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学校2

“现在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啊！”周颖看了下墙上挂着的钟表，“而且现在距离午饭还要一会儿……要不这样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们弄点燕麦吃。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

“食堂在哪儿？”其他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我主动要求说，“要是太远的话我和你一起吧！”

钟林又想故技重施过来撞我，可我很巧妙的躲开了。站在张伟身后，我对着钟林吐吐舌头。钟林气的想要来抓我，我在他抓住我之前先跑远了。周颖以为我要去食堂，她指着另一侧的大门对我喊道：“食堂在地下一层！等我带着你一起去！”

跳过一个个睡袋，我跑到门口前等着周颖。见我和周颖一起走，钟林没有再跟来。他和王哥站在篮球架下面交谈着，两个人的表情都挺凝重，也不知道在说啥。

“你以前是哪个高中的啊？”周颖打开楼梯间的门，她笑着和我闲聊，“我以前就是这所高中的，不过我上学的时候这里特别的破。我记得我上课那会儿，墙上都往下掉墙皮，墙角还好多蜘蛛网。篮球架也都没漆了，投球进去球框都叮咣响。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的校区是去年新建的，所有设施都是全新的。无论是安全级别，还是抗震指数，都是一级棒。只要丧尸没长翅膀，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地震山洪，它们都进不来。”

我们正好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我从窗户里往外看，就见后面操场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尸体。周颖和我一起往外看了一眼，她微微叹气：“真是一场灾难啊！我们这里最开始有挺多人的，嗯，大家从各个住宅小区跑到这儿来，寻求庇护，寻求安慰，恐惧让我们变的亲近。你知道，就像家人一样……没想到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个，也不知道我们能支撑多久。有时候我都在想，一定要让那些老人比我们先走。不然我们先死了的话，谁来照顾他们呢？”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太让人心酸了。我想。

“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尸体处理了呢？”我转开头，不再看那满院子的疮痍，“就这么放在那里，不太好吧？以前我们住的地方，会体面的把死者安葬，我觉得那样很好，会让死者有尊严。”

周颖苦笑：“我们也想啊！可是你看到了，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大部分还都是老年人。光是照顾老年人和维持基本的生活，对我们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早就想把体育馆里好好收拾一下了，睡袋摆的到处都是，一点都不方便。”

“你们要在这里多久？”不再说伤感的事情，周颖换了个话题，“你们要是能留下来和我们一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们可以一起做打扫呀！把这里收拾干干净净的……还可以把尸体都埋了，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

“我也不知道要住多久。”我实事求是的说，“我们估计很快就离开……我要去找我的爸妈，他们不在城区里。”

周颖好奇的问：“你们也要去南部的救助站吗？”

“救助站？”

“是啊！”周颖打开地下食堂的灯，说，“学校不是有无线电嘛，大概在一个月前？卫老师从无线电里听到了呼叫信号，说姚南有救助站。只要是没有感染的幸存者，都可以去那里。那里有医生，有食物，有一切必需品，就是没丧尸……我们有一部分人去那里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希望他们平安吧！”我衷心祝愿着，“希望所有善良的人都平安。”

“但愿。”周颖垂下眼。

食堂建在地下室，这简直是最糟糕的设计了。做饭的油烟味儿和地下的潮腥味儿混杂在一起，闻起来实在是不太妙。周颖打开炉火，她煮奶泡燕麦。在食材中翻了翻，她笑着问我：“要不要吃荷包蛋？我可以给你做一个。”

“谢谢。”我吞咽了口口水，很艰难的拒绝着，“不过还是算了吧！他们还在等着呢！我们快点做完，好快点回去。我们一大早就出来了，跑了一路，真是有点饿了。”

周颖又把鸡蛋放到了篮子里，直到燕麦做完，她都没有说话。

我们两个回到楼上，钟林他们已经坐下休息了。把燕麦分给大家，我挨坐在钟林旁边准备吃。牛奶泡燕麦，味道香浓又可口。光是闻到味道，我就迫不及待了。

“这是什么？”钟林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呕吐物吗？”

“什么？”我勺子往嘴里送食物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没吃过燕麦吗？”

钟林当然吃过，他以前在我家就吃过，燕子也给我们做过。以前他就说过燕麦是呕吐物，让我的食欲大减。而这次，他更是百般挑剔，变本加厉。特别细致的形容着牛奶燕麦的样子，他的表情夸张极了：“这是呕吐物吧？张桀骜，你不会把自己的呕吐物端上来了吧？吐完给我们吃的吗？”

