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女魃（二）

田欣来到家门前时，就看见爷爷坐在家里，那模样像是又老了十几岁。老人神色有些憔悴，满头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田欣心里一阵难受，出声喊道：“爷爷。”

老人身体一颤，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屋子外面的田欣。嘴唇颤动着，老人也是忍不住眼眶发红。

“你个不懂事的臭丫头，你这段时间死哪去了？”老人声音哽咽地骂道。

田欣忍着泪水冲进爷爷的怀里，老人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下来。

自从汪烨和血尸从这离开后，田欣也失踪了。一晃两个多月就过去了，老人心急如焚，央求村里人帮忙去找。村里人看老人着实可怜，没事的都帮着去找了。可是找遍了附近的村庄山林，就是不见田欣的身影。

老人几近绝望，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最让人痛苦的事情。现在他的儿子、儿媳甚至孙女都离开了他，对老人来说，这就是晴天霹雳。

老人抓住田欣的手腕，刚要说什么，却是愣住了。老人不动声色地在田欣手腕上拿捏着，半晌之后，老人面如土灰。

田欣抬起头说道：“爷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刚才醒过来，一醒过来就在凤阳山上了。”

老人脸上布满了痛苦之色，叹了一口气，哀伤地说道：“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田欣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跑到厨房给爷爷做吃的去了。老人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己的孙女。

让田欣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自己回来了，爷爷似乎并不高兴。从老人脸上她看不到喜悦，反倒是看出了一丝忧伤。

田欣年纪虽小却很懂事，烧的饭菜非常可口。可是田老爷子似乎没什么胃口，吃得很少。

田欣好奇地问道：“爷爷，你怎么了？有心事么？”

田老头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妞儿，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明天陪爷爷去邻村庙里去谢谢菩萨。这都是菩萨保佑啊。”

田欣乖巧地点了点头，等田老头搁下饭碗，田欣连忙跑去给老人倒茶。

倒了一杯茶，田欣捧到老人面前准备递给老人，却是轻咦一声，说道：“怎么就剩半杯了？漏水么？”

拿着茶杯看了看，田欣奇怪地说道：“不漏啊。我再去倒点。”

再倒一次过来，田欣却是发现又只剩下半杯水了。

“这是怎么回事？爷爷，你的茶杯好古怪。”

老人从田欣手里接过茶杯，说道：“够了，喝不了太多。”

老人喝了一口茶水，那只剩半杯的茶水变得更加苦涩，一直苦到了老人心里。

第二天，爷孙俩一大早就动身去邻村的神庙了。来到庙里，田欣只感觉浑身难受，呼吸不畅。

田欣脸上露出难受之色，说道：“爷爷，我好难受，好闷啊。”

田老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那你去外面等爷爷吧。”

田欣巴不得爷爷这么说，连忙如获大赦般溜了出去。

田老头来到庙祝身边，开口问道：“大师，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闭目养神的庙祝睁开眼睛看了老头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老头无奈，只得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庙祝说道：“这是一点香油钱，请大师收下。”

庙祝睁开眼睛，接过钱，这才露出笑容说道：“老人家想问什么？”

田老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人如果没有了脉搏，还能活么？”

庙祝一愣，哑然失笑，说道：“老人家真风趣，若没了脉搏，自然是活不得的。”

田老头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继续问道：“那大师知道，什么鬼会让水变少么？”

庙祝眉头一皱，不知道这个奇怪的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鬼的话，应该没有，除非是一些厉害的鬼物。但是僵尸里就有，传说僵尸修行千年可成旱魃。这旱魃，厉害的可以赤地千里，瞬间抽干方圆千里的所有水分。”

田老头点了点头，说道：“那僵尸修行成旱魃必须千年么？”

庙祝笑着说道：“那自然是不必的，如果是被火烧死的人化作僵尸，或是在阴气积聚，难以散逸之地，是可以缩短时间的。”

田老头继续问道：“大师您见过旱魃么？那旱魃长得什么模样？”

庙祝哈哈大笑地说道：“老人家可真是风趣，我哪里见过旱魃？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至于那旱魃的样子，我也没有见过，应该和人是一样的。”

田老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孙女回家的，他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却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田欣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觉得自己身体变好了，穿的衣服并不多，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

汪烨一个月前就回到了吴村，无字人言他无处下手，师父的仇更是一筹莫展。除了当初那个黑衣人，完全就没有头绪。或许那人就是杀害师父的凶手，或许不是他。但是线索断了，即使想查，也是不知从何查起。

汪烨情绪的低落赵庆轩和红燕都看在眼里，两人也没有任何办法。倒是红燕对赵庆轩越来越不满意，这家伙更加懒了。每天赵庆轩都要睡到中午才起床，每次都是红燕把他从床上拽下来的。而且赵庆轩最近还特别喜欢发呆，一个人坐在那里，魂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每次都要喊他好几遍才能听见，这让红燕每每气得鼻子冒烟。红燕不止一次的想过，赵庆轩是不是患上老年痴呆症了。

红燕心里也有一些担忧，赵庆轩现在的情况很不对。曾经有一次红燕见赵庆轩还没有起床，去掀他被条时，却是看见赵庆轩正阴沉地看着自己。那样子，似乎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让红燕现在想起来依旧有些心里发毛。

红燕没有将这些告诉赵庆轩，也没有告诉汪烨，只是深深地埋藏在自己心里。

这一年里，汪烨走出去了，却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血尸日子却是过得极为滋润，他现在多数时间都是呆在离吴村数十里地的一处山谷之中。

以前和汪烨一起遇到的那个服务员女鬼小玉就呆在那里，两人，或者说两个鬼物的感情迅速升温。直到了如胶似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

用血尸自己的话来说，爱情来得总是这么突然，让人措不及防。可正是那种突然地惊喜，最让人着迷。偶尔血尸会回吴村，回来了也是经常发呆，脸上带着腻得死人的笑容，偶尔还会傻笑几声。每次这种笑声，都会让红燕觉得毛骨悚然。

血尸沦陷了，汪烨是这么觉得的。有人说，恋爱会拉低女人的智商，汪烨觉得这话不全对。像血尸这样的男人，很明显智商也是会被拉低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