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擦、塔擦”听着院子里传来极有节奏感的声音,我明白,定是出去借东西的老媪回来了。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望着面色狰狞的疯癫男子,实在不敢轻举妄动。老媪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屋子,儿子被我搞成这样,我不知道等一下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她!
虽然我已经准备硬着头皮去接受这一切,但我依然下意识地向内屋门口走了几步,这样刚好可以瞧得见被我踹倒在地的外屋屋门。
果然,随着拐杖声越来越近,那老媪终是蹒跚着走了进来。我们的目光刚好撞在了一起,我勉强地对着那慈祥的面容笑着点了点头。
我看得出来,老媪的手中拿着的是一块肉,从体积上来衡量,绝对超过了两斤!老媪如此待我,我心里更加愧疚起来,要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收入的母子,平时连饭都吃不饱啊!
我愈是感动,就愈不想让她看到此时她儿子的惨状。我都不知道究竟他儿子现在是什么状况,只是感觉自己这次绝对是闯了大祸!如此一来,我马上走了出去,拖一时是一时。
“婆婆,我来帮您一起做饭吧!!”我生怕她一不小心走进内屋,我便自告奋勇要帮她一起做饭。
可能老媪从来都是自己独自行动的,见我这样,她更是喜笑颜开。见她这样,我心里马上舒了一口气,接着便趁热打铁,不停地问东问西,故意向她请教做饭的方法。
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拖住她不去内屋。见我如此好学,她更是努力向我传授做饭做菜的技巧;我却在心底暗叹,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对不起您老了!
做饭菜的同时,我却不时瞅着内屋的门洞,里面光亮越来越稳定,我猜测,可能疯癫男子面上会发光的“脉络”,应该终是停止了下来。
因为就在我走出内屋之前,我顺手便把煤油灯点了起来。所以此时,我从门洞中看到的这道稳定的光亮,必定就是我点亮的那盏油灯。
内屋除了光亮,依然没有任何的声息,甚至连之前那疯癫男子的打鼾声,也消失不见。
我的内心突然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刚刚那一接触,我不会害死他吧!想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一下,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小伙子,看你面色泛白,一路奔波,是累坏了吧?!不行的话,你先去进内屋休息吧,这里我一个人来就行!”老媪面色慈祥,语重心长地和我说道。
我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恐怖想法,一切待我看后才知晓,可我真的不愿意伤害这个可怜的老母亲!
此时此刻,我已经想好,如果内屋真是我想得那样的结果,那么当我续命成功之后,就会亲自回来陪伴眼前这位可怜的老母亲!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此时我的脚却不敢再挪动半分。因为我害怕,我怕自己想着的那个结局成了现实!
“我自己可以的,你去休息吧!”慈祥善良的老媪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竟然再次提醒到。
我只好费力地向内屋走去,只是自己的脚重若千斤!!
“娘!!”
内屋的那个帘子猛地卷起,伴随着一声“娘”声,一道黑影瞬间冲了出来!即将进门的我,被下了一大跳,但可能是长久以往的锻炼,我再也不像很久之前的那种当场凌乱,面容稍变之后却是临危不惧。
待我定下神,仔细瞧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拉开帘子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媪那个疯癫的儿子!
他没事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接下来,我看到老媪那呆滞目光的时候,才发现此事的不同寻常。她那儿子,竟似不疯癫了?!
当他从内屋冲出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媪时,我这才看清了他的样子。依旧是蓬头垢面,但我却发现了他与以往的不同之处,那副邋遢的容颜下,居然是一双雪亮的眸子,之前的涣散迷茫,早已经不知所踪。
老媪抬起瘦骨嶙峋、细弱竹竿的手臂,向那男子的脸上抚摸上去,可就在接触到那男子面庞的时候,老媪停下来竟然有些犹豫。“意儿,这是真的么?”老媪望着眼前的儿子,呢喃道。
“娘,您受苦了!这是真的!!”那男子情绪似乎也有些不稳定,整个人的声音沙哑透彻。他说着,便一把拉过了母亲的手,用力按到了自己的脸上。
我随着老媪的手掌穿过遮挡视线的头发看向男子的面庞时,我内心的触动特别之大,因为我根本不敢相信,前几分钟狰狞恐怖的头颅,现在却与常人无异!
眼前的母子二人最终又依偎在一起,喜极而泣。我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二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如果我不来这里的话,那风如意绝对会疯癫很久,甚至有可能是一辈子;而假如当年风如意不去关外寻找我的话,那么大概今天也会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面前的母子二人,情绪稳定之后,开始相互诉说过去的种种,二人似乎想把过去几十年的辛酸痛楚全部道出来一样。
瞧着他们那幸福甜蜜的样子,我却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手臂上的阴阳符究竟是什么东西?自从它化为纹身之后,我就视它为鸡肋一般,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居然莫名奇妙医好了风如意的癫病!
我不甘心地用手用抚摸着那道又沉寂下去的纹身,最后甚至用力捏它;可除了感觉的自己皮肤的疼痛外,阴阳符纹身根本无半点反应。我算是彻底被它折服,从来都是这样子,绝对不听我的呼唤!
“如意大叔,感觉关外风族怎么样?”瞧着老媪与风如意寒暄已久,早已忽略掉我这个外人,我只好插嘴问道。毕竟之前都是我的一面之词,老媪内心说不准还会有些阴影!我这样说白了就是在问,之前害你的究竟是何人?
嗯?风如意把目光投向了他的母亲,原来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注意到我。最终在他母亲的一番解释之下,才明白我就是来自关外的风族。
“盛情款待,如意十分感激!!”想不到风如意居然如此彬彬有礼,如果不是年龄的问题,必然会是一位谦谦公子。
“那这十几年的如意大叔,您辛苦了!”我想委婉地提及他这十几年的疯癫人生,一时间语塞竟不知如何开口。
当我说道这句话的时候,风如意的脸色马上变得通红,双手使劲攥了起来,仿佛要把什么撕碎一样。庆幸的是,他针对的并不是我!
他满嘴的牙齿都被咬的嘎嘣作响,一句话从他的牙缝里挤了出来,“苗疆之人,我这辈子不会忘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