纸鸢。”
看着眼前,造型完美,色彩斑斓,姿态飘逸的风筝,以及如画中仙般的临阙,落殊心中涌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风筝在落殊手里格外乖巧,在空中飞舞,左摇右摆,又飞又叫,好不骄横。
放风筝的少女,绿色罗裙风摆动,恰似蝴蝶自翩跹,有人已经看呆了去。
绿柳漫天下,少女放风筝的欢笑声,男子低头一瞬的温柔笑意,到处呈现出春天的无限生机和希望。
没过多久,居然有百十只不同种类的鸟雀围绕落殊的风筝翻飞,如百鸟朝凤。
见此盛况,落殊心下却有几分失落,放缓了手中的银丝,暗道:“若是孔雀看到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
想到此处,落殊不禁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下来,任由手中的纸鸢飞舞翩跹。
临阙见状,放下手中的棋子,走近落殊,轻声道:“是不是累了?回去休息吧。”
落殊此时也没有玩闹的兴致,向临阙道别后,便回到了翠灵居。
看着幽冥之都里,隐约有苏醒迹象的孔雀和小花,心下安心了不少,低落的心情瞬间也好了许多。
“姐姐,发什么呆啊?”小光头看着呆在原地的落殊,不禁大声道。
落殊吸了口气,用有些赌气的口吻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就知道睡觉……”
只见,那小光头歪躺在软榻上,啧啧道:“不知道是谁,放了一下午的风筝,还……”
落殊急忙制止,假装恼怒道:“不许再说了,再说,我可真要生气了。”
小光头见状,知道落殊是害羞了,也就换了话题。
扫了一眼落殊,道:“姐姐,你头上带的是什么东西?真心难看死了。”
落殊瞟了小光头一眼,摸了摸头上的花环,有些甜蜜地呵斥道:“你懂什么,这叫,‘一枝斜插绿云翘’,而且……”
接着,落殊娇俏一笑,凑近小光头旁边,轻声道:“清明不插柳,死后变黄狗。”
看着小光头瞬间呆滞的表情,落殊哈哈一笑,盯着小光头摇头晃脑道:“我下辈子可不想当黄狗……”
说便两人便在房间打闹起来了,直到夜深人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