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带着鬣狗进入丛林中狩猎,即便生性凶狠的鬣狗要遇到豪猪,肉搏起来豪猪不见得逊于下风,鬣狗的脸上时常会全部扎满豪猪身上的硬刺,跟个刺猬头一样。更不要说人了,人要是给豪猪撞一个满怀,那么这个人就成了草船借箭上的稻草人。
为此,我们得尽量提防豪猪的进攻。
我匍匐着问老拓:“这豪猪什么时候出现的?”
老拓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刚才你们去追马灯的就有豪猪潜伏在我们四周了,豪猪是夜行性动物,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好先藏了起来。”
我说:“刚才我们捕捉到的并不是飘荡的马灯,而是巨萤,你看烨磊那边!”
此时烨磊舍不得放掉这只皮球大的巨萤,他在想办法找东西盖住它腹部两侧发出的荧光,但是巨萤的肚囊实在太大,他包裹得有些捉襟见肘。
亦萱的眼睛一下子看直了,以为我们抓到了什么精怪,她爬过去伸出一只手指碰了碰巨萤,又赶紧缩回来。烨磊道:“这是流萤,腹部发光的是荧光素,又不烫手,你怕什么?”
亦萱道:“我以为你抱着什么东西呢,居然是一只昆虫!”
“你好好看看四周,类似这么大的巨萤很多呢。”
亦萱稍稍在植物丛中探出脑袋:“天啊,还真是!刚才光顾躲了,没注意看……”
离初晴一把将亦萱拉趴下来:“别伸头,猪虽然看不到天空,但是看到我们是绰绰有余的。”
我摸了摸地上,把一些黑土攥在手心,说:“它闻着气味始终也能找到我们,咱们快撤。”
烨磊道:“不对啊,豪猪并不是食肉动物啊,我们干嘛要逃?”
老拓说道:“是得逃,这里恐怕是它的经常出没的地盘之一,咱们留下生人味惹火它了。它现在想驱赶入侵者。”
烨磊从背包中拿出一件衣服来,将巨萤包好,然后塞到了背包内:“那好,咱们往哪走,附近流萤太多,花花绿绿的,分不清方向了。”
老拓手表上带有指南针,刚看表,只听得不远处哗啦啦的聒噪声,似乎豪猪正在全部朝我们本来,一路上的植物抽打得它的身体呼啦响。
“它来了!”烨磊大惊。我赶紧扛着相机探出头来,豪猪果然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它露在低矮植物上方的锋利硬刺直直朝我们移动,就跟海上露出的鲨鱼翅,眼看豪猪朝我们奔来不到三十米了,它身影突然戛然而止,一下子消失在了一棵树后面。
“等等……它好像被什么叼走了!”我眯起一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情况说。
这头豪猪体型看起来不算小,七八十斤是有的,可是怎么一路奔跑来一闪到树后面就不见了呢?我带着摄像机蹑手蹑脚地朝那棵树后面走去,听得树干背后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我刻意绕了一圈然后弯到树干正面,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见一窝弱夜鹰挤在不高的树干上,一只只呆头呆脑的。
老拓赶了过来,这才发现原来只是弱夜鹰的发出的声音,这种弱夜鹰寄居在低矮的地方并不奇怪,因为它们天生就是那样,经常进入长期的几周到几个月麻木状态,行动不便,所以总是躲在一些比较低的树干树丛和岩石缝隙中。
老拓看着这几只呆头呆脑的弱夜鹰突然道:“忘了一件事了,豪猪也会掏鸟窝!”
“呃……”我刚收起摄像机,我的脚下就出现了一只狰狞的豪猪,身躯肥胖牙齿锐利,鼠一般的嘴脸,一下子就撞到了的摄像机上。
我直接倒地不起,手臂上立即被扎入了好几根硬刺,又听得豪猪身上的硬刺弓立嘎嘎作响,宛如一个铁甲机器在磨合,我顺势一踹,把豪猪踹开,然后赶紧拔手臂上的刺。
豪猪身上刺特别容易脱落,它要是自动脱落很容易,但是扎在对方的皮肤里就很难拔得出来了,硬刺深深的扎入肉里,里面是空心的,仿佛还有一股吸力,死死地吸在肉芽组织内。
我痛得发出嘶嘶嘶的忍痛声,一口气抓住三根硬刺,都拔了。顿时血从手臂上流了下来。
“妈呀,这豪猪什么时候学会攻击人了?!”我捂着伤口,再想寻找豪猪的踪迹,却不知道它又躲去了哪里。
烨磊离初晴几人赶到,离初晴见状,立即给我进行了包扎。
“伤口不算太深,就怕感染。”离初晴快速地缠绷带说。
老拓蹲下来,从树杆上拔出一根硬刺,皱眉头道:“你们看这硬刺上有什么?”
我顾不上手臂的疼:“那还不是我的血?”
