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那具尸体上盖的白布一下子就被风掀开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叫着四处跑开。
我也往李博言的身后退了退,因为这场面简直不忍直视,他的肚子从心口窝处喇开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帮医学院的学生们拽的,口子中间刀口挺齐,两边参差不齐的。
各个脏器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乱糟糟的像团肉糜,还直往下滴答血,这个人的脸色看起来还算正常,只不过有点病恹恹的,灰土土的,但是一看他的脸我就认得,他叫李佳明是旅游系的,跟我同年入学,他家就在我家楼后,明明前几天还看见他在家,怎么一会儿的功夫硬是说他死了一个月了呢?
李博言看我有些惊恐的眼神,“怎么,认识他?”
我看看他点头,“嗯,你还记得前几天跟你在健身广场碰到的那个老同学不?”
李博言的眼神往别处一撇,“啊,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主动和你打招呼的那个帅哥?”
我点点头。
“这么一瞅,是有点像。”
唰——
白布被警务人员盖上了,一前一后相继抬走了。
对于这件事李博言毫无头绪,也懒得去管。
不远处,一个小警察在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生进行盘问,而那个小女生竟然就是我们寝室的蔡雪媛!
看她哭的那么伤心,我猜他俩关系匪浅。
李博言原本不想去管,无奈我是个事儿篓子,非得要打探打探这其中原委,看看蔡雪媛的笑话!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蔡雪媛和那个小警察的跟前假装系鞋带,就听她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哽咽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一个月前他跟我提分手,说是喜欢上了别人,由于是在放暑假,我也没再搭理他,合计开学以后再找他,结果一直没看到他,谁成想……”
嘶,情杀?会不会是蔡雪媛不想和李佳明分手而起了杀心?事后又假装不知道?
“你一个月前在哪里?”
“老家。”
“老家是哪儿的?”
“w县!”
w县到e市,由于没有直达的飞机,就是转机也要折腾起码两天,要是坐火车的话,可是几天几夜的火车呢,折腾个来回就为杀个人?然后再折腾回家?这成本也太高了!
再者说,这一个多月她把尸体藏哪儿了?保持的这么新鲜?又怎么搬到医学院的实验室的?
这都说不通啊!
“你干嘛呢?”李博言问我。
“系鞋带啊!”
李博言一怔,指了指我的脚,“你穿的鞋没鞋带!”
我咽了口吐沫,正对上警察的错愕和蔡雪媛的一双兔子眼。
我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呵,没事儿,我挠挠脚。”随后,灰溜溜的跟着李博言的屁股后头走了。
“不该你管的事儿少管!”李博言头也没回的给我甩下一句话。
直到夜深了,早就过了宵禁的时间,蔡雪媛还没有回来,难道是前任男友尸骨未寒,就开始和后继男友频繁约会了?!
洛伊这家伙都回来,蔡雪媛还没回来,还真是腻歪,我突然觉得,也许,这是一起二人合谋情杀案!
我躺在靠窗的上铺睡不着,偶尔还往外望望。我就不明白,学校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在宿舍楼旁边种槐树,一到晚上就阴森森的,风一吹,哗啦啦的响。天上的月亮被乌云盖住,若隐若现,好诡异的感觉。
一个瘦高个的人形穿梭在高大的槐树之间,光看身形就知道,这是李博言!
深更半夜的干什么去?
我正合计着,他一转身,往教学楼那边去了。
我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李博言又去找线索了!看了一下表,十点半,我穿好了衣服下地,蹑手蹑脚的走出320寝室。
舍监在二楼住,恐怕不找她开门我也出不去。
砰砰砰——
我急促的敲着舍监老师的玻璃窗。
“谁啊?”如此蛮横而又不满的声音,除了她也没谁了。
“老师,我是320寝室的何奈奈,晚上在烧烤摊吃烧烤的时候把手机丢那儿了,我想去找找,麻烦你给我开下门……”我装出一副快哭了的口气,急得直跺脚。
再磨蹭就追不上李博言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想让我出去,还是屋里藏了男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蓬头垢面的出来。
“看你这样是真着急了,赶快去吧。”能不急吗?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到李博言往教学楼的方向去,非得死乞白赖的跟在人家屁股后头。
我尾随舍监老师到了一楼,给我开了门,我一个箭步就冲进了无边的黑暗。
月黑风高夜,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月黑咱就不描述了吧,走到两座教学楼之间呼呼的大风灌的我喝了一肚子的风。
医学院的教学楼笼罩在阴暗之中,仿佛是矗立在黑暗中的怪物,清冷的月光钻出遮掩它的云层,给医学院漆黑一片的教学楼平添几分诡异。
所有的窗户都是黑的,只有门卫的那扇窗户一闪一闪的,显然,打更的大爷正在看电视。
大风吹过教学楼的窗,咣当咣当的响声,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那座差点让我们都丧命的翟羽医院!
我打了个哆嗦,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无法挪动一步。
进还是不进?
不进还是进?
