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磊过来了,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势:“没错,是我们干的,告诉你吧,湖底的怨灵已经灰飞烟灭了,还有那些无辜的亡魂也得到了解脱,看他们都已经重见天日了,一旦安了葬,葬魂湖就会平息下去,再也不会有人听到鬼哭狼嚎了。”
老太婆脸色很平静,但是我能觉察得出她内心的澎湃,她冷冷地看着我们:“我知道怎么回事,我也知道你们在湖里洒了什么,而且也知道是谁告诉你们这么做的!”说到这里,老太婆的口气突然转为轻蔑,“可是那个告诉你们的人应该知道她自己会有报应的,因为不关她的事她偏要参与进来!那些浮尸面朝天了,她以为就可以抑制怨灵的怒气了吗?哼,也不知道她自己的下场会怎么样!”
烨磊凑到我耳朵旁边低声说道:“这老太婆在说什么呢?诅咒咱们吗?”
我摇摇头:“她好像是在说湿婆,因为从兕龟寺拿到香灰是湿婆告诉我们的……”
老拓也过来了,听到老太婆的话,劝诫说:“事情已经这样了,请节哀顺变,这种事本应该不该发生的。尘归尘土归土,既然葬魂湖煞气已经平息,我们就不应该在激起涟漪,这样谁都好过不是么?”
“哼!”老太婆面露狰狞:“老头子,你迟早也会有死的一天!”
老拓还想说几句话,但是老太婆根本没有容得老拓啰嗦的机会,拉着傻高个就要离开,烨磊忙拦住了他们俩。
两人都朝烨磊一瞪,我也不知道怎么打破这个僵局,拦住他们有什么用?我们所要做的事情不是已经完成了吗?他们跟湖里的浮尸有什么直接关系,我们又能有什么见得上台面的证据指认他们有干系呢?而且他们何去何从又跟我们有毛关系?
“让他们走吧。”老拓说。
烨磊伸出的手改为放到头顶上揪着头发无聊地玩。
看着他们一老一少消失在了人群中,烨磊有些困惑:“咱们找了这两人那么久,今天突然出现了却就这么给他们走了……”
我当时还以为那老太婆和傻高个被烧死了呢,不过两人还活着,应该也算是好事,我问老拓:“是不是结束了?事情就这么了吧……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吗?”
老拓寻思一会,又看了几眼捞上来的浮尸,问我:“刚才这老太婆是不是说了关于湿婆的话。”
我点点头:“对啊,湿婆告诉我们用兕龟和鼎的香灰撒在湖里可以抑制怨灵,现在奏效了,可能让那老太婆气疯了,说了一些诅咒的话。”
老拓若有所思,又突然道:“不对,我们现在马上去找湿婆!”
我眉头一皱:“怎么了?”
“别废话!去了就知道了!”
老拓表情很焦虑,我们不便作问,回到旅馆提了车带了普通dv、光学相机以及热成像evd等全套一系列的拍摄仪式都放入了车内,直接就要去找湿婆,并通知了照看离初晴的亦萱。亦萱听说我们要去找湿婆,也想去,但是老拓吩咐她留在了大本营,哪儿也不许去,等我们回来。
湿婆的住所很是偏僻,可能是因为身份和常人迥异缘故,自己离群索居,我们打探了很久才知道她的位置。她住在樟苑区毗邻郊区民晏路78巷的一间平房里。
拐弯抹角地走到了巷子的最深处才去到了住所,我们停下车子,眼前看到这间平房根本不算平房,而是间半木半砖的瓦房,后面一颗枝繁叶茂的古榕压在屋檐顶上,周围都是杂草,她还有个院子,院子里的土并不平坦,有好几堆隆起来的土堆,周边有几个破裂了的大缸,褐色的大大小小的罐子,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在旧货市场看到过的一个装着亡魂的骨灰罐子。
常人来到这种地方多少都会有点不适,我看到院子的门像是栅栏的那种,栓子也不复杂,捣鼓一下子就打开了。
前面是木屋,紧锁着,我没有上去敲门,老拓已经敲门了,烨磊好奇地踢了踢院子里的几堆松散的土,觉得有点蹊跷,又用一根木根撬了撬土层,结果撬出一只死猫的尸体,吓得他丢了棍子:“妈呀,这湿婆把死猫就直接埋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呢!”
我警告烨磊说:“在湿婆的家里别乱动她的东西,别人说湿婆用过的东西都是下过咒的,她家里的任何东西都可能要你的命。”
烨磊道:“没那么邪门吧,这老太婆,愤世嫉俗么?”
