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雪山有女（四）

雪灵不同于雪女，雪女是在风雪中死去的女人所变。而雪灵则是天地灵气滋生的精灵，她们诞生于虚无之间，活过亘古岁月后又消失在天地之间。

谁也无法否认造物主的伟大，当人类沾沾自喜自以为是万物主宰的时候。又哪里知道，还有这种更加得天独厚，完美无缺的精灵存在。

雪灵诞生于无尽风雪之中，沉眠于万丈雪山之内。汪烨记得，吴先生曾经和他说过。天地间除了鬼和尸以外，还有一种生命和人类极为相似，那就是灵。

天地之间，莫过阴阳，极则成煞。但是还有一种介乎于阴阳之间，混沌莫名的存在，它们就是灵。灵天生不惧阴阳，但也不喜阴阳。在远古时期，这些天性善良的存在也曾经和人类有过许多接触。

吴先生曾经猜测，那些上古传说中的神灵有可能就是灵。但是随着社会发展，人类贪婪自私的本性更加彰显无遗，灵也开始厌恶人类，远离人类。灵的存在也越来越少，吴先生曾经就见过一个灵，那是木灵。是吴先生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里见到的。

汪烨没有想到自己也能够见到这种传说中的存在。那雪灵女孩却是对汪烨一点好感都没有，倒是对和她气息颇为相近的雪女薛璐很感兴趣。

当汪烨带着薛璐来到何秋几人面前时，季晓阳再也忍不住，冲上来一把抱住薛璐，嚎啕大哭起来。薛璐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但是却没有眼泪流下来，她已经不会流泪了。

季晓阳想要带着薛璐一起离开这里，汪烨却是表情复杂地告诉他：“你不能带她走，离开这里她就会死。”

季晓阳完全愣住了，他不在乎薛璐是不是人，只要自己还能和她在一起就够了。可是自己这最后的愿望还是不能实现么？季晓阳心里突然恐惧起来，他不敢想象，没有薛璐他一个人如何活下去。

薛璐也是转过头，看着汪烨企求地说道：“汪烨，真的没有办法么？”

汪烨叹了一口气，说道：“除非是让你成为他的式神。这是扶桑根据中国养小鬼的邪术改过来的，虽然我不知道养式神的具体操作，但是应该也可完成得差不多。”

薛璐脸上露出喜色，说道：“那我就做他的式神。”

汪烨接着说道：“但是他必须以自己的鲜血喂养你，毕竟他不会抓捕鬼物来为你补充能量。长此以往，他会变得虚弱，活不了几年。”

季晓阳想都不想，说道：“我答应。”

薛璐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可以。”

缓缓伸手捧住季晓阳的脸颊，薛璐说道：“能够让你活下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不应该再奢求太多。你自己回去吧，我不能陪着你了。”

薛璐的双手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那凉意一直钻进了季晓阳心里，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季晓阳一把将薛璐狠狠抱住，说道：“我不答应，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我不准你离开我。”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这是一句在影视作品中被用烂的诗句，但是只有真正体会到的时候，才会显得是那么刻骨铭心。就像是用锥子一下一下铭刻在骨骼之上，让你疼痛难忍却记忆深刻。

季晓阳爱薛璐，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会爱得如此铭心刻骨。不亲自踏上战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一往无前的勇士还是畏缩不前的懦夫；不经历真正的生离死别，你也不会明白所谓至死不渝的爱情是欺骗自己的谎言还是经得住考验的真情。

季晓阳只知道，当汪烨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悲痛和绝望。或许平淡相处让他忽略了太多，只有到这时候他才发现那道身影在自己的生命中有多重要。

“汪烨，我求你。”季晓阳开口说道，“帮我们。”

汪烨无奈地说道：“如果她不同意，是不可能成为你的式神的。”

“真麻烦啊，真搞不懂你们。”

雪灵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不远处，一脸不能理解的样子。

她看着汪烨说道：“你把她变成式神不就得了嘛。”

汪烨眉头微皱，说道：“她男朋友承受不了多久的。”

