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16）

阳中的尸体烧的很快，片刻之间，已然化为灰烬。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亲眼看着化为灰烬，这种痛苦，令穆正英脑中阵阵眩晕。

化了阳中的遗体，穆正英又来到脏老头的尸体旁边。他右手又抖出一道符来，翻手之间，道符燃起。跟着把烧着的道符弹向脏老头的尸体。

火苗就要落在脏老头身上的时候，蓦然停止，悬在了空中。穆正英眨了眨眼睛，脸上表情极是愕然。

那火苗不但没有落在脏老头的尸体上，反而向上飘了回来，在穆正英眼前悬浮着。穆正英不明所以，惊讶的盯着火苗。夕颜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穆正英不答，只是看着火苗。想要得到答案，也只好看个究竟。火苗在穆正英眼前空中悬浮一阵，最终熄灭。

穆正英终于看出端倪，抽了一口凉气，他右手陡地探出，凭空抓去。在夕颜看来，穆正英身前一片空荡，什么也没有。而看穆正英的出手，他身前仿佛确实有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只见穆正英一手抓空，显然没有抓到那东西，穆正英跟着迈步近身，右腿斜出，双手纷纷剑指点出。

在夕颜眼中，穆正英只是虚空而斗，也不知到底在擒拿一个什么东西。

穆正英和那东西斗了两招，只听一个声音传出：“别打了，师弟是我。”穆正英听到这声音，又是一惊，向后一跳。

那看不见的东西终于现形，却是一个魂魄，不是穆正英的师兄脏老头是谁？穆正英长长出了口气，跟着双眉扬起，严厉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开这玩笑？”

脏老头也生气了：“我如果再不阻止，你便把我的尸身焚化了，我哪里和你开玩笑？”

穆正英也是死了阳中，才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另一个事实摆在眼前，便是师兄脏老头其实也已经死了，火气不由登时消了。他长叹一声，道：“师兄也是道术高强的人，怎么……怎么……”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即便他没有说出来，后面的话脏老头也能明白。脏老头也是叹息一声，道：“师弟这是高看我了，我这些年吃喝赌博，早把修炼之事丢在一旁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的本事早已不如从前了。”

穆正英黯然道：“还说这些干什么？”他心念顿时一动：“你为何不让我焚化你的肉身？难道……”脏老头点头道：“我还没死，随时可以回到躯体复活。”

穆正英不由激动起来，冷笑道：“既然能保全自己的命，为何丢了中儿的命？”脏老头低着头道：“你把中儿重托给我，我没有完成你的重托……”穆正英摇头道：“不要说了，我相信你已尽力而为。”脏老头哑然道：“我从未感觉如此欠人之深。师弟，我对不起你。”

穆正英和脏老头同门数十年，互相帮助数十年，互相数十年，也互相斗了数十年，脏老头还是头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和穆正英说话，穆正英泪水忍不住又在眼眶中打转，道：“师兄，我情愿你永远和我斗下去，也不要你和我道歉。因为从不道歉的人，冷不丁道歉一次，一定是件难以挽回的事情……中儿不但肉身化去了，连三魂七魄也分离了，能不能彻底救回，还难说得很。”

脏老头道：“你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从此灰飞烟灭，也要保住中儿的魂魄。”

穆正英道：“有你这句话，我已心满意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