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是一个奇观!我们一直闷头闷脑向前,却忽略了那些树干背后居然藏匿有这些背囊一样的树脂,树脂有大有小,大如磐石小如鸡蛋,有些太重,就直接掉落到了地面,就形成了我们眼前看到的满地‘地瓜’的模样。有些还保持着拉长丝的一个尖儿,最尖端的地方还没有凝固,这个尖端在重力作用下缓缓变得颀平,等到尖端凝固了,它便形成了光滑的一块蜜蜡了。
“嘿,你们看这些树木,多像是一个个盗贼啊,个个肩膀拎着个背囊……”烨磊激动道。
亦萱惊奇说:“这么大规模的统一化,难道……是工人来收割树脂来了?”
很多松柏林就经常见到工厂提取树脂,在整片整片的树脂林给每一颗树都割出一刀,然后在伤口下面放置一个袋子,以便收集流出来的树脂。
我说:“我们进入灵谷这么久,都不见什么人的踪迹,这些树脂应该不是工厂的人来这里收集的。”
“不是人为……那你说这些树脂是怎么来的,被太阳曝晒,然后树皮爆裂溢出脂来?”
我说:“除了树冠,这下面就是到了白天也是很阴翳的,不可能曝晒到爆浆,倒像是一些动物刮开的伤口,或许,有某种动物喜欢喝树脂。”
烨磊道:“呵,我还没听说过有喝树脂的动物呢,这玩意又浓又黏,比糍粑还黏,但是味道可没有糍粑这么好吃。”
“你这不废话吗?”
正说着,只听得一颗枫木的背后发出怪响,扑腾扑腾!
枫木后面有动静!
烨磊立即给了我一个眼神,我们心惊胆战地走了过去……虚惊一场,原来只是一只可怜的啄木鸟脚被树脂黏住了,它倒悬在树干上,一脚拔不开,一脚抖楞,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被树脂黏住的。
这只啄木鸟白啄,通身斑点羽毛,正是跟刚才我们在地上发现的大批蜜蜡里面的鸟类相似,啄木鸟的啄特征最明显,它那长长尖尖的啄就像是钢吸管,我们猜测可能它停留在树干上的时间太长,爪子被树脂凝结了。
我有些郁闷,我还从没见过有啄木鸟叮虫子然后被树脂黏住的。
啄木鸟发现有人靠近它,感觉到了威胁,它加大了扑腾的力度,尖锐的啄还在使劲地钉着树干,只见树干的伤口流出的脂更多,把它的这边爪子凝固得更加套牢了。如此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时间越久爪子凝固的树脂越多它越挣不开。
老拓释然道:“原来是这样,这鸟是吸脂啄木鸟,吸汁啄木鸟是种吸食树木汁液的鸟类,同时它还食用以树木的汁液为食的昆虫。这是天然生物链,只是这些产汁液的树木不知道为何异变,啄木鸟给它挑虫子的时候它反而恩将仇报,溢出了一种凝固啄木鸟的稀释汁液,在啄木鸟停靠站住的时候粘住了它的爪子。”
我们看到的这只啄木鸟连啄都张不开了,啄尖凝固了一团树脂,像截火柴棍。
亦萱说:“看来这只啄木鸟被困了好长时间了,你看它的毛发和翅膀,邋遢凌乱,挣扎很久了。”
烨磊这才道:“我说刚才怎么地上那么多蜜蜡有东西,原来昆虫和鸟都是这么凝固起来的,等到蜜蜡够厚够重,它就包裹着里面的生灵掉落到地面上。我说怎么可能满地那么多琥珀呢,有大有小,遍地都是。”
离初晴环顾四周,冷冷吸了一口气:“如此说来,这片松林和枫林相间的林谷,地上到处都是蜜蜡,那它们不是杀掉了成千上万只鸟儿吗?”
我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短时间内树脂能黏住一只飞鸟的爪子,鸟儿是活的,这些树脂的粘性也太可怕了,既然还是吸脂啄木鸟,连这么短时间停驻都能黏住爪子,即便它们吸进了树脂,不得跟牛皮糖一样黏在喉咙里噎死啊?”
烨磊道:“肯定都是树妖,不然进化变异了,植物吃动物的例子并不少啊,比如奇拉花,奠柏树,猪笼草,黄花狸藻等等……”
老拓说:“这种树确实有点类似奠柏树,奠柏树通常只有米高,长着长长的枝条垂贴在地面,像快断的电线,但是眼前的树特征却不是这样。”
亦萱疑惑道:“奠柏树是怎么回事?”
