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走上前,将手中刚蒸好的玫瑰糕递到了妮蒂亚面前,“长公主殿下,这些点心您若是不嫌弃的话……”
妮蒂亚有些诧异地看了盛夏一眼,仔细端详了她半晌,在确认盛夏不是宫中的老人后立马颦起了眉头。她身边的布什拉却是欣喜若狂地看着盛夏手中的糕点扯了扯妮蒂亚的衣袖,“陛下,这是海拜哈正妃宫中特有的玫瑰糕!前些日子英蒂萨尔殿下提起过想要尝一尝呢!若是我们把这些给王妃殿下……”
“白痴!”妮蒂亚有些恼怒地瞪了她一眼,“这后宫里的东西岂是可以随便接过的?!”
布什拉缩了一下脑袋,对着玫瑰糕咽了口口水。
知道妮蒂亚是在怕自己动手脚,盛夏苦笑一下,捻起一块糕点放入自己口中,然后说道:“不瞒殿下,这糕点本就是要去给几位王妃送去的,刚才奴婢看见您,想起近日疏忽了您这边,所以才……”
妮蒂亚好歹也在后宫摸爬滚打了许多年,如今又是寄人篱下,怎么不知道盛夏是在可怜自己。一敛眉峰,妮蒂亚冷下了脸,“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盛夏轻轻一笑,知道妮蒂亚是面子上过不去,便换了个说法,“反正今日的玫瑰糕也做多了,那不如殿下就赏给手下的婢子们。她们对您这么忠心……”
妮蒂亚一哽,想起自己现在这般落魄,但还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婢女顿时没了声。知道妮蒂亚接受了这个理由,盛夏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玫瑰糕交给了布什拉,然后对着妮蒂亚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身后传来了妮蒂亚的声音。
盛夏的脚步顿了一顿,然后她摇了摇头,“一个……您不需要记住的小侍女。”
妮蒂亚愣在原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盛夏转身欲走,她忽然猛地伸出手抓住了盛夏的胳膊,紧紧钳制住她的手在微微发抖。妮蒂亚死命盯着盛夏,似乎要透过她看到谁一般,半晌她才用一种质疑又略带些惊惧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
妮蒂亚眼中的怀疑不由让盛夏一惊,难道她认出自己了?但看到妮蒂亚双眸中有着亚麻色头发碧色双眸的自己,她终于松了口气。已经彻头彻尾换了身体,妮蒂亚是不可能认出她来的。
盛夏伸手轻轻推开妮蒂亚的手,“殿下,我真的只是一个路过的小侍女。”说罢不再多作停留,转身离去。
妮蒂亚紧抿双唇,看着盛夏的身影渐行渐远。良久,才松开了袖下紧握的拳头。
很像一个她很熟悉的人,一个……她讨厌到了极点的人。
转过角,终于再也感受不到身后那道炽热的视线。盛夏松了口气。女人的直觉向来可怕,也许妮蒂亚是真的琢磨出什么东西了。以后可不能随便和她打交道了——毕竟她可是间接害死自己的凶手。
阿娜妮在她回到这具身体的时候,已经亲眼目睹过她的死亡。乱刀砍死,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
因为初来乍到之时对阿娜妮没有什么记忆,所以当时除了觉得阿尔卡米凶残,这个世界很可怕意外没有更多的想法。但是现在想想,阿娜妮为什么会去埃及?又为什么会死?
绝对不是阿尔卡米放她去埃及和家人一起过落泪夜这么简单,绝对是去帮阿尔卡米做事。而被杀也许是因为她办事不利,或者做错了什么事……
从萨利赫手下偷到什么东西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阿尔卡米向来不是乱闯乱撞的人,派阿娜妮去,那么便是认为那件事以阿娜妮的能力是可以办到的……
阿娜妮杀了自己,萨利赫心神大乱,趁着这个机会阿娜妮去宫中办什么事应该都会容易许多。既然她活着回来就说明她该做的事情应该已经完成并且全身而退,但为什么还是被阿尔卡米杀死了呢?
难道是办事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所以要灭口?
