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走廊快速的走回房间。
身后路菲的嘶吼,让走廊里路过的人都不约而同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哟,这不是路菲大人在人类世界的那个女人吗?”
“是啊,怎么不高兴呢?”
“该不会看到路菲大人和优伊在那个吧?心里受不了了吧?啊?”
“都说路菲大人比较喜欢你,可我没见过一次路菲大人留在你房间啊?”
她们笑的猖狂,傲慢的目中无人,眼中全是胜利感。
她们就是昨天晚上来我房里闹事的其中两个,我特意看了她们几眼,想要记住她们的样子!
怒气未消的我匆匆与她们擦肩而过,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上午都心神不宁,手中不停地转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可路菲,一直没有来找过我。
或许是他对我的话生气了,或许是优伊不让他来。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路菲把优伊宠成那个样子,即便是我,都没有看过那样的路菲,这种感觉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如果不是那女人的手段高明,那就是路菲真的心里有她,而且比我根深蒂固。
也许,我注定会是个失败者。
心莫名其妙的又开始隐隐作痛,我甚至冒出一个傻念头,是不是把心挖出来,它就不会再疼了。
魔域里,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天空永远是黑暗的,连一颗星都看不到。只有靠那一轮血日的出现与消失,来判定昼夜。
这里,又有什么好?
遍体鳞伤的我,累了,不能再一直往前飞了,想找个地方歇一歇,舔舐一下身上的伤口,再出发。
“发什么呆呢?是不是路菲那家伙和那女人又刺激你了?嗯?”库比倚靠在窗台上,仰头看我,眼里却不是当初的那种戏谑,而是很正经的关心,打心眼里的关心。
我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又抓住了?”
我歪头看他,不解,“为什么要用又这个字?”我耸耸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他的双手撑在窗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丝毫不像平时的他。
“在我来之前他们也好成这样?”我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好让我的心里好受一点。
没成想,他却点了点头。
那一刻,眼泪竟然在他的面前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哽咽不止,仿佛想把这几天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我一直以为,路菲是为了报复我在他离开后和栾柯在一起,才和优伊那么甜蜜。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是我太自作多情,太把自己这个豆包当干粮了。
人家本身就恩爱啊,还用装么?
既然路菲早就有了优伊,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看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库比竟然有点恐慌,语气低沉,呼吸却有些急促,“何奈奈说真的,路菲和优伊真的一直这么好,在遇到你之前,我们甚至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可是遇上你以后,我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路菲,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我以为他忘了优伊,毕竟,她只是个床伴而已。你会不会恨我?如果当初不是我坚持要你来,也不会是现在这么个结果。”
我哽咽着,强把眼泪收住,“不怨你,是我自己贱,当初,就认为他死了能怎么的?就跟着栾柯又能怎么了?非得死乞白赖来这干嘛啊?都是我自找的!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女人什么地方这么招他待见,怎么就不见他对我这样呢?想当初跟我的海誓山盟都他妈的是扯淡吧!”我抽抽搭搭的半天。
房间里的气氛沉闷极了,似乎库比对我的痛苦感同身受,或许他也在自责。
他长出一口气,“我不明白,你要是真的爱路菲,为什么接受不了优伊的存在呢?”
呵,我苦笑,库比你永远不懂什么叫爱情。
“库比你说的那个根本就不叫爱情,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三个人的爱情,注定会失去平衡,会让所有人都受伤害。爱是独一无二的,两个人才是彼此的唯一。”
我看着库比那一脸懵懂的模样,我想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懂爱,甚至连喜欢都不会有。突然觉得,和他说那么多,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可是你们现在明明就是三个人啊?而且,看来路菲对优伊比较好一点。”
我看了他一眼,苦笑,“然后呢?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怜?”
“有那么一点点。”他说。
“所以在三个人的爱情中,我是被伤害的那个。爱情注定是两个人的事,必须有一个人要退出。”
他不解的看着我,眼里有一抹惊恐,和隐隐的心疼,“你要退出?你要回人类世界去?”