“这不是愤世嫉俗,而是对谁都不信任,天生的。”
烨磊环顾了四周,说:“我还以为这种另类的人住所是恍如仙境的地方么,就是有着潺潺小溪在屋子旁边,然后院子里花香浮靡,蝴蝶在永不凋谢的花丛中飞舞,小白兔和麋鹿翩翩起舞,金龟子在屋顶上爬……”
“你当童话故事里的天使呢?跟你说,天使和恶魔只有一线之隔,咱们现在到了恶魔的家门口了。”
烨磊一惊:“那告诉老拓,注意点,别让她开了门就中了蛊了!”
“得了吧,老拓的修为还让你教诲?你看他走线路,是典型的七星步,这是去一些奇贤怪士的住址刻意走的,那些离群索居的人总是有防不胜防的时候,鬼知道他们在院子或者通往门口的路上设了什么圈套,有些是下了咒语的,你的脚步踩到了他的地盘,就受了咒了,咒语进入了脚底,控制你脑袋,进了屋便成了百依百顺的牛马,人家说什么你都会听使唤。现在老拓走的七星步是在地上下巫术陷阱的克星,可以破解的,咱们也应该学学。”
“哇,那湿婆对咱们没有这么警惕吧,怎么说我们跟她也有一面之缘啊,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大家萍水相逢不说,这次咱们都登门拜访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不想招待她还想害咱们啊?再者咱们还救过她一命呢!”
“难说,要是等会咱们进去了,你看到茶杯到了清澈茶水后,如果茶水面上照不出你的脸,最好别喝,还有端起茶杯的时候摸摸茶杯下面,如果时而冰冷时而烫热,最好也别动它,这些都是下过咒的!”
“这些警戒例子你哪学来的?”
“老人们都是这么说的。”我指了指烨磊的鞋子,“还有,如果谁的屋子里门槛上摆着三双鞋,其中鞋头一只隔一只地颠倒,三只鞋尖朝前,三只鞋尖朝后,这种就更要谨慎了!”
烨磊一脸的惊悚:“这又怎么说?”
“这就是最诡异的!”
“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没事,可能是凑巧摆错了吧。”
烨磊:“……”
老拓笃笃笃敲了几下门,可以看到门板霉腐得已经长出了蘑菇菌斑了,木屋内传来很沉闷的声音,却是没有任何动静,我以为湿婆今天不在家,看到门边上有窗牖,便过去窥视。
窗牖挂着一串铃铛,我没有碰到它却被一股风吹来,铃铛哗啦啦的响,我谨慎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头一看,铃铛上都是贝壳和了海螺串联在一起,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窗口打不开,是密封的,里面很黑,我想从缝隙里朝里面偷窥,但是光线实在太差,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反而有一股奇怪的气味从屋内飘出来,我一闻,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天啊,这不是在葬魂湖里那些浮尸的味道么?
“木屋内好臭!”我回头跟他们说。
老拓又敲了一会门,还是没动静,于是朝内喊话:“有人在吗?”
如此反复,木屋内却一片死寂。
我说:“大白天冷飕飕的,我觉得木屋内有古怪!”
烨磊找来了一根比较粗的棍子,打算破门而入,而老拓看了看门板的构造,说:“不用了,这是一般的门轴,可以扛起来。”
门轴也差不多磨成平的了,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可是这门轴只是磨得光滑,上半部却是腐朽得厉害,我们刚搬动,整扇门就塌了下去。
门闩也断了,一下子把湿婆的家门弄得去了一边,我们有些意外,也过意不去,第一次来造访人家就把人家的门拆了……这破门而入的做法可不叫造访。门板一倒下去,大量的空气跟着门板灌入屋内,然后又充斥了出来,顿时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老拓赶紧用手遮住了鼻子,而我直接被恶臭熏得退出了门外。
“里面有死尸,好臭啊!”我闻得反胃,烨磊把袖子一遮定睛朝木屋内观察,木屋顶上有个很小的天窗,与其说是天窗不如说是仅仅有一块透明的琉璃瓦引入的光源,正中央,一束昏黄的光线把整个木屋内部都照射得暗影婆娑。
屋内的东西很杂,赫然醒目的是中央有个圆形木桌,上面摆放着杂物和一碗清水,清水里长有奇怪的水藻,地上也被水渗透得阴湿湿的,一个捣药的器皿歪倒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已经发霉了。其中羊角、壁虎标本、野猪牙熊鼻掉了一地。
对于满屋子的狼藉让我们十分诧异,好像湿婆从不曾在屋内打扫过,搞得屋里如是森山野人的蜗居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