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黛一行抢在那一大波妖魔鬼怪赶来之前先到了祭台处,土地公和土地婆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旁边还立着一个木制的平台,目测约5米来高,平台大约能容得下五六个成人。
“慢死了!慢死了!”见岚黛来,土地婆婆急道。
“李榴波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岚黛问。
“现在是关心那孩子的时候吗?哎呀!你尽管放心,我们会妥善处理好的,你先一心一意地将今晚应付过了再说。”土地婆急急地答。
“我知道了。”岚黛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抬眼讯速地将这个古祭台环视了一圈,这个古祭台,对岚黛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回想起那时候的梦境,打开那两扇门之前,这里应该有一狐一鬼两尊雕像才对。
岚黛拎着青铜剑沿着古祭台走了一圈,寻找那个锁眼,古祭台有八个角,每个角代表着不同的方向,古宅是坐北朝南,古祭台则是坐南朝北,她站在南方的一个角上,将正北方的角标注为1,然后顺时针方向依次标注,东北方的那个角为2,东方的那个角为3,以此类推,最后西北方的角为8,回古宅的山路在西南方向,是人门,是第6个角;山下的那条小溪里的溪水,从西北方至东南方向流去,那么第8个角应该是天门,而第4个角为地户,如此判断没错的话……她向左边走了几步,站在第6个角上,笔直向前,走到祭台中央,面对第2个角道:“应该是这里,鬼门。”
她蹲下身子,在祭坛上摸了摸,很快找到一处毫不起眼的凹槽,“啊!就是这里了。”她暗自心道,将手里的青铜剑连同剑鞘一起竖插进凹槽内,第一次没有成功,她换了一面再试,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祭坛微微摇晃着,发出一阵沉闷的隆隆声响。
“轰隆隆隆……”伴随着这沉闷的声音,很快祭坛上果然出现了黑鬼和白狐两尊雕像,岚黛站起身来,细瞧那两尊石像,的确如梦中所见,完全一致。
“呛!”岚黛急速将青铜剑拔了出来,左手掌猛然握住了剑的锋刃,力道不轻不重,但足以割破手心,她拧着眉头“哼~”了一声,一道殷红的鲜血随着指缝流了出来。岚黛心疼自己的左手,好不容易伤刚好了,这下又受伤了,银站在她的身旁,小声地提醒了她一声千万别分心。
岚黛心会神凝,将剑归剑鞘内,毕恭毕敬地向两尊石像拜了拜,左手的伤口隐隐作疼,看来血一时半会是止不住了。
‘隆隆’声再次响起,两尊石像分别向左右移开对向而立,在萤火的照耀下,岚黛看见前方凭空出现了一黑一白两扇大门。
岚黛用右手紧握着青铜剑的剑柄,稍稍使力,现将青铜剑上狐狸的图腾朝向白门,又将鬼的图腾朝向黑门,拱手朗声道:“冥道仙道,无影无形,万物苍穹,各归各处,中元盛典,广开吉门。”最后八字,是岚黛自己临时想的,她可不想让那些妖怪掌握一句半字拿来做文章,没想到竟能勉强凑合着应付过去了。
只见一黑一白两扇门缓缓开启了,那一鬼一狐两尊雕像在开启门的时候,浑身泛出一片红光,随即隐形不见了。
幽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看来那些鬼魅魍魉已经到了,银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白布,迅速将岚黛左手的剑伤包扎好,拦腰将她横抱了起来,欲要跳上旁边那个平台,岚黛忙道:“把剑给我吧!留作以防万一。”侍童忙将剑拔起,交到岚黛手中,岚黛只感觉身体向上一浮,银和她一起落到了那个平台上。
“老实地呆在这里,只要你不出声,谁都不会察觉到你,卯时到了盛典就会结束,你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岚黛盘腿坐在平台上,将那把青铜剑紧紧抱在怀里,向银连连点头,表示银的叮嘱她牢牢地都记住了。
“咦咦?是谁开了这门?”
“是蓝家的家主吗?”
“蓝家家主不是没了吗?”
“对对!没了!没了!”
“啊啊,可惜了,可惜了……”
“若是再续契约,就能名正言顺地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啦!”
“你虽然这麽说,每一代人你都没有吃到一口嘛!”
