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理发

“是啊！”我还是在看书，并没有抬头看张伟，“我是喜欢钟林……问我这个干啥？不会你也喜欢钟林吧？”

“我？”张伟连忙摇头，他解释说，“你可别误会，我对钟林可没别的想法，我就是看他挺厉害的，特别崇拜他……说实话，我以前对男同没什么好印象。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她就是被男同骗婚了。”

张伟和我讲了他表姐的悲惨遭遇，真是挺可怜的。被男同骗婚后生了孩子，没等出月子就被男小三找上门。被逼着结婚，被逼着分家产，被逼着在法庭上分享夫妻间的……最后不堪重负，跳楼自杀了。

“我不会的。”我很怕张伟对我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以后我们能回归到正常的生活，我也会大大方方承认的……专业点要怎么说？出柜是吗？哈！想想，出柜这个词还真是蛮好笑的。老子他妈的只是喜欢了个同样性别的人，为啥他妈的就要跑到柜子里？”

我这么说完，整个人是豁然开朗，最开始因为纠结钟林性别的问题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我觉得你也不是那样的人。”张伟伸出拳头和我碰了一下，他笑道，“我刚才说那些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和你分享我的家事，作为朋友。”

我不会介意张伟和我说这些，事实上，我很喜欢听这些。每次听到和之前生活有关的故事，我都会感到非常安心平静，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丧尸不存在，末日也不存在。

当然，那不过是假象罢了。在盆里的火光熄灭，黑暗降临城市，所有又变的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我们四个在这里休息了三天。

这三天过的，真是逍遥自在。我们不是睡觉就是看书，要不就是打打牌，喝喝茶。偶尔欣会偷着到隔壁房间对着侯三的尸体辱骂一番，我们三个老爷们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随着她发泄。三天后，家里能烧的都烧光了，我们不得不选择重新上路。

我在浴室里找到了一把上锈的眉刀，用这把眉刀，我稍微帮钟林修了修头发。钟林不想把头发全都剃光，他觉得自己那样子像是劳改犯。可是他后脑勺秃了好大一块儿，不剃光又不行……最后没办法，我只好在他脑袋上剃了个字母“z”。

“为什么要剃z？”钟林摸着自己圆圆的脑勺，他对我为他新塑造的发型很是不满意，“你想表达什么意思？zobie？”

我为钟林剃了个“z”，是想着把自己姓氏的缩写写在他身上，可这么肉麻的话，我肯定不会直白的告诉钟林。想了又想，我只好笑着说：“你不是叫钟林吗？z代表了你的姓啊！怎么样？酷不酷？”

“酷你奶奶个勺子。”钟林皱着眉头，他一把将我推开，“谁他妈的自我介绍写在后脑勺啊？你看这头发让你剃的，我现在像个傻逼一样。”

我忍不住拍着门板，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这个发型看起来很傻逼，可对钟林来说也比光头要好。适应了一会儿，钟林算是勉强能接受了。不过钟林能接受了，我却接受不了了。每次看到钟林的后脑勺，我都笑的像是吃了屁一样。

忍无可忍的钟林没有办法，他只好拿了顶女士粉色棒球帽带上，为了挡住我给他剃的“z”。

钟林的体型健壮，脸部五官棱角分明，即便是带了个女士帽子，他看起来也不娘气。我们下楼时，我总偷瞄他……恍惚中我想起了靳维言，似乎我从来没看清楚过靳维言的长相。

“靳维言他长什么样儿啊？”出了楼里后，我问钟林，“他一直戴着帽子，我都没看清楚过他的脸……他长的帅不帅？”

钟林抿抿唇，他不是太喜欢说起靳维言：“嗯……他长的确实是不错。”

在钟林口中说出这句话，已经算是最大的赞扬了。就外貌上来看，他从来不曾夸奖过谁。现在他居然能说靳维言长的确实不错……我想，靳维言的长相用言情小说的话说能算“惊为天人”了。

“那么帅气啊！”我啧啧嘴，实在不能相信，“我看他常年用帽子遮住脸，还以为长的多丑呢！”

钟林撇撇嘴：“干我们这行的，女的漂亮会有很大的便利，可是男人就不一样了。我们需要的就是普通，普通的长相，不惹眼的打扮，最好是走到大街上，让人一眼认不出来，那就成功了。你要是见了靳维言你就知道了，他的长相太惹眼了……往前走两条街，我们就能到会展了。现在主街上丧尸太多了，我们绕到小路上走。”