女孩大大咧咧地说道：“还有我呢。以后只要你们两个每半年来一次这里就可以了。有我在，不会让雪女虚弱下去的。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薛璐和季晓阳两人脸上都是露出喜悦之色，却又是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汪烨。汪烨点了点头说道：“她是雪灵，应该是有办法的。”

在知道有办法的情况之下，薛璐也是答应成为季晓阳的式神。虽然生不能在一起，但是两人也算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彼此守护在了一起。

成为式神并不算很复杂的一件事，但是季晓阳不是道家人或阴阳师，所以还需要汪烨在一旁辅助。

式神又称识神，是扶桑常见的一种驭使鬼物灵物的法门。传说中的著名阴阳师安倍晴明身边有十二神将，这十二神将都是式神。式神之法很有可能便是源自中国的养小鬼以及驱尸控傀之术，但是这种术法的危险程度却是要小于养小鬼之法。不像中国那些养小鬼的法子，最后多半会遭到反噬。

要让薛璐成为季晓阳的式神，首先必须签订以鲜血为引的契约。由于薛璐是灵尸，本身就具有身体，倒是不用寻找寄身的器物。但是成为式神之后的薛璐无法远离季晓阳的身边，离得距离远了，就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好在雪女本来就是极为强大的存在，所以薛璐只要不离开季晓阳附近太久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将一切都完成之后，汪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完成了，薛璐你要注意，凭你的实力，不能离开季晓阳身体一千米范围太久的时间，不然你就会有危险。还有就是你自己也要多小心，毕竟雪女不管是作为式神还是用来作为尸傀都是很好的选择。不要轻易暴露自己，招来灾祸。”

薛璐微笑的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汪烨。”

季晓阳也是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一个劲地说着谢谢。

雪灵女孩在一旁浇着冷水说道：“你们别忘了，以后每半年要来一次这里找我，不然小璐就会没命的。”

季晓阳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已经让他太满意了。

汪烨看了雪灵一眼，却是没有拆穿她，其实薛璐顶多一年来这里一次就够了。想到这里，汪烨又是对季晓阳说道：“离开雪山，薛璐难免会衰弱，你每个月可以喂她几滴你的鲜血，会有所帮助的。”

季晓阳只是点着头，将他们说的话全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下午有不少人来到了雪山里面，是来搜救遇上雪崩的游客的。最终薛璐那些同学的尸体也是都被找了出来，事情就此告一段落，薛璐也是和季晓阳一起离开了这里。

雪灵看着汪烨，说道：“你怎么还不离开，你是不是打我的主意，想要将我收为式神？我告诉你，我可是很厉害的。你最好不要打什么坏主意，不然要你好看。”

汪烨没有告诉薛璐两人，薛璐之所以能够成为雪女，多半是这位雪灵的功劳。她用另外一种方式，让薛璐再一次活了过来。灵是诞生自天地间的善良存在，或许在这雪山中，她已经不知道救过多少人。

汪烨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雪灵愣了一下，说道：“我没有名字。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泡我？我可告诉你，不要白费心机，我没有那种感情的。”

汪烨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女孩为什么对自己一直这么戒备。

血尸在一旁说道：“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小雨怎么样？”

何秋翻了个白眼说道：“干脆叫小玉算了。”

血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雪嘛，不就跟雨差不多？要不叫小雪也可以。”

何秋彻底无语了，你丫没这天赋就别凑这热闹好不。

汪烨想了一会儿，说道：“要不叫素女吧。”

雪灵高抬着头，斜了汪烨一眼，傲娇地说道：“我为什么要用你取的名字？”

汪烨笑了笑，说道：“随你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汪烨利用梦魇给地灵子下了一个套，现在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直到汪烨几人身影消失在眼中，雪灵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语道：“素女，马马虎虎。即然这样，我就凑合着先用吧。等哪天想到更好的，我再换。”

雪山有女，化身为灵。

她们就生活在那无人问津的雪山之中，天性善良的她们厌恶人类。但是，如果人类在雪山中迷失遇险，她们又会忍不住伸出援手。这些善良的精灵，是大自然孕育出来最出色的的生命。或许某一天，你就会遇上这样的存在。但你可能不会知晓，只是把她们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甚至会认为只是一阵吹过来的微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