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二楼安全吗?它们会不会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伺机出没呢?我忐忑的站在楼梯口徘徊,看着那隐没在黑暗中的楼梯,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让我望而却步。
四周越静,我的心里越发的不平静。
我紧紧攥着胸口的玉坠,心中前所未有的压抑感。
它,会救我的吧?
李博言,也会没事儿的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竟然会关心起他的安危。
吱呀——
一道白光从门内/射出,在昏暗的走廊中,异常的刺眼。
一个探头探脑的男人。
是那个叫张生的医生?他,知不知道那些护士的事?
看他的样子还算正常,也许,他是这医院里唯一的正常人也说不定!
或许,他能救我一命!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刚要迈开腿向他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对!
刚迈了几步,心里一个念头闪过,又立刻收了回来,藏进阴暗处。
月光斑驳的洒在门口的地上。
我太单纯了,三只怪物和一个正常人真的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答案是,不可能!
第一种可能就是它们全是怪物,第二种可能就是那三个怪物是他的杰作!不论如何,这个叫张生的都摘不清自己!
我又看了眼门外面,确实是被木板钉的死死的,这是谁干的?一夜之间怎么就动了这么大的工程?就算我们不知道,那几个怪物能不知道?它们就这么甘心被封死在这里?
格楞楞——
我记得这是治疗车的声音。
我从黑暗中探头出去,张医生拽出一辆治疗车,借着办公室的灯光,我看到他的治疗车上,满满一车的人体器官!
上层全是胳膊腿儿,血淋淋的直往下滴答,我甚至能看到断面里露着像凝了的黄油一样的脂肪。那些手,有的粗糙短小,有的白皙纤细,有的手指上还带着戒指。
下层是肠子,心肝脾肺肾,这上面滴答下来的血可不止是一点点,看起来就像屠宰场刚卸下来的下水。
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是我的同学?!
我的脑子一热,一片空白,看着被钉死的门窗,看着那一车的人体器官,更多的,是绝望!
我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它咕咚咕咚的跳着,我能清晰的听见它的节奏,包括我的呼吸,我的手心里全都是冷汗,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成为他治疗车上的下一副人体器官!
张生看着车上满满的一下子收获,眼镜中闪现一抹亮点,嘴角似乎也浮出一抹笑意。
看来,他很满意这车收成。
格楞楞——
他推着治疗车往黑暗里走去,身后,只剩下一道孤寂的白光,在黑暗的走廊里异常的诡异。
也许那个写满往生咒的房间也未必能是我的归宿,我必须要找到出去的方法!
黑夜里的那抹白光,极其的刺眼。不知那道虚掩着的门的背后,会不会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看着张生消失的那片黑暗深处,没有任何人影或者响动。我又看了看楼上,似乎那几个怪物也没有什么动作,要说它们会不会真的在黑暗处窥视我,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没看见,就当它们全然不存在!
我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医生办公室,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办公室里的一切都和我们进来时保持一致,没什么特别,只是这办公室的窗户竟然也是被木板钉的死死的!
我们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更奇怪的是,这屋子里竟然一点儿血迹都没有!那他拉出的一车器官是从哪儿弄出来的?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而且我还看到一大滩的血,难道是我眼花?
我四处翻找着,衣柜,办公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却没发现那些器官的来源出处,更没发现有什么出路。我正纳闷呢,在衣柜最底层发现一张报纸。我拿出来一看,页面早就已经发黄了,上面刊登的一些东西,早就已经过时很久了,包括上面人物穿戴的衣物,看样子这张报纸有年头了,连版面的排版都和现在的报纸有些出入,我特意看了一下日期,是1988年的,我掐指一算,快三十年了!
比我年纪还大,这也该算老古董了吧?
我随手翻了翻,没什么特别,刚要把报纸扔进衣柜,却在后页看到了一个用大号黑体字写的醒目的标题。
善恶到头终有报!
主要说的是,某所医院里的一位姓张的男医生,专注于研究各种疑难杂症,为当地人民解决了不少病痛的折磨。然而一次洪水退去后,大面积爆发的瘟疫,让许多人染病,这位医生为了研究出疫苗,以身试药。却不成想试药的中途出了问题,自己变身杀人狂魔,专在夜间出现,杀人。愚昧的当地居民,将其与三名女护士活活困死在医院里!为了防止其逃窜,又在医院外全部钉上木板!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种事情怎么能写在发行量大的报纸上?!
再看看其他版面,写的全是广告和诗歌,看来,这也就是当地的一个小型报纸,看的人应该不多,没准儿是为了吸引读者而故意编的故事吧?