进去吧,可是有了翟羽医院的先例,再也不敢擅自做决定了。不进去吧,可是李博言肯定在里面,他一出动,肯定是有点什么事儿!
嘶,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三八的了?
低调才能保命!嗯,不进去了!
吱呀——
即便是在这种场景下,依旧能听到这种刺耳而又令人恐惧的声音。
转身刚想回去,门卫的大爷顺着墙根儿往楼后走去,这大门就这样大敞四开的迎接我。
我左顾右看,没什么人,竟然头脑一热,钻了进去。
医学院的楼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左右都是长长的走廊,这场景让我想起了许多医院里发生的恐怖事件!例如,什么什么解剖了,什么什么分尸了,什么什么太平间了……
我打了个哆嗦,抬头看了看在黑暗中一直延伸向上的楼梯,逐渐由清晰隐没在黑暗深处。
我突然有点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我就这么肯定李博言会来这儿?
哎,脑袋瓜进水了……
反正都已经进来了,不如,上去看看?
我扶着有些冰凉的楼梯扶手一步一步的迈上台阶。
整个走廊没有一丁点的灯光,幽长的看不到尽头,阴森森的,我也不敢去摸墙壁上的开关,怕让看门老头发现。不知道从哪儿飘进来一阵凉风,吹的我后脖颈一激灵,猛的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突然我反过味来,我犯了大忌,就不应该回头啊!
可这阵凉风是从哪儿出来的呢?
周围漆黑一片,连一丁点的响动都没有,楼梯正对着的教室的门上有一小块长方形的玻璃,让空无一人的漆黑教室格外的阴森。
我记得医学院的那个什么实验室还是什么解剖室的,好像是在三楼吧……
我想,如果我是李博言,一定会在那里找线索!
咣当——
刚想转身往三楼走,却听见眼前的教室里突发了一个响动!
那似乎是有人不小心碰撞了椅子,而磕到了桌子上的声音。
我心一紧,不是没人吗?
既然有声音,就应该是里面有人!为什么没开灯?会是李博言吗?
我好奇的想上前看看,可此时屋里的响声停止了……
我顺着门上的玻璃瞟去,漆黑的一切,让人心极度的不安。
又是一股冷气吹在我的脖后,我又条件反射的犯了大忌,而我的身后却只是无边的黑暗。
当我再次把目光移向门口的玻璃时,突然,在离我视线很近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影!
暗暗的光线下背对着我,坐在一把椅子上,笔直笔直的,没有任何动作,从身形来看,像是个女的,短发及耳,嘶,怎么好像蔡雪媛?
这么深更半夜,整得这么瘆人,难道是为了悼念一下李佳明?可他也不是这个系的啊?就是被解剖也不是这个教室啊!
一只手在黑暗中攀上了我的肩膀,我一激灵,整个人都木了,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的快要断了。
咚咚咚咚——
我的心脏马上就要跳出来了。
那只手似乎带着阵阵凉气,仿佛从冰柜里刚拿出来的雪糕一般,那股子掩盖不住的冷气直扑脸。
该不会,他俩在这“约会”,被我撞见了吧?
我现在浑身的僵硬程度不比尸体差,只是我还能僵硬的回过头,让自己死个明白。
一个熟悉的外貌出现在我的视线,即便周遭很黑。
阿苏?!
“你怎么在这?”他低声问。
“嘘。”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玻璃,让他往里看。
当我们两个人的脑袋都凑在一起往里看时,刚刚蔡雪媛坐过的椅子,竟然空无一人!
我心一揪,顿时忐忑起来,满屋子的扫视她的踪影。
“到底有什么啊?”阿苏有点纳闷。
突然,一张脸就这么面对面的出现在玻璃上!我虽没看到她的全貌,却看到她的眼睛是血红血红的,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异常的诡异!
啊——
我和阿苏大叫,吓了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眼看着她的眼神变得狰狞,邪魅,我的心紧紧的揪着,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噔噔噔——
这是一阵有些轻巧却又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出来。
嗖——
那一双吓死人的眼睛竟然在玻璃上消失了……
“你们两个在这儿干嘛?”我一回头,真的是李博言!
在这种时候碰到他,我真想扑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在床上看你来了,所以就想跟过来看看,用不用我帮忙什么的?”
“我是白天的时候觉得事有蹊跷,才想晚上来看看。”阿苏说。
“走,出去说。”我们几个蹑手蹑脚的下了楼。
走的时候,我还不忘回头看了眼那间教室的门玻璃,突然,蔡雪媛在门旁偷偷探出半个头,贼贼的望向我们,她那双血色的眼睛格外的瘆人!
出了医学院的大门,打更的老头还没回来呢,我们几个匆匆的往寝室赶,我站在楼下连哭带嚎,苦苦哀求了半个多小时,估计其他寝室的同学实在是受不了我的鬼哭狼嚎,才肯去喊舍监老师给我开门。
在我做了一宿的噩梦之后,一大清早,我又听见了一件让我震惊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