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你不是一无所有

掌柜林业心疼地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她醉眼中快要坠出的泪花，夺过她手中的酒“当家的，别喝了，你醉了。”

看着满脸都写着担心的林业，她莞尔一笑“醉？我早就醉了，我倒宁可醉死在荒芜之中。苟且偷生，不过尔尔。”伸手要他手中的酒，这是她第一次喝得这般醉。

搂着她的腰，任由她去够自己特意放远了的碎玉壶。她够了许久徒劳，似是累了，她顺势靠在他宽阔的胸膛。眸中迷离，她就这样静静靠着他，不吵也不恼。

她的沉默让林业心疼地厉害，她收留了他，收留了这帮伙计。每日风姿招展地应付那些客人，在这十荒之虚外，她开了这间客栈容天下不容之人。一个妇人，她从未在他们面前言苦。他心疼她，却从未与她讲过，他自认配不上她。

她乃上古邪神，而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小妖，如何能配的上她。

低头抵着她的额头，他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那句话“月儿，上元真君真的有那般好么？三千多年了，你都忘不了他！”

意外地她没有惊讶，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她翩然一笑“是，他真的，很好，很好。”

眼眶一红，他心头爬上酸涩，他的声音渗着沧桑“他亲手送你入十荒之虚，令你一无所有，你还说他好？”

从他的怀中挣脱，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眸子看了许久。倏忽，猛地趴上他的脖子，轻启朱唇，在林业白皙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握紧拳头，他一声不吭，甚至连眉头都未曾蹙一下。他只觉她温润的唇，覆在自己的脖子上，温暖的气喷洒在自己耳蜗。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想要搂她入怀的冲动。

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她放开他的脖子。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她冷冷地看着他“我不准任何人在我面前，说上元不好。他好不好，轮不到你来评价。我说他好，他便好。我杀尽天下人，他乃司法上神，送我入十荒之虚也是情理之中。我不觉得有任何不妥，这一次就算了，没有下一次了。”

她转身去扶趴在桌上的孟婆，林业一句话她手中的动作停滞。他朝她大吼“上元他不爱你，从头到尾都没爱过你！他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坐上他司法上神的位子罢了。月儿你能不能别再自欺欺人，他，不爱你！”

慢慢放下手中的孟婆，她一个移步，再出现手中已然是掐着林业那血迹还未干透地脖子。高高地举起，她眼中是愤怒在燃烧，指尖的力度在不断加大。

话里渗出了杀意，她眼中已然多了绝望“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够你死十次的了。”

不屑地笑肆意飘在眼角，他毫不挣扎，任由她掐着自己。

察觉他的不在意，她手上的力度放松了一些，眼中生出怀疑，她厉声问他“为何不还手，你不怕死么？”

不羁地笑了，她如他所料，至今都未曾察觉他藏得很好的心意。挣扎着咳嗽了几声，他笑“我的命，都是你给的。若是还你，我也无憾。”

眸中不解，她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玉手。摔在了地上，他按着脖子干咳了几声。

嫌弃地给了他一记白眼，转身坐在酒桌上，翘着二郎腿。抱着酒坛，她就开始不停灌自己酒。酒水倾洒在她的脖子和身上，湿哒哒的酒渗入薄纱，她若隐若现的身姿在酒水下显得更加诱人了。

一股热流在小腹涌动，林业看着她，只觉浑身躁动难耐。压住小腹那股热流的涌动，林业起身一个挥袖，一道白光飞向她手中的酒坛。“嘭”一声炸裂，热闹的客栈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不说话地盯着林业，这个素来不会引起注意的白面书生。月娘经常当着客人的面教训下人，他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伙计还手，他们倒是第一次见。

这一声巨响，也震醒了趴在桌上的兮夜。摇摇晃晃地站起，他指着林业一个劲地傻笑，再回头看了看桌上冷面坐着的老板娘，他晃了晃脑袋，半晌吐出两个字“堇月？”。

阴沉着脸，她松开手中剩余的酒坛碎渣，直起身子，她正色“今日是我九里客栈的家事，无干人等不用参与。半柱香的时间，请各位给我月娘一个面子，回自己的客房。”