但……那也不至于被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杀死吧……
盛夏不由拧着眉觉得越想越迷糊,只能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都阿娜妮都已经去了。
叹息一声,这次重生归来,身边的朋友也好,敌人也好,如今和自己的关系都已经全部洗牌。在阿拔斯,自己要离开这个后宫也许真的只能靠海拜哈了。
想着停下脚步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海拜哈的宫殿。忽然反应过来原本要给她的玫瑰糕已经被自己给了妮蒂亚。
还得再跑一趟膳房啊……
盛夏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一时脑热真的是纯粹给自己找麻烦。拍了拍额头,正要折返,忽然发现海拜哈正往庭院走去,而身边更是一个侍女都没有带。
怎么回事?王妃殿下盲眼行动不便,平日不是都会喊上个侍女扶着?
盛夏正要上前,却发现海拜哈身形一转,整个人忽然隐入了庭院中找不到了。怎么回事?王妃殿下是摔到哪里了吗?盛夏心中大骇,连忙跟了上去,左右寻找,仔细在海拜哈消失的地方检查了一圈,猛地发现海拜哈消失的那丛一人多高的灌木间竟然有处枝叶相对稀疏,显然一个极为隐秘的通道。从边上的痕迹看来用得并不多,所以盛夏第一眼才没有发现。
看来是个密道,海拜哈进了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办,自己是不是还是不要跟进去比较好?
盛夏正想着,身后忽然远远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都在这里呆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如果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格杀勿论!”
糟了,有人来了!看来海拜哈果然是有什么要事要和人商量。而且来者似乎是个完全不讲理的人,这句格杀勿论实在是……
盛夏强自镇定,环顾四周,想找个地方先躲一下。然而庭院中只有矮树丛,都只有半人高,而且不太密,自己若是躲在那里面肯定会被发现,还不如不要躲。而若是直接和前来的男人打照面,自己说是被海拜哈带来的,显然又会被戳穿谎言,后果一样是死……
怎么办,这下想跑出去也不可能,而这里又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干站着也不是回事……
看来只能去她身后那条海拜哈进入的密道试一试了!
如果那个密道有什么岔路,那自己往岔路上躲一躲,等事情过去后也许就安全了。
身后卫兵的小跑声让盛夏明白男人已经开始靠近这里。没有时间再多做揣度,盛夏忙一猫腰钻进密道。密道两边都是细小的枝桠,带着倒刺的树枝打在身上略疼,真不知道海拜哈这样一个盲人是怎么成功走进去的,难不成经常来这里?但是看外面的痕迹,这密道又不像是常用的样子……
但是,那个前来和海拜哈商议事情的男人又是谁?海拜哈在宫中虽是正妃,但向来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看起来柔柔弱弱,也不像是个藏了一手的女人……
边走边想,两旁的树枝忽然消失,借着两边便是点着昏暗油灯的墙壁。远离了那些树枝,盛夏不由松了口气。揉了揉被树枝抽痛的地方,正要继续往前走,一双眼眸忽然出现在了黑暗中。
盛夏猛地屏住呼吸,吓得连眨眼都遗忘!
海拜哈正站在离自己不过三米远的地方,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盛夏,素来柔和的轮廓被通道中昏暗的油灯染得有几分诡异。
被发现了!!
盛夏脑中一片空白,心猛烈跳动起来。她紧张地看着海拜哈喜怒难辨的表情,忐忑不已。
会被杀吗?
要不要和她老实交代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就在盛夏脑中思绪万千的时候,海拜哈却忽然转过了身继续往前走动。都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闪电,然而下一秒一切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盛夏不由再次发懵。
怎么回事?海拜哈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看着海拜哈伸出手摸索墙壁,盛夏猛地醒悟过来,忍不住想敲自己的脑袋一下。海拜哈是个盲人,她怎么给忘了呢?
海拜哈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自己呀!
虚惊一场,盛夏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看前方的海拜哈已经走远,而不远处就有一个隐蔽的堆放着些许杂物的岔路,盛夏心中一喜忙向岔路走去,然后将自己藏在杂物之间。
位置离海拜哈等人的房间不远,也许还能听到海拜哈和那个男人的对话。
没了生命威胁之后盛夏忍不住开始盘算起其他的事情。虽然海拜哈是个友善的人,而且答应了让她离开后宫。自己也不打算在海拜哈身上做太多算计,但自己若是能得到些秘密,说不定就能保证自己在后宫中的生命安全。
多一条后路,总是好的。
盛夏叹了口气,正感叹自己在这里呆久了简直要来个中东版步步惊心,那个神秘的男人终于来到了房间中。
“海拜哈,你终于肯见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