老拓缓缓道:“此树的枝条很轻盈,会随风而摇,看起来就跟一个倒立的女人把头发朝地面悬挂,在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它们,树上所有的枝条就会像魔爪似地向同一个方向伸过来,把人卷住,而且越缠越紧,使人脱不了身。这时树枝很快就会分泌出一种粘性很强的胶汁,消化被捕获的食物,动物粘上这种液体,就慢慢被消化掉,成为它的美餐。当奠柏的枝条吸完了养料,就又展开飘动,再次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捕捉下一个猎物者。”
“啊,这世上真有这么敏捷的植物么?那简直是就是千年树妖啊!”
“树妖?有人还把它当树神呢!听说这种树是在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岛上发现的,至于奠柏树的照片和标本却没有人收集过,因此它捕捉猎物的敏锐性可能有所夸大,但是这种树是存在的,当地人根据奠柏树的脾气,要先用鱼去喂它,等它吃饱了,就赶快采集它的树汁,作为制药的宝贵原料。当地居民把它奉为神树,还让它作为神圣的惩罚工具,如果有谁因为违反了部族的戒律,就会被驱赶爬上神树,结果枝条就把他紧紧包裹起来,跟章鱼的吸盘死死攀附在皮肤上,汲取营养,几天后,人就只剩下皮包骨了。”
“我看咱们这里的树没有这么凶残吧……”为了体验树脂的粘性,我伸出一根手指,戳到一处还在溢出树脂的坨坨上,把手指一收回来,拉出了一条长长的不透明黏丝,并且黏丝快速如滴蜡般就凝固了,稍许,我掰开这些凝固的树脂,手指完好无损,就像是打了一层石膏。
“这树只能欺负小昆虫和飞鸟而已。”我说。
“你们看那边,那里好多羽毛!”离初晴发现了一棵古树后面有问题。
我赶紧拿出摄像机,跟踪拍摄。
树后面是一堆凌乱的羽毛,居然铺了有上平方米的面积,更可怖地是,凌乱的羽毛中还有一根根腐烂的鸟爪子。这些爪子有些已经变成了骨头了,有些还有一层鳞甲包着。
烨磊猜测说:“羽毛和爪子上面都有树脂的异物,想必是有人或动物懂得来这里守株待兔,捕捉那些自投罗网被树脂黏住的鸟儿,然后拔毛并且砍掉了没有肉的爪子,吃掉了!”
“啊?!”亦萱惊悚道,“谁这么变态,就吃鸟!”
我说:“爪子没肉,都被砍断了,看来对方是有选择性的食肉,应该是有思维的。”
离初晴仔细检查了那些断爪道:“爪子不是被砍掉的,横截面没有平整的切割痕迹,倒下像是直接拧断和咬断的,你们看有些爪子还有抽出的筋。”
亦萱惊悚道:“这岂不是意味着这片林谷有个茹毛饮血的家伙藏匿着么?”
我说:“好嘛,这次咱们当做生物学家来这里寻找失落的野人了。”
离初晴把散乱的羽毛用一根木枝揽成一堆,并又把所有能找的见的断爪子集中了起来,她数了数,估量了一下羽毛的厚度,说:“这场屠杀可能有三十只到五十只鸟儿丧命,如果对方一次能吃五十只小鸟,那么它的体重和力量是不小于常人的。”
忽又听得不远处有吱吱声,一个身影在枝杈上转瞬即逝,我惊呼:“是一只猴子!”
烨磊眼尖:“它好像拽着什么东西!”
那只猴子逃得并不快,虽然一眨眼就消失了,但是从颤动的枝叶看来,它有些笨重。我把身上的背包给了亦萱,自己扛着摄像机跟了上去。
烨磊说得对,那只猴子果然是携带着一坨厚重的‘行李’,拎着个保龄球似的,我追上去后,它发现我在跟踪它,逃得更快了,四肢在枝杈上荡漾,手脚并用,即便到处是密集的枝杈也是穿梭得游刃有余。
“逃得还挺快!”我紧追不舍,跟着它相隔二三十米的距离它莫名慢下来了,我终于明白原来它用一手抱着一个跟脸盆一样大的蜜蜡,正做贼心虚般地往回赶,那蜜蜡已经裂开了,里面露出一只鸟的脚。
我一怔,难道这些猴子吃鸟儿?我突然想起猴子也有食肉的,杂食性,吃荤也吃素,比如食蟹猴和平顶猴,吃鱼虾掏鸟蛋,这森林的这只应该就是豚尾猴,也叫平顶猴,经常吃雏鸟。
猴子都吃肉,要上瘾了当路人经过不得尸骨无存啊?
我有些怀疑刚才我们看到满地狼藉的鸟爪子和羽毛是这些豚尾猴所为了,只是这只豚尾猴一次性只搬了一块蜜蜡,里面最多有两只死鸟被包裹在里面,都不够塞牙果腹的。或许……也不排除它连续搬运蜜蜡,把几十块可能包裹有鸟儿的蜜蜡都搬到一处,然后砸开吃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