我又瞄了一眼那个故事,结尾处说,那个医生被困死在翟羽医院?!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和这所医院的名字一样?医生姓张,还有三个护士……
我盯着窗外被钉的密不透风的木板,顿时觉得阴风阵阵。
啪嗒,啪嗒。
走路声由远及近。
我的心猛的一揪,有人来了?会不会是那个张医生?
来不及多想,我把那张报纸扔进衣柜,自己索性也钻了进去,关好了衣柜的门。
吱呀——
一个开门声,在静谧的夜里,仿佛恐怖片里的经典镜头,让人毛骨悚然。
虽然我躲在柜子里,却依然觉得脖后冒着凉风,吹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啪嗒,啪嗒。
那个脚步声在屋子里转悠。
我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不知道在外面的他,能不能听得到。
啪嗒,啪嗒。
他在屋子里似乎寻找着什么。
难道,他知道我在这里?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我故意往柜子的里面缩了缩,生怕被他发现。
我能听到柜子外轻微的翻动的声音,他发现东西被我翻动了?
啪嗒,啪嗒。
我能感觉到他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来开衣柜。
突然,他的脚步声真的停在了衣柜的门口。
吱嘎——
一阵强光射了进来,打在我的半张脸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与紧张萦绕在我的心头。
一只大手伸了进来,四处的摸索着,我极力的避开他的手,他却丝毫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逐渐的探进来半个身子,他的胳膊伸的更长了……
一个指尖,划过我的膝盖,手迅速的缩了回去。
突然,一个人头从衣柜门外伸了进来……
那脑袋离我越来越近,可我却看不到他的脸,似乎他就是一堆头发组成的,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盥洗室里的女鬼,不由得心脏偷停!
他越靠越近,就越像是电视机里爬出的贞子一样,我幻想着他一抬头将会多么的狰狞。
他将半个身子都伸了进来,一抬头。
李博言?!
“你还真在这!快出来!”他说话有些吃力。
也怪不得,这柜子小了点,他这体格子能钻进来真的是费点劲。
“你们没事?”
“快走!一会儿说,他就要回来了!”我跟着李博言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医生办公室,直奔二楼。
走在完全阴暗的走廊里,心里有一些发毛,因为我总是感觉在某一个地方藏着某种令人害怕的东西。
破旧的医院,斑驳的墙体,真的仿佛荒废了很久一般。走廊的窗子被钉的密不透风,惨白的月光从缝隙中透出,映照在地面上,斑斑驳驳的,似有似无的风声,听起来又像某种动物的哀嚎,格外的恐怖。
窗外树枝的敲打,让提高警惕的我总是心里一揪,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它在暗,我在明,我就像个瓮中的鳖,在它设的圈套中自欺欺人。
我们急切而又不得不放轻脚步,这个尺度真的很难拿捏。
“那几个追你们的怪物呢?”我轻声问。
“早就被解决了!”他拉着我的手,没有回头。
早知道它们三个被解决了,我何苦吓成这样呢!
我刚想迈开步子,大大方方的走起来,“慢点!”他的一声呵斥,我这高抬的脚,生生的没落下去。
我刚要问他为什么,他低声说,“那个张医生,是个厉害的角色!”我差点忘了,他刚不知走到哪儿去了,很有可能隐匿在阴暗之中,伺机偷袭我们!
顿时,我的心中又开始忐忑起来。
“咱们一开始就中了他们的计!这地方原来是所医院,那张医生也算称职,一次以身试药的时候,变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当地人为了防止他们再害人,就请了道士,施了法术,把他们困死在这个地方,他们的怨气冲天,无法投胎,就在这个地方骗取过往的外地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故事却是和那报纸上写的一致。
“是庞乐明,他总觉得这所医院古怪,在看到那几个护士以后,突然间想起来的,他在父母那里也听说过!”
说罢,李博言领着我来到了我的那间病房。
“快进去吧,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个张医生就追过来了!”他催促着。
“大家是不是都在?”我问,他却没有回答我。
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闷闷的空气还夹杂着些许发霉的味道,他顺手关了门,却没有开灯。
我环顾四周,除了我床上的背包和墙上的那几个血色的往生咒,其他跟刚才的布局完全不一样!我蒙了,回头看向李博言,被黑暗遮住的他的脸,看了让人心头一颤,他的笑容竟然如此的狰狞!
怎么回事儿?
我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一步步的逼近,我一步步的后退。
李博言的脸在阴暗中逐渐显露出来,青灰青灰的,像极了电影中的僵尸,一抹邪恶的笑意划过他的嘴角,他看起来就像是在往下看,但是,眼仁越来越向下,眼白越来越大,仿佛眼球会在他的眼眶中自由翻滚一样!
最后竟然一点黑眼仁都看不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