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八道狂雷九道荒火整整落了两日,这两日中北海派上空浓云密布不见天日,唯有阵阵可怖的惊雷声似是落在人们耳旁一般,令人夜难安眠。
直到第三日的清晨,乌云才渐渐散去,露出一丝难得的日光。
瑶碧师姐正立在璇玑殿门前等他出关,见这乌云有消散之势,内心焦急难耐,恨不得立刻到后山看她。
整整关闭一年有余的殿门发出一声闷响,玉真上仙终于从漆黑的大殿中走出,一席玄色法衣加身,显得很是郑重严肃。
“仙劫已毕,去吧。”
后山之上已是一片狼藉,荒火焚烧过的荒原已无丝毫从前的形容。脚踩在尚有余热的土地上,几乎能从这余温之中感受到荒火的灼烧之声。
“流瑾师妹?”瑶碧小心翼翼的踏着灼热的土地,来到她成日躺着的岩石旁,却未见到她的身影。
那块她见过无数次的石台上布满了焦黑和血迹,如同十八层地狱中的行刑台一般令人胆寒。
“我在这里。”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声音在石台另一端响起。
瑶碧赶忙冲过去查看,只见她的一身白衣已被烧焦瞧不出原来的颜色,焚毁的袖子下露出一截胳膊,被狂雷击伤的地方焦黑龟裂皮开肉绽,如水银一般粘稠的银色血液缓缓的淌下,而重伤的地方却在奇迹般的渐渐恢复。
这场景若是凡人见到定要吓死,可瑶碧却松了口气蹲在她身旁。
“痛不痛?”瑶碧想将她扶起来,却又怕弄痛她的伤口,只好任她倚在岩石上。
“不痛。师姐,我饿了。”
授剑仪式在正午之时举行。
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到前山剑台时,舞剑场上已站满了人。上到十六位执掌古剑的师兄师姐,下到厨房打杂的小童子,皆着装整齐,列队来看典礼。
明媚阳光之中,她一眼便瞧见剑台之上,她师父一席玄色法衣立在中间。她恍惚之间有种错觉,似乎一直以来,她师父都以那种姿态立在那里等着她,从未离去。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瞧见她立在剑台之下,似是扬起一丝笑意。
“北海一脉,经千载春秋。今有玉真之徒,道法出众,剑艺冠绝,更经天雷荒火之劫,修得仙身。天地日月为证,今师玉真亲授其古剑琉璃,许其修于剑阁之权,以捍北海一派之安。”
古剑琉璃平稳端于他手中,那再熟悉的光泽在日光之下似是与往日不同。
“流瑾仙君,上前接剑。”
“是。”
她缓步上前来,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口依然作痛,可看着眼前的师父和他手中的琉璃剑,似是一切伤痛都感觉不出。
从今往后,于她来说,头上的天,脚下的地,待她回归的燕国子民,与眼前的北海众人便是她的全部。
她会拼尽全力,去守护这一切。
成为古剑掌剑仙人自是与普通的弟子不同,然而最大的不同亦是令她最难以接受的不同便是,身为掌剑仙人只可与古剑一处,不得师命不可出剑阁半步。
这规定自北海派建派之日便有,虽她早就知道,可日子真这般过起来,还是与想象中的颇有差异。
剑阁第七层中一片漆黑,所有窗子都被黑色的屏风遮挡住。据说是为了令掌剑仙人免于被外物分心。
不过升为掌剑仙人后她可随时上璇玑殿求教,是以她早在成仙之前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剑阁无趣她可以常上璇玑殿啊,既不算违规又能时时请教师父,岂不是一举两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