本来我就对靳维言的相貌比较好奇，钟林现在说完，我更加好奇了。我真的很想知道靳维言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出门都需要带帽子做伪装的。

我的好奇心，终究是无法满足了。既然钟林都觉得靳维言不能逃出来，那他怕是真的死了。

附近的丧尸都跑到主街上去了，小路里比较安全。我们走了两条街，这才到达钟林说的会展。就像钟林说的，会展大厅有不少车在做车展。可是我们来的比较晚，好车全都被开走了。

“我们怎么办？”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欣问，“我们还是要步行吧？”

钟林看了看满地的碎玻璃，他说：“来抢车的人，肯定有开车来的吧？既然他们开走了展厅里的车，那就说明他们的车留在这儿了……我们找找，会展门口肯定有能开的车。”

“是吗？”我感觉可能性不大，“逃命的功夫谁还会想着换车啊！没准都像咱们这样开11号的呢？”

张伟在我肩膀上拍拍，他笑道：“也许有想置换的呢？我们还是找找吧！有车安全些。”

会展中心前面停了不少车，全都停的横七竖八的，没有一个是符合交通规则的。我们检查了一圈，确实有几辆车还是可以开的。但是它们停的位置太别扭了，根本开不出来。最后没有办法，我们只好选择了停靠在最边上的一辆小轿车。

这个小轿车，确实是太小了。钟林往驾驶位置一坐，我都感觉车里满了。当我们四个全都坐里，我更是感觉无法喘气。

钟林一发动，小轿车开起来像是随时要散架子。除了车喇叭不响，车里哪个地方都响。坐在座椅上，我都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是要飞出去。我抓着把手问钟林，说：“我们要开着这个车去西海吗？我感觉我们开这个出城都比较困难啊！”

“忍一忍吧！”钟林不太轻松的松了口气，“我们先开着这个去找老头，老头有一辆卡迪拉克，我们可以开走。”

“好吧！”我死死抱着前排座椅，不敢看向窗外，“那我们快点开吧！”

有一辆车，感觉就是不一样。虽然路上还有些丧尸，可已经算不上我们的威胁。即便这辆廉价的小轿车质量让人堪忧，速度还是可以的……起码它达到了最低标准，跑的比丧尸快。

没有人管理，大街已经不是往日的大街。街上随处可见的就是垃圾，尸体，和漫无目的的丧尸。我们这辆小轿车非常金贵，不能和丧尸硬拼。每次有丧尸从我们车身旁边擦过，我都十分担忧。

倒不是害怕有丧尸碰瓷儿，我很担心丧尸把我们来之不易的小轿车撞散架。

坐着这辆小轿车，我们晃晃悠悠的往外开。在去杨氏修脚的路上，我们正好路过了欣家。而在欣家门前的街道上，我们碰到了之前见过她家旁边院子的小男孩儿……已经变成丧尸的小男孩儿。

我送给小男孩的棒棒糖还粘在他的毛线帽子上，不知道是被爸妈咬的，还是被路人咬的，他脸蛋上少了一大块儿的肉。不像刚见时那么可爱听话，他和所有尸孩儿一样疯癫，张着血盆大口，对着我们飞奔而来！

要不是钟林掉头快，怕是那孩子直接撞碎挡风玻璃了。钟林快速转动方向盘，他将整个车身都调转！急速的后退，他用铁皮稍厚的后备箱将尸孩儿撞飞，接着立马用车轮碾过！

“哦！”欣低叫一声，她不忍去看，直接趴在了我的腿上。

钟林倒车的位置正好对着欣的家门口，看看欣家紧锁的大门，钟林并没有急着离开。等到欣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她已经是满脸是泪。想起自己的弟弟妹妹，欣哭的泣不成声。

“走吧！走吧！”欣再次趴到我的身上，她呜咽着说，“快点离开吧！求求你了，钟林！”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拍着欣的后背安慰她。她的肩膀一抖一抖，哭声闷闷的。钟林迟疑了几秒钟，他准备再次调转车头……欣家的大门却打开了！

“姐！姐！”许久不见的寒出现在门口，他兴奋的低叫着，“姐你回来了吗？我们在这儿！我们在家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