“不是,这根硬刺上残留着一种古怪的毛,可能意味着它之前跟不明生物搏斗过。”
我一瞧,硬刺一端不仅有些血迹,还沾有几根灰色的绒毛,这是我身上所没有的。
“像是猞猁。”老拓环顾四周,突然吩咐我们,“大家快往树上爬!”
老拓话音刚落,只听得周围同时一大批嘈杂的声响,似乎有好多只豪猪同时对我们进行了围攻。我们五人立即都朝自己最近的一棵树爬了上去。
手电筒朝树下照射,只见蕨类植物中一根根黑白相间的豪猪硬刺,跟颀平的海面上露出鲨鱼群背鳍游弋在上方,令人心惊胆战。
猞猁是豪猪的天敌,看样子豪猪群将猞猁赶走后乘胜追击,又看到我们这几个无辜者闯入了它们的地盘,现在一并不分青红皂白攻击了。
豪猪在与猛兽搏斗时,能迅速地将身上的锋利棘刺直坚起来,一根根利刺,如同颤动的钢筋,互相碰撞,发出唰唰的响声;同时嘴里也发出噗噗的叫声。它们现在在怒吼,正在这时,我的正对面突然出现了一头巨大的豪猪,它两只獠牙长长地从嘴边延伸出来,背上的棘刺竟有半米长,正低着头发出哼哼声,火急火燎地朝我的方向冲来。
它后背的硬刺一根根跟斗牛士扎在斗牛背上的插标,悉数尖锐地矗立,笃!
它快速的冲击到了我的树根底下,这棵树发生强烈的震颤,我在上面被使劲地摇晃了一下,差点从树上落下来,摄像机直接就滑落了,幸亏还有跟带子挂在我的脖子上,摄像机便悬挂在了半空。镜头里摇摇晃晃地拍摄着豪猪的后背。
“老旭,小心啊,抓紧了!”几人都为我担忧不已。
豪猪群有的放矢,专门逮住一个攻击了,可为何攻击的偏偏是我一个人?
我看了看自己还流血的手臂,这才明白它们一定是觉得我受了伤,成了弱者,那么顺便攻击受伤的对象了。
“放心吧,想把我从树上撞下来,我可不是成熟的椰子,这么好掉的。”我逞能说。
笃!笃!!笃!!!
沉闷的撞击声愈加强烈,我死死地抱住树干,五脏六腑却也是震得翻江倒海,脑袋都被高频率的晃动震晕了,神识一直处在恍惚中。
这只超级大豪猪的后背就跟猛牛的后背般结实,每次撞击到树干上,枯枝败叶就落一地,它的尖锐獠牙不时咬扎在树皮上,顺势拱土一般一撬,树皮就去了一片。我再看周边隐匿在鬼灯檠下方的一些豪猪,体型都比较平均和瘦小,难道我树根下的这只豪猪跟它们是母崽关系吗?这批小崽嗷嗷待哺也不要找我啊。
“老旭,你想办法转移到另一个树上去!”离初晴朝我提出建议。
我也正有此打算,被底下的这只大豪猪这么拱,五脏六腑被震得翻江倒海血脉沸腾不说,连蛋蛋都受不了。看着大豪猪有规律地朝后退,然后一阵助跑突然撞击到树干上,我选择了它后退的时候朝附近最近的一棵树的枝杈一跃,没想到细节没有把握好,我是跳过去了,可是那棵树的枝干根本承受不了我的体重,我抓着树干随着啪啦折断声笔直下坠。
“哎呀!”亦萱他们都捂上了眼睛。
本想来点帅的姿势,但是事与愿违,我狼狈地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手电筒在空中翻出几个圈,也砸到了我的脑袋上。本来挂在我脖子上的摄像机却凑巧地被勾在了树干上,悬空摇曳。
那大豪猪和周围的崽崽都听到我的坠落声,齐齐朝我这边赶来。
“救命!”我连滚带爬。
身后的豪猪们紧追不舍。
我没跑出多少步就被脚下的植物树根所绊倒。大豪猪很快就追上了我的步伐,我就势翻滚用脚底板狠狠踹了一脚,堪堪抵挡了它的攻势。我正是踹到它的脑门,豪猪头一低,立即发出噗噗的怒叫声,然后突然调转屁股,倒退着把耸立起来的棘刺朝我冲来。
它可不是想用屁股压死我,这时,它完全成了个巨型大刺猬,到处是针。豪猪身上原来也只有鬃毛,后来有的个体偶尔长出几根硬而长的角质化棘刺,在大自然的长期生活中遇到强敌时,棘刺发挥了御敌的主要作用。这种特征在后代繁殖中逐渐遗传下来,久而久之,棘刺便长满了全身。
豪猪身上的棘刺,正是由鬃毛逐渐转化的结果。他背对我冲撞就是想利用身体的棘刺让我直接成为一个刺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