她的话音刚落，九里客栈就已经空了。就连趴着的兮夜与孟婆，也被小二与杂役拖上了楼。

踏着长椅，她从酒桌上走了下来。对着他布满气愤的眸子，她侧手抚上他的脸颊，凉凉的手指拂过他的清秀的容颜。纵使他再三忍耐，堇月还是感受到了他加重的呼吸。

得逞的笑扬在嘴角，她慢慢凑到他耳边，故意轻轻在他耳边呵着气。看到他变红的耳根，她笑得更加猖狂了“林业，你喜欢我，对吧。你说我自欺欺人，你何尝不是自欺欺人。我就问你，你敢说你爱我么？”

温热的气息倾洒在他脖颈之间，她身上淡淡的檀香一寸一寸地侵袭着他的心。

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他正正经经忍耐的样子，最让堇月觉着有趣。舌头挑逗着舔舐着自己的唇，她眼中越发地迷离“林业，你知道么，在我心中，你就是个窝囊废。”玩够了，也说完了，她抬起头，摇了摇头眸中的不屑像一根刺，扎入了林业的心中。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她转身要走“敢爱不敢说，林业，你还不如上元。上元是负了我，可若他不爱我，又如何负我？你就是个只能说说的窝囊废。”

猛地追上前，拉过她的袖子，将她按在酒桌上，俯身将她压下，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压得她动弹不得。

凑到她耳畔，他像是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对她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堇月，不用说，我证明给你看，我有多爱你！”

怒目看他，她不敢相信，眼前满目猩红的，是她当年收留的那小兔妖。

轻笑，他用口咬开她胸前的纽带，轻衫随之缓缓滑落，红色的肚兜显现眼前。她大惊失色，用力挣脱他的禁锢，却几次都未果。邪魅的笑容若隐若现，他吮着她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玉脂凝肤。吻上她的殷红的唇，贪婪地吸食着她口中残余的酒。蹭着她的鼻尖，他满是玩味的讥讽她“不用挣扎了，我学会了上元的缚神术。堇月，今日，你逃不掉了。

听到缚神术三个字之时，她面如死灰。不甘就此认输，她咬着牙做出最后的挣扎“林业，你敢！”

坏坏的笑，他似是故意，小腹下用力地顶着她身下的细软。身子一软，她竟不争气地在迎合，别过脸去不再看他。闭上眸子，她就当做了一场噩梦。

似是早有对策，他轻声唤她，就如当年上元真君唤她一般“堇儿，我的堇儿。”

猛地一回头，猝不及防他的舌侵进她的唇。空无一人的客栈，他尽兴到大汗淋漓，她不愿承认，却咬着他的唇将指尖插入他的肩。

抱着累到睡着的她踏入她的闺房，青衫半遮，白面书生此刻却是万分妖娆。笑意越发得意，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客房中谁也不曾听见刚才楼下的声音，九里客栈楼上与楼下，早就被月娘用结界隔开。

看着软榻上衣衫不整的客人，他忍不住轻轻探入她的口中，再一次放肆地吮着她的美好。

翌日，她在浑身酸痛中醒来。

裹着被子，她一眼就看到，正悠闲饮茶的林业。抬手便是一道剑光，林业身前的桌子与茶盏一分为二。

瞬间飞身坐到她床前，一双狐眼轻佻，伸手就要抚上她的脸，却被她一掌拍开。抬手便是魑空剑刺来，他边躲边调笑她“夫人这是要，谋杀亲夫么？俗世皆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夫人不记恩也就罢了，怎的还要谋杀为夫。”

剑气凌然，刺向林业的脸颊，擦边而过，林业脸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指尖拭去脸颊的鲜血，他舔去指尖的殷红，冲着她嬉笑“杀了为夫不要紧，夫人难道不怕，我们那未出世的孩子没有父亲么？”

怒发冲冠，她的剑越发快了起来。刺向他的心窝，她阴沉着脸“林业，要是有孩子，我会找药师要来一碗红花。”

鲜血自胸口溢出，他意外地没有闪躲，任由她的剑刺自己的胸膛。

手扶着剑柄，嘴里的茶香被腥咸的味道替代。看着她眸中的惊讶，他朝着她笑“能一亲月儿芳泽，我，此生无憾。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咳咳不，不要打掉”话还未说完，他便倒了下去。

手中的魑空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看着他倒在血泊中，她突然很心慌。

手无足措，她杀过很多人，但从未有过这一次这般惊慌。跌坐在地，她的心莫名的空荡，像是失去了习以为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