“但是,是谁又将门开启了……”
岚黛坐在平台上,屏气凝神静静地听着下面众妖怪的谈话,浑身的冷汗是冒了一阵又一阵。
“咚!咚!咚!咚!”如擂鼓一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岚黛熟悉这脚步声,她知道那是从两扇门内传出来的,那里会出来一个青面恶鬼,是他削掉了老爷子的头,他的那条宠物红蛇吃掉了老爷子的魂魄。
即便如此,岚黛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想瞧瞧这妖怪的盛典究竟是怎么过的,银只是交代了不能出声,但是没有交代不能看啊。
岚黛平趴在平台上,悄悄探出头,向下面望去,只见祭坛上聚集了无数的妖怪,独眼的、独脚的、毛球形状的、人身马头的、人头蛇身的、人形额头有角的、也有化成帅哥美女的妖怪,应有尽有,好不热闹。
“下一代蓝家家主,现人在何处?”祭台上响起了一个嗲声嗲气且尖细的声音,岚黛寻声向那两扇门的方向看去,门内的那两位到了,那个青面獠牙,手操大蛇的恶鬼站在左侧,他像一尊泥塑的修罗一般矗立在那里,红蛇嘴里含着一颗发着银色光芒的骷髅头,在他的身上悠然自得地游走着。
说话的是站在白门前的一只九尾猫,与青面鬼并站在一排,显得非常矮小,“咦?”岚黛暗自在心里疑惑了一声,那个雕塑明明是九尾狐,为什么出来的却是一只九尾猫?
“她无意续约,开了门,自然是离开了。”银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银,毁约的后果,你可告诉她了?”那只九尾猫继续问。
“那是自然。”
“你还是继续让他错下去?”
银没有回答,岔开话题道:“玲珑,你千里迢迢前来,就是为了和在下说这些话的麽?”
九尾猫用鼻子哼了一声,对众妖道:“诸位请吧,前方的路已为诸位打开,还请严守时间,卯时一到,灯灭,闭门。”
说罢往一旁让了让,提着手里发着荧光的八方宫灯,不住地对前往桃园的一些向牠施礼的妖怪一一回礼,妖怪们汇聚到右门,言笑晏晏地踏上前往桃源的路,并将左门的路让了出来。
那青面鬼也往一旁让了让,面向那只九尾猫站立,只听门内传来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像是拖着无数根铁链在地面上缓慢移动一般,不一会儿,一群人从冥界的门内走了出来,每个人的手上、脚上都带着铁链子,也有不带的,分成若干组,每个组百来十人,每个组的前方都有两个额头长角,虎目牛鼻的童子领着,他们个个面色沉重,刚走出祭坛,就消散在了风中。
银守在岚黛所在的平台下,还有侍童、土地公和土地婆,他们依次分别面朝着东北、西北、西南、东南四个方位,银正对着鬼门。
“银,你真的还想继续那样错下去吗?”九尾猫逮着时机问银。
“我不认为我是错的。”银的语气非常淡然。
“你守护蓝家之主,背叛了妖界,罢免了你御门尊者一职,将你驱逐出了桃源,落了个这样的下场,最终还是免不了被人类背叛,你认为这样果真值得?”
银垂眼沉默不语。
“银,我不忍见你如此,你该舍弃那孩子,回来!”
银听他这麽说,抬眼看着他笑道:“玲珑,人类有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咦?有人类的味道?”一只黑色的狐狸妖怪仰着头,用尖尖的鼻子嗅了嗅空气突然说道,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糟了!”岚黛忙将头缩了回去,大气也不敢出。
“是咧!是咧!我也嗅到了。”有妖怪附和。
“啊!我知道这个味道,是蓝家人的,我曾经在上一代那里闻过这个味道。”
“啊,难不成,那个当家的没有离开,还在这里?”玲珑看着银狞笑了起来。
银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嘴角含笑,不知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咦?咦?蓝家家主没有离开么?”
“藏起来了麽?”
“藏起来了!”
“在哪里?”
“在哪里?”
妖怪们停止了前往桃源的步伐,在祭台上寻找起岚黛来,对他们来说,岚黛似乎比去桃源还更有吸引力。
“找到吃掉!”
“对对,吃掉!吃掉!”
“啊……肯定很美味,他的肉,他的血……”
“我要吸他的脑髓,一点都不剩。”
众妖怪边在祭台处四处寻找着岚黛,边在脑袋里计划着找到后如何料理她,岚黛一动不动地趴在平台上,浑身汗毛直立,冷汗密密匝匝地布满了额头,浑身抑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她紧咬着牙关尽最大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稳住自己的呼吸。
“找不到啊!找不到啊!”
“藏得好深!藏得好深!”
“算了!算了!先去桃源,再赶回来也不迟。”
“对!对!”
众妖怪恨得牙痒痒,但没办法,只得又启程前往桃源。
“这下你该相信我的话了吧!”银对那九尾猫说道。
那只猫一时语噻,便拎着宫灯缄默不言。
盛典又恢复正常秩序,经过刚才一惊,岚黛一动不动地躺在平台上,屏气凝神,密切关注着下面的情况,她倒不担心会有鬼魅魍魉飞落到平台上,因为想要进入桃源和从冥界出来,必须要徒步而行,而且还要通过九尾猫和青面鬼的审核,不然不但找不到桃源和冥界的入口,还会误入迷途,一旦进了迷途,不管对人、对妖、还对鬼来说,都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