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恶人

“我让你找的东西呢？”钟林问，“有没有找到？”

欣点点头，她举起手上一个黑乎乎像是胶片的物件：“是这个吗？”

“对。”钟林撑着地面站起来，他走到欣面前，“我就猜到，肯定是它……这东西藏哪儿了？”

欣把东西放到钟林的掌心，说：“藏的很隐蔽，缝在头皮里了。他要是不自己说，根本发现不了。”

我跟着走过去，也凑过去看了看。那个黑色的东西差不多是我小指甲的一半，又薄又细基本没有什么厚度。上面还沾着血，估计是刚从郑才龙的头皮里挖出来的……我问钟林：“这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的？”

“微型监听器。”钟林指尖用力将薄片捏碎，“有了这个，我们说什么话对面都能听到。所以我们这里的情况，对方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包括你的名字，他们也是从这里听去的。”

“怎么会有人傻到把这些事情都告诉郑才龙？”我感到匪夷所思，“我们明明都提醒大家注意郑才龙了啊！怎么还会有人说这些？而且郑才龙才来几天？他居然能把数字了解的那么精确……”

钟林冷哼一声：“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燕子那张嘴，天天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郑才龙知道的事情，肯定是她说的。”

把监听器的碎片丢到一边，钟林说：“郑才龙还说别的什么了吗？”

“没呢！”欣摇摇头，“我看有成果了，就先出来告诉你了。至于其他的，我还没来得及问。”

“那我们进去继续吧！”钟林看下时间，“在其他人来之前，我们得把郑才龙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怎么处理？”我有点害怕，“难不成把他杀了藏床底下？”

欣笑我傻：“现在尸体哪还需要特别处理？打开窗户丢下去，自然就有丧尸吃掉了。”

我吞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说什么。

钟林率先进了卧室，我想跟在他后面却被欣拦下。欣看我，她笑说：“你要进去吗？”

“那是当然啊！”欣这语气是什么意思？她看不起我吗？

“桀骜，你等一下。”每次欣这么笑，我就害怕，我总觉得她在算计什么，“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郑才龙现在的样子，可不太好看。”

这不用欣说，我也能知道。可她现在特意留下告诉我一声，我就觉得有古怪。钟林在卧室里叫我们，欣也没有让开。认真的看着我，欣说：“你应该不会为郑才龙求情吧？”

“我为郑才龙求情？”我觉得欣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为他求情？”

欣挥了挥自己满是血渍的双手：“因为你那些无处安放的同情心。”

“……”

我对欣的话表示无语，可她并没有理会我的情绪。上前一步走到我的面前，欣警告我说：“我知道你和钟林的关系好，很多事情他都喜欢听你的……我要杀了郑才龙，你最好不要阻止。不然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钟林等不及，“还他妈的不进来？”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卧室里没有拉窗帘，所有家具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郑才龙躺在地上，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儿干净的地方。早就被打的失禁，他下身是一片污浊。浑身上下不停的发抖，郑才龙很怕我们……真被欣说对了，我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

我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已经被烧成焦土的废砖墙瓦。上面还有零星的火苗在烧，躺在地上的是一具具早就烧黑的尸体。我强忍住眼泪，不停的告诉自己说，郑才龙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努力抑制住自己蓬勃的情绪，我装作满不在乎。

坏人都是需要被制裁的，当法律失去了效力，那么制裁坏人只能交给恶人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说说吧！”欣坐在床铺上，她冷声的问，“我弟弟妹妹，他们到底怎么了？”

被欣修理了一通，郑才龙老实多了。为了避免自己受皮肉之苦，郑才龙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我没说谎啊！我确实是……那天的事情，是……”

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被钟林说中了。

我们四个下楼去救人，我们前脚刚离开，郑才龙后脚就跑了。以为我们肯定不能活着回来，他先为自己想好了后路。跑到侯三那儿，把我们藏身的地点告诉了侯三……可等他再带人回到老教授家，郑才龙发现屋子里空了。

“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郑才龙哭哭啼啼的，他掉了门牙，说话有点漏风，“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们相信我……等我带人回去时，他们都已经不在屋子里了。我只是让他们带了点吃的和物资走，其他的，我真的是没做过啊！你们相信我！呜呜……”

