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蹿出了温泉池大喊,而她们几个完全无动于衷,只是睁开眼皮瞅了瞅我,然后又合上。
“奈奈啊,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神经兮兮的?”文丽抱怨。
“你们快看……”我看着自己手指的方向,让我错愕的是,那里平静如初。
怎么会?
明明那么真实的……
文丽的不满,栗夏的愕然,洛伊的担忧,王琳的惊恐,她们的表情全部都写在脸上。
我落寞的低着头,不知该作何解释。
“我,我有些累,先出去了。”我低眉走出温泉池。
“那个,我有点晕,也先出去了。”王琳紧跟着我的脚步,神色慌张的出了温泉池,还不忘回头张望一下我刚刚指过的地方。
我淋了一下浴才去换衣服,换衣室里静的出奇,只有我哒哒的脚步声。
“奈奈!”
我一惊,是王琳。
我有些尴尬,把衣柜打开先戴上了玉坠。
“有事吗,王琳。”我尽量轻描淡写,不让自己的情绪表现的太明显。
“你看到东西了是吗?”我一怔,她的问题让我很错愕。
“呵,什么啊?”我心虚的垂目。
“在那个鬼潭,你看到东西了,所以叫我起来是吗?刚才你又看见了,是吗?”王琳的眼中带着几近崩溃的哀求。
看着如此的她,我心生怜惜,深沉的点了点头。
王琳带着一份苦涩,喃喃自语,“该来的,总会来的。”
救命啊——
温泉池的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叫打破了我们交谈。
我只穿了内衣内裤就跑了过去,可还没等到那里,她们三个穿着泳衣神色惊恐的跑了出来,仿佛看到了鬼一般,文丽还滑了个跟头,又爬起来往外跑,洛伊泳衣的带子断了,也顾不上遮掩胸前的春光,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怎……怎么了?”我诧异。
她们三个带着哭腔的抱在一起,缩成一团,栗夏哆嗦的指了指温泉池的方向。
我掀开门帘往里一望,顿时胃里一阵翻滚。
我刚刚看到怪物的那个池子里血红一片,一个血呼呼的东西漂浮在上面,咕嘟嘟的冒着泡。
我走近一看,是一具尸体!
身上没有一个布丝儿,是男是女已经分辨不清了,周身上的皮肤组织全都没有了,浑身上下的肉被啃噬的烂成了糜,比菜市场的绞肉机绞出的肉馅还要碎糟,血淋淋的,几缕黑发在池子中漂浮着,只剩下两只眼珠子在眼眶里,白眼仁变得血红血红的,显得格外的恐怖,森森的牙齿上还挂着半块嘴唇。
咯咯咯咯咯……
我心一惊,这声音是从那具尸体上发出来的?
突然,那双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悠了一下,森森的牙齿被血染成了红色,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咕噜噜——
水底开始大量的冒泡,而后,发展到整个池子都在冒泡,好像煮沸的水,仿佛底下藏着一个巨大生物,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待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我才发现,温泉池的水在加热!
这时候在另一边的几个男生和会所的经理还有几个服务人员匆匆赶到。其中一个男服务员一进来闻到这股味,当时就吐白沫了。
会所经理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稍稍有点娘,看到这一场景,当时腿就软了,哆嗦的连手机都掏不出来了,还是随行的几个男服务员报的警。
李博言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浴巾披在我身上,关切而又带有命令性的口气,“别看了,快回换衣室。”他搂着我的肩走出了凶案现场。
男同学都在安慰着受惊吓的女同学,只有王琳傻傻的站在衣柜门前。
“咱们先回去把衣服穿上,这是山区,等警察来还得好一会儿呢!”李博言将我身上的浴巾裹了裹。
对于这种事,我已经开始见怪不怪了,不像当初那么惊魂不定了。
可是,我不明白,陶小桃请来的那个鬼不是随着陶小桃的死亡,而一起消失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另外一个呢?为什么总缠着我?
“你已经被恶灵缠身了,你身上有它们想要的东西……”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桐乡镇招待所里的那个老太太的话,久久回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的意思是,拎出一个恶灵就会缠着我,因为我身上有它们想得到的东西?会是什么呢?不是鬼玉吗?还是说,它们想要我的命?!
我也不是唐僧,要我命做什么?
“奈奈,奈奈?”李博言轻轻晃动着我的肩膀,一脸关切的看着我。
“啊?”我回过味儿来。
“她们都回去换衣服了,你也快去吧,别着凉。”
我点点头,看着前面杨力舒扶着栗夏的肩膀,一直给她送回房间,才依依不舍的回房。
好小子,知道趁虚而入了?知道用他强有力的臂膀安慰栗夏那柔弱的小心灵了?好吧,你长本事了。
我拎着衣服回了房间。
由于离市区比较远,警察来的时候天已然黑了,我们几个被叫出去做笔录。
又见到了那个警察界的英俊小生栾柯,他程序性的向我们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说,法医初步认定,死者系男性,在十九到二十一岁之间,死亡时间是在我们发现他之前的一个小时左右,整个五龙山温泉会所的人都有嫌疑,所以谁都不能走,请我们配合。
霎时,整个会所人心惶惶。
已经入夜了,我辗转反侧睡不踏实,想着这些日子的事情,和那老太太的话,它们要的到底是什么?
