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隧道异常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发霉的味道,天花板上的渗水不断滴落下来,响起叮咚的声音。荧光教的祭祀邓赶三趟在地上不断哀嚎。
“这么说你是邓祭祀,邓赶三了,”郑文明警督看着地下的邓赶三说道。
“该死的条子,你们会付出代价的,我诅咒你们都会下地狱。”祭祀喘着粗气说道。
“这个地方已经是地狱了,所以你我都来到了这里,告诉我们,哪些失踪的少年都到哪去了?”
“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来!”
骨头老爹从靴子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也许我可以把你当靶子练习一下刀法,直到你全身都是窟窿为止。”
“甭想吓唬我,”
地面突然隐隐的震动起来,响起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声音越来越大,一群老鼠吱吱的尖叫着冲了过来,众人连忙躲开。
丧钟铁青着脸说道:“是鼠潮,快跑!前面有个木架。”
众人都变了脸色,争先恐后的跑向不远处的木架子,高高的木架上面还吊着两个铁笼,里面锁着的囚犯早已变成一堆枯骨。丧钟背起连莹莹飞了起来,落在后面的两个青年后背爬满了毛皮秃疮的老鼠,狠狠咬噬着他们的后背,青年顾不得疼痛,手忙脚乱的爬上木架。木架摇摇晃晃,老骨头抽出匕首,吊着两个铁笼的绳索早就烂的差不多,一割就断,铁笼掉在地面,木架减轻了份量,不再摇晃。
掉在地面的铁笼不一刻就被疯涌而来的老鼠覆盖,不远处躺在地下的邓赶三不断惨叫着,凄厉的嚎叫声很快就被鼠潮淹没。众人借着电光打量,隧道的地面像是用老鼠织成的地毯,又像是洪水的波浪,一浪又一浪朝前翻滚,空气中充满着浓郁的膻腥味恶臭。两个青年扒掉身上的老鼠,底下的老鼠却顺着木架爬了上来。
“用火把!”罗济民点燃了一个火把,用火焰驱赶着爬上来的老鼠。
没有火把的人干脆脱下外套点燃了,不断挥舞,驱赶这些老鼠,但老鼠越来越多,几个人的手臂和脚上都被咬得鲜血淋漓,众人的处境越来越危急,摇摇欲坠的木架终于倒了下去,众人掉在地下,摔得七分八素。
庆幸的是鼠潮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瞬间便消失在了黑暗隧道的另一头。众人爬了起来,又回到沙袋堆砌的工事处,可怜的邓祭祀此时只剩下白花花的骨架,骨头上布满了尖牙留下的啃噬痕迹。
“不管上哪儿都有怪事等着我们,”老骨头吐着口水说道,“不过也怨不得谁,我们就是干这个的,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们干得还不错。”
郑文明光着脚丫子,脚板上被老鼠咬了几个大口子,警督把白骨上套着的靴子脱了下来,穿在自己的脚上,突然又像见了鬼似的扒下来,一只老鼠吱吱的叫着,从靴子里爬出来,逃窜到黑暗的隧道中。
郑文明诅咒了一句,穿好靴子站了起来。
“这些老鼠才是这个地下世界的真正主人,郑警督,看来这个地下世界很乱啊,”罗济民说道。
郑文明叹了口气说道:“上面的世界已经够忙的,警局那有空管地下的事情。”
经过鼠潮后,哪些埋伏在隧道中的荧光教徒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众人顺着地铁轨道一直深入隧道内部,潮湿的隧道壁中冒出几簇蘑菇,在漆黑的隧道中散发出莹莹白光。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老鼠,”连莹莹脸色仍然发白,刚才的鼠潮大军对她内心的冲击很大。
“我们管它们叫耗子,知道为什么老鼠又叫耗子么?”罗济民说道,拿着电筒定定的打量着一簇发光的蘑菇。
“为什么?”骨头老爹好奇的问道。
“这要从古代的税收讲起,古代税收种类名目繁多,各种苛捐杂税,把老百姓的皮都快剥干净了,但这还是远远满足不了当权者的胃口,后来税收官一合计,收来的粮食在粮仓中不是发霉就是被鼠雀偷食,于是又制定出一个老鼠的损耗费,名之曰:耗子税。老百姓恨之入骨,见到老鼠就狠狠的骂道:耗子又来了。”
骨头老爹突突的笑着,神父却冷不丁的唱起了诗经: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
“嘘!这可是禁诗,别乱哼哼,”郑文明警督提醒道。
罗济民哈哈大笑起来,队伍很快走道了隧道的尽头,地铁通道在这里塌陷,土方和碎石将隧道口堵的严严实实。众人四处打量,发现墙壁上有个通风口,小队决定从通风口爬进去。在狭窄的通风口蜿蜒良久,队伍才爬出了通道,来到一处楼梯,顺着楼梯一路向上,一个铁门挡住了去路。