郑才龙呜咽的哭，他一个大男人，那样子实在是可怜。我不太忍心看，欣倒是不买他的账：“你个混蛋！你们藏在楼上，根本不会被发现！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欺软怕硬，因为你背信弃义，你把我们出卖给了这些人，结果害的我弟弟妹妹无家可归……你是不是个人啊？你还有没有点男人该有的血性？喜乐，喜乐他还那么小，你怎么能忍心？很可能因为你！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把你送来，除了让你做间谍，还有没有让你做别的事情？”钟林冷冷的自问自答，“不过我想应该不可能了，你被送到这里，就注定是个废弃的棋子。马前卒的最大用处，就是做炮灰。”

钟林说了这句话，郑才龙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郑才龙自己也清楚，他一边哭着一边爬到我们脚边：“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给你们磕头，我给你们道歉，我……求求你们啊！你们原谅我！原谅我！不要杀我……我还有一个老妈在家里呢！她还等着我养老送终呢！她不能没有我啊！”

欣哈哈大笑：“郑主任，你真是挺奇妙的一个人儿啊！只要有事儿，你就搬你老妈出来当挡箭牌。你自己吃香喝辣没有危险的时候，你从来想不起自己有个妈……算你妈倒霉吧！谁她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呢？”

“桀骜！桀骜！”满身是血的郑才龙爬到我面前，他抱住我的小腿不肯松，“桀骜，你救救我啊！你帮我说两句话啊！你……我知道你人特别的好，特别的善良，我早就知道……你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我能感受到郑才龙人之将死的绝望，这让我觉得压力很大。欣像刀子一样的眼神飘过来，这同样让我压力很大。我想要离开这里，可是郑才龙却抱着我的腿不肯放。钟林走过来，他像踢流浪狗一样将郑才龙踢开。

“我的‘同事’王小波说过，只要不假装，我们每个人都不天真。”钟林的大手照在我的脑顶，他将我的脑袋扭开不让我看。我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和钟林冷酷的判决，“你能有今天，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一声枪响，郑才龙脑袋开了花。迸裂，他活的恶心，死的更加恶心。

“把他的尸体丢下去吧！”钟林跌坐在床上，他用枪口挠挠自己的脑袋，说，“这里的人要是问起，我们就说没有看见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自己惹麻烦。”

钟林斜靠在床上休息，我和欣将现场打扫了一番。把郑才龙的尸体从楼上丢下，我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坠坠的。没等我把沾满污血的毛巾丢掉，张伟又跑回来了。

“喂喂喂！”张伟急着在外面敲门，“钟林？张桀骜？钟林他在不在？我有要紧事儿找他啊！”

欣看了我一眼，她将我手里的脏毛巾全都拿走。把手里的垃圾通通丢到楼下，欣冷静的说：“你去拖住他，我再把这里清理清理。”

“这怎么清理啊？”墙壁上还挂着郑才龙的，我有种做贼被抓的恐慌，“要是被人看到，我们可就百口莫辩了。”

张伟敲门的声音像鼓点，我被催的烦躁。欣推着将我送出了卧室门，她说：“你先去拦住他，我把钟林叫醒。”

“为什么你不去拦住他？我去把钟林叫醒？”

欣如同没听到我的异议，她直接当着我的面把卧室门关上了。我没有办法，只好去应付张伟。

“怎么了？”我打开房门，就见张伟急的挂满汗珠的脸，“张伟，出什么事儿了？”

“钟林呢？”张伟踮起脚，他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往屋里看，“快点让钟林出来！出事儿了啊！”

我堵住门口不让张伟进来，尽量为欣争取时间：“钟林还没起来呢！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体虚的很……到底怎么了啊？”

梁医生和黑虎跟在张伟后边，他们身后还有好几个人在。一边往前跑，他们一边往后看。梁医生替张伟回答了我的问题，他说：“刚才有一个病人死了，他躺在角落里，我们谁都没照看到，他尸变了，结果……梦欣是不是在这里？她人呢？我们现在必须马上商量一下！是不是应该立刻转移离开？丧尸被我们暂时关在501了，可它们随时都有可能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