我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扯了扯嘴角,垂眸。
“我不想退出,要看路菲的选择了,如果他真的选择了优伊,即便和路菲的感情再让人难忘,我再痛苦,哪怕是要寻死觅活,我也得退出他们的世界。而且,即便路菲后悔他的选择,我也不会再回来了。”他把他的心疼写在了脸上,写在了深锁的眉心。
“奈奈,你的倔强,让我看不明白你了。”
“等你有一天懂爱了,就会明白。”我轻笑。
我们就站在窗台跟前,就这么直视着彼此,我想我的表情是痛苦而又哀怨的,而库比的表情让人难懂。他的手竟然抚上了我的脸,摩挲着,他眼里的涟漪让我明白,他在心疼我。
我竟又有眼泪掉下来,滑落到他的手掌,因为他让我觉得很温暖。
“奈……”门口站着的路菲看到这样的画面,紧蹙的眉毛拧成了结,愤怒的眼能喷出火来,扶在门框上的手,指骨格外的突出。
库比移开了火热的目光,收回摩挲着我脸颊的大手,把头转向一旁,“路菲,有事?”
“有没有事,也不是来找你的!这是何奈奈的房间!”
库比干笑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聊。”转身出去。
与路菲擦肩而过的时候,路菲冷冷的说,“冥域边境那边又闹事了,明天和我出去一趟。”
“好。”库比不走心的答着,却转头看我,“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那帮魔女可不是善类。”我一怔,应了一声。
路菲的脸色阴的比锅底还黑。
“怎么?离了栾柯又勾搭上库比了?”他的语气比石头还要硬,起伏的胸膛和更黑的脸告诉我,他很生气。
看他这样,我反而不那么抑郁了,“跟大人比简直差远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能在床上活动二十个小时,肾功能真好!”互相折磨,才是更好消磨时间的工具。
他阴沉的脸一松,清了清嗓子,眼睛瞟向别处,他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是觉得尴尬,还是想袒护优伊?我的心一沉。
没成想,他一抬头,直视我的眼睛,“我就这个优点,从来不腿软。”
噗,我笑出了声。
“今天找我有事,该不会就是为了炫耀你的肾功能吧?还是说,想让我夸奖一下优伊的床上功夫好,能把你降的服服的?”每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我的心里就绞一下。
他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只不过这一次没有痞笑,看起来有些阴郁,“非得和我这么说话吗?奈奈,你变了。”
“我变了?我是为谁变的?是为什么变的?先变的人是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话?”我叹了口气,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变的湿润。
他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弓着腰,双手插在一起,两根大拇指相互的绕着。
“还有没有事?”我有些不耐烦。
他弓着腰,抬头看我,“克莱,呃,我说栾柯,他跟你说过什么?”
我猛的抬头瞅他,失望和沮丧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我来了两三天了,他第一次抛下那个缠/绵悱恻的女人来找我,说的竟然是这一句?!
难道,除了这个话题,就没别的可说了?
他依旧盯着我,企图知道答案。我看着他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一阵苦笑,心却更疼了。
“他说在魔域伺候你的女人都知道,有的是女人躺在你身下管你叫老公,让我别费那个心了,没意思,跟他走算了!”我轻描淡写的叙述着,可心里难受的很。
“你信吗?”
“本来我不信,所以才和库比来看你,现在我信了,而且是深信不疑。”
他暴怒,砰的一拍桌子,桌上的杯子叮当的响着,“你深信个屁!你是被那个男人迷的晕头转向了吧?!”
我平静的面对他的震怒,我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是要拿到桌面上来说的。“我们什么也没有,爱信不信。”
“我那条命是为你没的,可连头七都没过,你就跟了他?你他妈让我怎么相信你?”他冲我吼。
我也没示弱,“可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李博言的身份是假的!我和栾柯千里迢迢的从中国到韩国,想把你的遗物送回家,可人家说你都死了三年多了,你让我怎么办?和我在一起同吃同睡的人难道是个鬼吗?!”我冲他举起戴戒指的那只手,“人死了,多少还留具尸体,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可除了它,你什么都没给我留!来的匆匆,死的也匆匆,一个念想都没留下!”我的眼圈泛着红。
他的愤怒戛然而止,紧抿着唇不说话,眸子里渐渐升起些许的温暖与心疼,喉咙动了动,舔了下嘴唇,“奈奈,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不想跟你说那么多的原因,是怕你误会我对你的一切都是冲缚灵镜去的,虽然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抱着这个目的接近你的,可最后我还是没这么做。”
我满眼带泪的直视他,“你就这么走了,连句话都没留。好歹你告诉我一声你没死啊,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吗?”泪像串珠子,滑落腮边。“要不是库比告诉我你还活着,就这瘪地方,谁他妈爱来啊?可你呢?真享福啊,在这儿原来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人!那你干嘛还来招惹我啊?为了缚灵镜?你直说啊你!”我冲他嚷。
他走到我面前,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他一把搂住了我,像从前一样,可却少了一种温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