铁门内传出俩个人交谈的声音,
“我昨天晚上巡逻的时候见到一只变异体,它从水里冒出一个黑黝黝的脑袋,两个眼睛像灯笼一样血红血红的”
“别吹了,遇见这些东西你还跑得了?”另一个声音不屑的说道。
“不骗你,当时我带着喷火器,朝着怪物不断的喷洒火焰,喷管都快烧红了,那怪物见无机可乘,又潜进水里去了,说实在的,我再也不会上那地方巡逻了,管他妈谁的命令。”
丧钟悄悄弄开了门,一个躺在地铺上的教徒喝道:“是谁?”同时抄起支在墙角的步枪想要开枪。
丧钟猛的冲过去,折断了他的颈椎骨,另一个教徒却被老骨头一刀抹了脖子。这里是个塌了半边墙壁的房间,看样子是个配电站,年久失修的电器还在嗡嗡响着,像头发病的老黄牛在喘息,墙壁上的灯光闪烁不定,显示出电压极不稳定。众人小心的蹲在残壁处朝外观察,外面是个开阔的列车站,地铁上停靠着很多锈迹斑斑的列车,有一节车厢居然还能够在铁轨上移动,丧钟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简易的自制列车,靠上面一队奴隶摇动杆杠驱动列车移动。
车站的守卫很多,教徒则在车站上来来往往,还有一大堆带着脚镣的奴隶在荧光教的士兵监视下劳作。几个遇难的难民赤身裸体被高高钉在木头架上,警示着哪些胆敢逃亡的奴隶。
“我们必须先清理这些守卫才能下去,”丧钟说道,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可没有长翅膀,能够到处飞,”骨头老爹说道。
罗济民看了看下面的教徒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混进去,他们之中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识,我和老骨头下去侦查情况,你们在这里警戒外面,随时准备狙击哪些守卫。”
“就这么办吧,”连莹莹捡起地上的枪支,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
罗济民和骨头老爹来到车站,悄悄进了一列停靠在铁轨上的列车,车厢中赫然躺满了休憩的荧光教徒。两人低着头,经过车厢过道,似乎也没有人留意他们。走道列车尽头,两人又下了车,骨头老爹露出一丝怀念道:“异战前的那个时代,人们都喜欢乘坐地铁出行。”
“补充一下,是穷人喜欢乘坐地铁,每天苦巴巴的从被窝里爬起来,然后人潮汹涌的挤进这个地方,当然我们现在看不到这样的奇景了。”罗济民说完,来到一处篝火旁,四五个教徒正簇拥在篝火旁,一边聊天,一边煮着食物。
“请问你们这管事的在什么地方?”罗济民小心的问道。
“管事的?你说的是乌祭祀吧,她和荣四爷一直呆在酒吧里。”
“酒吧?”
“就是哪里,”信徒指着车站的调度室,“如果你想找点乐子,那里是个不错的地方。”
罗济民和骨头老爹走向调度室,这里被荧光教改成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里面灯光昏暗,不少信徒和守卫在里面喝酒,一群裸女被关在笼子里跳着舞蹈,供人取乐。两个人挤到吧台边,两个喝得烂醉的守卫正在吹牛,
“他的脑袋被子弹开了个眼子,一个蹩脚的医生居然救活了他,真难以相信。不过对他来说是好是坏?如今变成这么一个傻子,在这地狱般的世界又得多呆一段时间了。”守卫又灌了一口酒,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这有什么,我的好兄弟被子弹击中头部,我们都以为他翘辫子了,可他又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只剩半个脑袋。我说兄弟行了,别再死皮赖脸的活着,有什么放不下的我给你办好。他指了指脖子上的红色围巾,我明白他想他的小红,我答应了他。”
守卫喝红了眼,努力回想着什么,
“但回到新望城后,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女人,到处都找遍了,他的棚屋里什么都没剩下,也许是女人卷铺盖跑了,也许是死在某个小巷中,谁知道呢,只是我没办法完成我兄弟的遗愿了。”
罗济民拉低了风帽,悄悄捅了捅正在东张西望的老骨头。
“我找到她了?”
“谁?”
“哪个乌祭祀,她应该知道失踪少年的下落。”
一个依着性感暴露的女人坐在一角,似乎扫视了两人一眼,突然起身走出了酒吧。两个人悄悄了盯在后面,也跟着出了酒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