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来到了保险公司,在向前台说明了身份和来意之后,前台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小小的会客室,让他们在那里面等着,自己去联系相关人员过来配合他们的调查工作,过了一会儿,那个前台小姑娘笑呵呵的回来了,手里面还端了两杯茶,一人一杯递到秦沧和唐果的面前,脸上的笑容里面带着一点点歉意。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刚根据你们说的投保人姓名,已经联系过上头了,上头确认过了,我们公司确实卖出过这么一份保险,但是当时的具体经办人今天休假,还没来,不过我们已经联系过他了,他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听说家住的也不算远,估计一会儿就能到,你们稍微等一下,喝点茶,或者如果你们喜欢咖啡的话,我给你们冲杯咖啡吧?需不需要加糖加奶?”
“不用了,不用了,”唐果连忙对那个前台姑娘客气的摆摆手,颇有一点受宠若惊的味道,“我们喝茶就可以,你去忙吧,我们等着,别耽误你工作。”
“行,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儿就过去找我,千万别客气!”前台姑娘笑眯眯的对唐果说,然后也礼貌的对秦沧点了点头,这才起身离开了小会客室,顺便还帮他们从外面轻轻的关上了门。
“这家保险公司的服务态度可真好啊!我之前听队里的人说,有的时候出去跑走访调查,动不动还会碰一鼻子灰呢,今天这儿可真好,居然又是茶又是咖啡的招待咱们!咱们可真走运!”唐果喝了一口茶,是菊花茶,白色的纸杯映衬着,显得茶水澄清碧绿,里面估计还加了,喝起来不仅清香,还有淡淡的甜。
秦沧却并不买账,更别说受宠若惊之类的情绪了,他之前翘了翘嘴角,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更像是讥诮:“对他们来说,咱们有可能是报喜的‘信使’,当然得好好招待了,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
“报喜?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唐果有些诧异秦沧的回答,“咱们是警察,还是刑警,一把联系什么人,最好最好的结果也无非是找人家作证了,我怎么想不出来咱们在什么情况下才能给别人带来什么好消息啊!”
秦沧瞥了她一眼,把玩着手里面的纸杯,却并不喝里面的茶:“这里是保险公司,孔晓彤很有可能投保的是人身意外险,现在孔晓彤死于他杀,这就使得保险生效,保险公司需要按照约定金额进行理赔,但是保险公司卖保险出去的初衷可并不是为了保户出事之后好掏钱给别人的,最好每一个投保人都平平安安,每年白白交保费那才是皆大欢喜,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孔晓彤死于他杀,但是警察却来到保险公司调查情况,这摆明了就是说明孔晓彤的保险有蹊跷,假如说是受益人为了骗保而制造的杀人事件,那保险公司就不需要履行支付保险金的义务了,这对于他们来说,难道不算是好消息和喜事么?”
被秦沧这么一说,唐果倒也明白过来,敢情对于受害者家属来说最悲痛的事情,对于保险公司这边来讲反而可能是好消息,果然是身处的位置不同,对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同样一件事情的性质就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等待的过程百无聊赖,唐果一大早起来就去接秦沧,连饭都没有吃,肚子里也差一点就咕噜咕噜叫了,现在只好靠着和菊花茶来灌个水饱,只不过那么一纸杯的茶水怎么可能够灌水饱,眼见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这一杯水还是见了底,她倒也不好意思真的出去找前台姑娘帮自己再来一杯。
不过她很看就发现秦沧并没有喝他的那一杯茶,这倒是让她有点好奇了:“你是不爱喝菊花茶的味道么?刚才看你那么冷,脸都不是个颜色了,在车里吹了一会儿暖风才稍微缓过来一点点,现在怎么不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呀?”
秦沧修长的手指沿着纸杯的杯沿一圈一圈下意识的摩挲着,却并不用嘴唇碰被子里面的茶水,被贺宁这么一问,他倒也不回避,轻描淡写的回答说:“我从来在外面喝别人拿给我的东西,尤其是陌生人,吃的东西也一样。”
“你该不会是哪个我不知道的小国家的国王,不小心流落到我们这里来了吧?”唐果一听他这么说,觉得有些好笑,“虽然说有点防范意识是好的,但是你要不要这么小心啊?你是不是觉得‘总有刁民想要害朕’?”