天上的月亮被一层薄云遮盖,朦朦胧胧的,平添了一份恐惧。
吱呀——
我打了个哆嗦,这声音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身影悄悄闪进了房间,走廊阴暗的灯光一下子射进房间,显得有些刺眼。
“站住!”一声喝,吓得她一激灵。
啪——
整个房间的灯开了,我头一回觉得这灯光是如此的惨白,给人增添了一份惆怅与压抑。
原来,大家都没睡。
“你,你们这是干嘛啊?不会都等着堵我呢吧?”洛伊恼羞成怒的把背包扔在床上,一脸的气呼呼。
我一手撑头,侧卧在床上,“我就是想知道,咱们都被怀疑成杀人犯了,您老还有闲心约会呐?”
里屋的文丽和王琳也穿着睡衣一脸的沮丧走了出来。
洛伊一看人多势众,立马改变了态度,一脸神秘的凑近我们的包围圈。
“哎,我听说了,警方为了确定死者身份,让会所经理查了一下住客的名单和工作人员,诡异的是,一个人都没少!”
“那有什么好诡异的,没准儿是外来的人,又或者是上个班轮休的工作人员,也可能是修理工……”栗夏已经从惊吓中回过味来了。
洛伊一拍大腿,“诡异就诡异在这儿,如果说是外人,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悄无声息遇害的?又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抛尸的?会所经理对轮休在家的工作人员一一核实,结果是,一个都不少!”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更诡异的事,大家都没有注意。”我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什,什么啊?”
“先不说尸源是哪来的,也不讨论尸体的真实身份,先说警方判定他的被害时间是在我们发现之前的一个小时左右,那个时候我们都在温泉池里,谁看见抛尸人了?”大家恍然大悟,顿时毛骨悚然。
“这也太邪了,就好像这尸体是谁趁咱们不注意扔在那里的,可是咱们根本也没睡觉,也没看见谁进来,怎么就凭空多出来了?”文丽的脸煞白。
掺和这事儿?完全是个无头公案!跟警察说有鬼,警察会信吗?
“大家赶紧睡吧,明天早起没准儿还得接受盘问呢。”洛伊把其他人赶走,自己一轱辘钻进被窝。
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又暗了下来。
那怪物杀人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冲我来的么?为什么不来找我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沉沉的睡着了。
一阵轻风拂过,异样的物体划过我的脸颊痒痒的。我挠了挠脸,翻身睡着。那阵异样的物体,再一次的划过我的耳朵,仿佛窗帘在夜风的鼓动下,轻轻的翻飞。
我迷蒙的睁开了眼睛,夜依然漆黑,大地上的万物都被黑色所笼罩,月亮依然朦胧。
什么?我没拉窗帘?!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哒哒哒。
树枝敲打着玻璃窗。
哒哒哒。
敲的人心烦。
哒哒哒。
不对啊,细听外面,根本没风声!
哒哒哒。
又开始了?
有人在窗外?!
我猛的坐起来望向窗外,而后轻舒了一口气,此时和刚才唯一不同的是,乌云遮住了月光,大地一片阴森。
咯咯咯咯咯……
我一怔,赫然发现玻璃窗反射出一个穿黑衣的男人,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猛的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再看玻璃窗,他依然站在我的身后!
一身黑色的宽衣,直垂到地,看不到脚。肥大的衣帽遮盖住了他的脸,唯一能看到的是他那上扬的嘴角,笑的如此的邪恶,仿佛已经达到了某种目的。
他微微的张开嘴,那完全不是人类的牙齿,颗颗像尖刀一样锋利无比,我能清晰的看见他嘴角的血,他伸出像蛇一样的舌舔舐着。
呼噜噜——
“缚灵镜!”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像个苍老的老人,甚至充满着一种令人恐惧的声线。
他……说什么?缚灵镜?是什么东西?他不是冲着鬼玉来的?!
他伸出一只手,五指间连着蹼,那黑的像碳一样的手,仿佛中了某种毒一样,黑的发紫,细长的手指僵硬而又散发着一股寒气。
唰——
他那如枯树枝般的手指上刹那间长出了将近五厘米长的指甲!黑紫黑紫的指甲散发着阵阵缭绕的黑气,直奔我而来!
我猛的回头,他的手在我的胸口处停止。仅仅是这个距离,那黑气缭绕的手指被灼伤了,他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呼噜噜——
“鬼玉?难道,是他?”再没了任何声音。
玻璃窗上也没了它的踪迹。
它嘴里的他又是谁?
缚灵镜又是什么?
走廊里响起了一阵男声的对话,我心一惊,会不会是那怪物?
我将门开了一道缝儿,伸出半个脑袋,偷偷的往外看……
走廊里的灯光只能照射到路中央的一小点地方,即便走在这样的灯光下,却也是格外的阴森。
路的尽头,似乎是两个男人在对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