“闭嘴。”牛奶的香味儿似乎有些发腻，我被钟林说的恶心，“安静吃你的饭。”

钟林撇撇嘴，他将勺子丢到了碗里：“不，我不吃这个……你喜欢吃？要不要把我碗里的都给你？张桀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吃呕吐物？”

我看着钟林，他的表情很得意，得意的很幼稚。像是在报复我刚才丢下他跑开，他顽劣的想让我不舒服……我把饭碗递给他，认输道：“算了，算了，我不吃了。早知道我就在厨房吃煎鸡蛋了，干嘛要回来陪你吃呕吐物。”

“煎鸡蛋？”钟林面无表情的把碗推回到我面前，“我也要吃煎鸡蛋。”

我刚想回答他，煎鸡蛋已经泡汤了，没有了。可我正打算开口时，身后坐着的燕子忽然爆发了特别大的哭声。燕子重重的把碗放在地上，里面的燕麦都洒了出来。趴在膝盖上，她嚎啕大哭。光姨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旁边坐着的老年人纷纷回头看她。

“孩子，你咋了？”一个有老年痴呆的老太太笑说，“你要不要去奶奶家玩啊？奶奶可以给你做好吃的，你不哭好不好？走吧！和奶奶回家吧！小乖乖。”

一米六靠在篮球架上，他的姿势像是在装成熟耍帅。专注的看着王松林研究滑板轮子，他冷淡的说：“想哭的话可以去厕所，你在这里哭，声音特别吵。”

“你知道什么！”燕子情绪激动的嚷嚷道，“你知道什么！我今天……我今天没了我最后的亲人！我的爸爸，我的哥哥，还有我的发小……没了！没了！全都没了！以后就剩我一个人了！就我一个人！”

燕子拼命晃着脑袋，她的头发散乱，半疯半癫的。反复念叨着这几句，她看起来可怜兮兮……一米六不以为然：“所以呢？就剩你一个那又怎么样？能活到现在的，有几个不是孤身一人？你以为就你惨就你可怜？大姐，拜托你成熟点吧！”

“你叫谁大姐呢！”就算再伤心，燕子也不忘捍卫自己的少女形象，“我还是少女呢！我……我妈妈说，我要做最美的美少女！我就是最美的美少女！”

“哪有美少女你这样的啊！”一米六继续冷言冷语的刺激燕子，“美少女要是你这样，就没有少男会思春了好吧？”

燕子大怒，她怒发冲冠的从地上站起来：“怎么没有？就有！”

“就没有！”

“就有！”

“有！”

“没有！”

我真是受不了燕子，她那么大个人了，居然还跑来和高中生吵架。而一米六呢？他装的和大人一样，本质里却还是个中二的少年。不想他们两个继续吵下去，我准备岔开话题：“王哥干什么去了？他去找卫老师他们两个了吗？”

“他们例行检查去了。”整理睡袋的周颖停了下来，说，“学校周边这么大，任何角落都可能跳进来人。虽然我们在围墙上冻了图钉和碎玻璃，但并不是太管用……可想而知我们平时的工作量有多大，基本上一直在巡逻，没有休息的时候。”

“学校里不是有监控录像吗？”我指指角落上的小盒，说，“你们为什么不用监控呢？这里的监控应该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吧？用了监控会很省力的。”

周颖表示很遗憾：“不是我们不想用，是我们不会用啊！微机老师不在学校，这些器材都是摆设了。”

“微机老师不在没关系啊！”我很乐意拿钟林出来显摆，“钟林以前是看网吧的，电脑什么的他没问题的，弄个监控更是小事儿一桩。”

钟林对我的话很不满意，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拒绝说：“我不会弄监控。”

知道钟林不想惹麻烦上身，我也就不继续往下说了。而燕子这个没眼力见的，她抽噎着问钟林：“你不是会弄吗？我们家属院的那些监控录像就是你弄的啊！”

“民用的和公共的不一样。”钟林话说的咬牙切齿，“我会弄民用的，不会弄公用的。”

燕子还是不明白，她更进一步的追问说：“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连电脑，然后看画面？”

“大姐，你是傻还是缺心眼？”一米六看不下去，他直接点破，“你看不出来吗？他是不想给我们弄……既然不想就算了，我们也没说求你。”

钟林冷冷的看着一米六，一米六不服输的和钟林对视着。估计在心里把我们都骂了一遍，一米六阴沉着脸说：“卫老师他们快回来了，王松林，周姐，该咱们去巡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