秦沧睨了她一眼,并不理睬她的调侃,唐果也觉得有些没趣,索性不说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矮矮胖胖的男青年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虽然今天的天气是有些微寒的,但是他此时此刻却挂着一脑门儿的汗珠,喘气也很粗,呼哧呼哧的,很累的样子,显然是急匆匆赶过来的,手里面还夹着一个档案夹。
“你们好!你们好!二位就是公安局过来的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男青年堆着一脸职业性的笑容,态度十分热情的同秦沧和唐果打招呼,顺便深呼吸了几下,想要把自己紊乱的呼吸节奏调整回来。
他在唐果和秦沧对面坐下来,从口袋里摸出面巾纸擦了擦额头上已经开始流下来的汗珠,把档案夹放在小圆桌上,自我介绍说:“我叫王鹤,你们要调查孔晓彤女士的保险记录对不对?她的保险是我经手办的,有什么你们就问我吧。”
唐果也连忙拿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给王鹤过目,王鹤接过来看了看,双手把唐果的证件递回来,笑着对她说:“真没想到啊,这位警花这么年轻,居然不仅是一名刑警,还是重案组的!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巾帼不让须眉啊!”
“哪里哪里,你过奖了。”唐果被王鹤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表示谦虚。
秦沧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清了清嗓子,对王鹤说:“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了解孔晓彤的保险情况,不是为了买保险来的,所以不必要的客套可以收一收。”
王鹤有些讪讪的,一脸的不自在,估计他平日里这种热络的态度向来是无往不利的,今天这样也能踢到铁板,是事先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不过他的职业素养还是相当不错的,很快就把错愕的表情隐藏起来,迅速调整好情绪,挺了挺腰杆,正襟危坐,表情也格外郑重的点了点头:“好的,那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秦沧对他这一回的态度仍旧不买账,或者说根本不想理睬,开门见山的问:“孔晓彤在你们这里投保的什么险种?代办人是谁?”
王鹤很显然在过来见他们之前已经回顾过了孔晓彤那份保险的相关内容,所以回答的也十分流利:“她投保的是人身意外险,投保金额是这项保险的上限,生效时间就是交款到账之后的次日凌晨,保险代办人是她的丈夫,叫做孟俊茂的一位先生,不过我们公司的流程还是很严格的,一点都不马虎,当时是这位孟俊茂显示带着孔晓彤女士的个人证件原件,还有她的书面同意书来办理的,我们反复核实过,也根据联系电话主动联系了孔晓彤女士本人,和她确认是否知情,她表示是知情并且许可的,所以我们就给她办理了这份保险。我想问一下,孔晓彤女士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可以适当的给我们透露一点点呢?”
“她在下夜班的途中遭遇袭击,遇害身亡。”秦沧言简意赅的说了事情结果。
王鹤点点头,并没有太过惊讶,不知道是不是在保险公司工作的缘故,所以比其他行业的人可能对这一类事情的承受能力要好一些,并没有因此而表现的大惊小怪。他想了想,又试探着问道:“那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个问题?你们过来找我了解这件事,是不是怀疑孔晓彤女士的遇害与她的丈夫孟俊茂先生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孟俊茂在投保过程中有什么让你觉得可疑的举动,或者他的态度有什么不妥的么?”唐果觉得王鹤这个问题问的非常突兀。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个外人,哪有资格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啊!”王鹤讪笑着摆摆手,态度还是非常谨慎的,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合适,反而会给自己惹什么麻烦似的,“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知道跟孔晓彤女士出事有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有话直说,不用绕来绕去,浪费大家的时间,你不是今天也在休假么。”秦沧略微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嫌弃王鹤吞吞吐吐。
王鹤不以为忤的对他笑了笑,点点头,说:“是这样的,当初这份保险的确是孟俊茂先生来代办的,并且也得到了孔晓彤女士的同意,保险的受益人为投保人配偶,也就是孟俊茂先生本人。因为代办人就是指定受益人,所以我们出于谨慎的考虑,还特意当着孟俊茂先生的面打电话给孔晓彤女士,确认了这件事,孔晓彤女士表示没有问题,我们就办了。但是办完了这份保险并且生效之后,大约半个月以后,孔晓彤女士来到我们公司找到了我,提出了变更保险受益人的申请,因为她就是被投保的当事人,所以是有权利做这项申请的,我们就帮她办了,她当时特意跟我们说,希望这件事不要让孟俊茂先生,也就是她的丈夫知道,希望我们能够替她保密,我当时告诉她,这件事我们不会特意通知孟俊茂先生,现在既然她本人希望保密,那我们就更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对方了。”
“受益人变了?变成了谁?”唐果赶忙问。
王鹤说:“受益人变成了孔晓彤女士的父亲,孔成友老先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