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有道

正当她气极，要冲过去跟他们辩上一辩之时，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袖子，将她从人群中拉出来。

“你放开我，我要去说清楚，我要去揭露他们的丑恶！”

“流瑾！”

她师父按着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

他向来淡然自若，从未像今日这般动怒，捏着她肩膀的手几乎将她的骨头掐碎。

看着自己在他眼中的影子，她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为她的父皇母后而哭，为为她呕心沥血的师父而哭，为她自己的不争气而哭，更为这不公的世道。

她父皇在世时勤政爱民，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天下百姓之事，可他死后，竟落得如此下场，竟落得如此下场……

不知何时她跟师父又回到了昨夜休憩的树下。

玉真上仙蹲下身子看着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善恶有道，世事无测。”

“师父，这便是您想让徒儿看到的么？”她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可还不待脸上的泪干涸，便又有新的泪水落下来。

“若你心怀复国之愿，早晚都须面对这些，如今早让你明白也好。”

流瑾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了他的用心。

在这乱世之中最可怜的便是无辜的百姓，他们在权位争夺之中流离，无缘无故的成为上位者的牺牲品。

虽然她心怀怨怼，可也不愿看见终于获得安乐的人们，再次因她而流离失所重归旧路。

复国固然重要，可她父皇若在天有灵，恐怕也不愿看到生灵涂炭之景。

残忍的杀戮，她儿时见识过。那般景象，她不想让别的孩子也见识一遍。

就让燕国，成为史书中的事吧。

而她这个燕国公主，也该回归尘埃之中。

瑶碧师姐发现，从凡间回来之后，她的流瑾小师妹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

虽然她的形容瞧上去同往日并无区别，可看在她眼中却是大不一样。

似乎是比从前更成熟，更……

“有担当。”玉真上仙一边誊写经书一边填补了她的词穷。

“对，有担当。流瑾师妹看着确实比从前有担当了些。”瑶碧给他添了杯茶喜道。

才喜了没一会儿突然又忧愁起来。

“师父您发现没有，自从从凡间回来，流瑾师妹便很少到您这璇玑殿中来叨扰。从前倒没觉着，可她突然不来了，这璇玑殿中竟然冷清了许多。”

玉真上仙笔端一顿。

是啊，冷清了不少。

是夜，玉真上仙夜访剑阁。

流瑾正歪在玉石栏杆旁抓着鱼食喂鱼，忽见他从池中回廊那头走来，虽有些意外却还是连忙起身理了理衣裳，对他行礼。

“师父，您怎么来了？”

“许你随便出入我璇玑殿，不许为师不请自来？”他捏着袖子打量她幻化出的这亭台楼阁。

“看来你结界使的已非常不错，只是品位欠佳。”

说完他便一个抬手，在她的结界中化出白雪皑皑红梅点映。

看着满天的飘雪和雪中的红梅，流瑾笑了笑，暗道师父果然品味非凡。

她又顺手指了指池塘中的锦鲤，说：“师父您既然出手指点了，那便一次到位，帮徒儿将这池中鱼儿也变了吧。徒儿生在凡界见过最好看的鱼也只是这些，看着蠢笨蠢笨的，您便帮我变些看着聪明的鱼吧。”

玉真上仙眯了眯眼睛笑道：“为师看这些鱼儿倒是聪明可爱，想来约莫是因人而异的，为师爱莫能助。”

“……”

所以师父这是在说她蠢笨么？流瑾郁闷的瞪了他一眼无话可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