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斗法

老头一声喝下，右手一扬，一道银光闪过，直向树上飞去。

吴先生右手迅速向前探去，就在吴军面前用手指夹住了一根银针。银针极细，只有一寸长。这是牛毛针，是暗器中极难提防的一种。牛毛针，顾名思义，因细如牛毛而得名。只有功力高深之人才会使用，只是这牛毛针用法和制作之法都多已失传，吴先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

看着被吴先生夹在手指间还在颤巍巍抖动的牛毛针，吴军吓出一身冷汗。这牛毛针是直奔自己面门而来的，如果不是吴先生，只怕他会一命呜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先生接下牛毛针，将之随手丢下，两手十指飞快掐着印诀。那老头脸色一变，突然暴起，向大树冲去。

就在这时候，吴先生双眼圆睁，右眼黑线迅速扩散，整个眼白都诡异地变成黑色。

原本站在王老师坟头上的汉子突然脸色一变，双眼通红地大吼一声，向老头直扑过去。

老头却是措不及防，被汉子扑倒在地。老头右手一抖，两根银针就直奔汉子双眼而去。慌乱之下老头却是做了蠢事，那汉子压根就不是人，哪会惧这两根牛毛针？

银针从汉子两眼处穿过，径直射了出去。汉子却是不为所动，双手向老头脖子掐去。

老头左脚抬起顶在汉子腹部，双手一搓，两手成掌向上拍去。两只手掌带着一丝诡异的黑光拍在了汉子胸口之上，汉子就像炮弹一般飞了出去。谁能想到，那看上去轻飘飘的两掌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老头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没有去看那汉子，却是眼神阴寒地盯着那株大树。

吴军刚想动，吴先生就伸手拍了拍他。吴先生示意吴军不要乱动，自己从树上一跃而下。

老头看着眼前的人，却是对吴先生那双眼睛颇为忌惮。

“天冥阴瞳。没想到李氏一脉还有传人，只是不知道老头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莫非你与这坟中之人有亲？”

“非亲。”吴先生淡然说道。

“有故？”老头问道。

“非亲非故。”吴先生说道。

老头面色一沉，说道：“那不知为何你与我过不去？”

吴先生同样是面色一沉，说道：“你手段太过狠辣，妄杀无辜，我不得不管。”

“哼。”老头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老头浸淫此道已有八十多年，莫叫风大闪了舌头。你虽然是李公后人，我也不见得怕了你。”

吴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多说无益，今日你我必然要分出一个高低，动手吧。”

老头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是他对吴先生还是颇为忌惮。当下老头双手尽缩于宽大的衣袖之中，双手一抖，十余道银光就直朝吴先生而去。

吴先生不急不慢，拔出背后桃木剑，在身前一阵挥舞。一连串沉闷的声音响起，那十余根牛毛针尽数扎在了桃木剑之上。吴先生手一抖，那牛毛针就纷纷掉落下来。

吴先生欺身而上，手中桃木剑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老头只觉得浑身一紧，只感觉四周有八道身影向自己冲来，每道身影都不似假的。

这一招叫八卦重影，是李氏一脉鼻祖李淳风所创。

李淳风是唐朝人，著名的风水学大师。此人经天纬地，才智超群。曾与太宗李世民对答，尽卜此后天下千年运势。连八旗入京，甲午之变都是预测出来。李淳风曾和袁天罡两人合著《推背图》，全书六十象，尽演后朝历代大事。两人背对而坐，你来我往，不亦乐乎。推至六十象时，一白发老翁出现在两人面前说道：莫要再测，不如你俩测一测我这双腿是进是退。言讫，老头就消失了踪影。

两人大惊，知道这是老神仙提醒两人天机不可泄露。袁天罡推了李淳风后背一下说道：“够了，到此为止吧。”《推背图》一名就是由此而来。最后一象名曰袁推李背，谶曰：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

传言李淳风曾于月明之夜摆八卦阵图，只身入阵，只见人影往来，纷乱而不绝。故此李淳风创下了这一招。

却说老头让这一招吓了一跳，但这老头也是颇有本事。只见他双手舞得密不透风，一道道银光带着嗖嗖的破风之声向八道身影飞去。

吴先生却是被那银针所阻，身形一顿，那些身影也是消失不见，竟是让老头取巧破了此招。

破了吴先生此招，老头也是心里大定，不再感到忌惮。老头低喝一声，身形飘忽，朝吴先生而去。老头从吴先生侧面扑来，左手握拳，裹杂着风声朝吴先生打去。

吴军在树上看着，见吴先生有危险，不由得失声喊道：“天逸叔，小心。”

吴先生却是早有防备，桃木剑一挥，那速度看上去奇慢无比。老头却是有一种古怪至极的感觉，总感觉这一剑会先刺中自己。

老头身形一顿，迅速向后退去。吴先生却是不为所动，那一剑依旧慢悠悠地刺出。老头吓得冷汗直流，无论他如何退避，那慢得不能再慢的一剑却一直离他不过一寸远。

这一剑却是有名堂，这一剑是李淳风当年和袁天罡推演推背图之后有感而发创造的招式。这一招名叫问卜千秋，招式看似简单，却是内含乾坤。

老头躲避不开，眼看就要被那桃木剑刺中胸口。老头吓得面如土色，心里直道：今天死定了。

吴先生却是心里不忍，桃木剑向下按去，那剑尖就像是刺入豆腐一般刺穿了老头的大腿。这一下却是没有伤及要害，依旧是让老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老头身体抛飞而出，落在地上。吴先生一步步向他走去，老头双眼惊恐地看着吴先生，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就在这时候，老头右手一抖，三道银光呼啸而出。

吴先生心里一凛，暗道不好，提起桃木剑就要防备。随后，吴先生脸色一变。原来，那三根牛毛针竟是朝吴军那掷去的。

吴先生脸色一变，左手探出一握，向旁边拉去。吴军只觉得胸口一阵力道传来，拽着自己向旁边拉去。吴军被拉得向旁边去了三米左右，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摔得是眼冒金星，却也躲过了那三根牛毛针。原来，还是吴先生还是借助吴军胸口那道符篆救了吴军一命。

正在这时候，老头右手又是一抖，一道银光划过，向吴先生而去。吴先生一心顾着吴军，却是一时没有提防，只来得及侧了侧身子。那根牛毛针径直扎进了吴先生右手手臂之中。

吴先生右手顿时就没了知觉，桃木剑也脱手掉在了地上。吴军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脸担心地问道：“天逸叔，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让他跑了。”吴先生惋惜地说道。

吴军向那边看去，那老头却是早已不见踪影。

……

静谧的山间小道上，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老头双眼之中瞳孔骤然一缩，脚步停了下来。

前方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那人一身黑衣，脚穿黑布鞋，手里提着一盏大红灯笼。

“你是什么人？”老头提防地问道。

“送你上路的人。”

“上路？”

“黄泉路。”黑衣人微笑着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