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电击治疗有多残酷,只要想想也差不都就明白了,四爷看到我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好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毕竟也是为了这个孩子着想嘛,小小年纪总不能一辈子不说话。电压都是在安全范围内的,你不要太担心。”
我不知道要怎样向姜爱兮解释即将会发生在她身上的这种特殊的治疗方式,我也知道她将忍受极大的痛苦,只好说出一些话来安慰她,姜爱兮好像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与我的交谈上,而是好奇地看着那些正在准备仪器的人。
他们用的仪器是便携式的,放在一个小箱子里,姜爱兮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看着那些人将一些触柄固定在她的身上,姜爱兮在我的手心里写了几个字,我进了房间将镜子给她拿了出来,这个小家伙看了看镜子里面有趣的自己咯咯笑了起来。
“治疗马上就要开始了,会害怕么?”我附在姜爱兮的耳边悄声问着,伸出手将她的小手握住,生怕她会紧张害怕。
这个小家伙看着我顿时玩味地笑了,好像在嘲讽我的紧张兮兮,但是我却并不觉得好笑,姜爱兮对这种电击治疗毫无感念,她不知道将有电流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走。
真正的治疗时刻,我没有在旁边观看,是四爷陪同完成的,我实在不忍心,厅堂里响起了姜爱兮的叫喊声,我将大门关住,生怕这声音会被姜少奶奶听到。
我不知道治疗过程到底用了多久完成了,只是觉得阵阵巨痛,这个孩子忍受着她这个年纪所不应该忍受的痛苦,我点了根烟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沉思起来,直到四爷过来叫我,“已经结束了。”
姜爱兮蜷缩成一团躲在巨大的椅子里面晕过去了,没有人安慰她,给她一个拥抱,大家都在忙碌地整理着治疗工具,完全没有照顾到这个孩子的感受。
我把姜爱兮抱了起来,她的身体非常柔软,还不时地瑟瑟颤抖着,我将她抱到了房间里盖好了被子,这才送走了医疗人员。
因为现在还无法判断治疗结果如何,他们被安排着住进了村民家中,说着我们听不懂的德语热闹地交谈着,不时有人围在院子外面对他们指指点点。
姜少奶奶回来的时候看到熟睡的姜爱兮有些不安,她睡得太安静了,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如她一样美丽,如她一样,好像再也醒不过来了。
“少奶奶,你不用担心,听说这是治疗之后的正常反应,让爱兮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姜少奶奶对幺伯的话半信半疑,“真的没关系了么?”
“放心好了,医疗队还没有走,就算有什么问题还有他们呢。”
姜少奶奶疼惜地守在姜爱兮的身边,帮她擦着额角不时伸出的冷汗,这个孩子在睡梦中还不时发出呻吟的声音,恐怕是做了噩梦吧。
就这样,姜爱兮一直昏睡了一天一夜才终于醒过来了,当时我们一群人都围在她的身边,有姜少奶奶和幺伯,还有四爷、麒麟和阿道夫。
这个小家伙睁开眼睛那一瞬间,所有人由于各自不同的目的都紧张了起来,对她十分的关切,她看着一屋子的人有些迷茫,将我们一个一个巡视过来之后,目光停留在了阿道夫的身上。
姜爱兮就这么盯着阿道夫,时间长达五分钟之久,没有人打断她,都在屏住呼吸看着这个小家伙的行动,刚开始我以为是姜爱兮对外国人很好奇,所以才会挑了阿道夫,但是当她说出了第一句话的时候,我们都被惊呆了。
“你,”姜爱兮指着阿道夫,这是她这么久以来说的第一句话,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很快就会死掉,离水远点儿。”
阿道夫纳闷儿地看着姜爱兮,有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姜少奶奶连忙向其道歉,“真不好意思,你们治好了爱兮的病,她还……这孩子还小,说话的时候口无遮掩,还请多多海涵了。”
看到姜爱兮被医治好了,姜少奶奶和幺伯都兴奋地手舞足蹈着,四爷却轻轻地伏在幺伯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我看到幺伯的脸色一下子有些阴沉下来,心里便大概猜到了四爷对他说了些什么。
幺伯随着四爷离开了,我们也紧随其后,来到了村委会办公室,村长正在里面打牌,看到四爷他们进来连忙站起身来招呼,然而四爷只是对他摆摆手,“我们想谈点事情。”
村长赶紧吆喝着其他人离开,看来四爷已经用了某种手段让村长为他臣服了,也许是钱也许是权,总之,谁说得上呢。
杨半瓶不见了,我不知道他最后被怎么处理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们根本无暇顾及这类的鸡毛蒜皮。
“老哥,我已经治好了姜爱兮,现在她可以说话了,你也应该依照约定把姜家水村的事情告诉我了吧?”
幺伯长叹一口气之后点了点头,“这我知道,我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四爷满意地微笑着,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姜家的水村就在千岛湖里,因为修大坝所以淹掉了,之所以不想说也只不过是不想有人骚扰祖先的安宁而已,就这么简单,那个地方很平常,不知道你们非要打听这个做什么。”
“你说的这些我们之前就了解了,我们关心的是水村里那个祠堂,你还记得么?”
幺伯摇摇头,“出那事儿的时候我岁数还小,哪还记得什么牌坊什么的,说到这个,我这么告诉你吧,相传几百年前村子里面有一位长者非常厉害,他研究了推背图,从卦象里面知道那个村子将在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被水淹掉,当时我们还以为是因为洪水什么的,但是老村子又舍不得就那么扔了,当时姜家人决定在这里这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建一个村子,以备不时之需,结果几百年过去了,水淹村子的事情虽然从来没有发生,但是也一直没有被人淡忘,因为这是那位长者一辈子推算出来的所有事情里唯一没有应验的,所以给人们的印象非常深刻,连那个人的后代也遭受了大家的歧视,还有一首歌谣是专门讽刺他们家族的。后来的时候直到那年决定修大坝,把村子给淹掉了,这时候大家才明白了预言的真实性,那一家人才开始慢慢有了地位。”
四爷对这一点好像非常感兴趣,他抓住了幺伯的胳膊,“你说的那一族人现在在哪儿?”
“这个啊,他们家已经迁出去了,现在不在村子里住,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山窝里。”
“我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情,”四爷非常兴奋地说着,“那老哥什么时候方便,为我们带路过去拜访拜访高人?”
面有难色的幺伯明显摆出了不想带他们去的表情,但是半天拗不过四爷的威逼利诱最后只好答应了,立即商定好明天就上山,我和幺伯离开的时候,四爷特意嘱咐着让我也和他们一起去。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抱怨幺伯,“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呐!”
幺伯有些无奈,“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多多少少也得说上两句实话吧,总不能一句实话都没有嘛,我说的那些是从任何一个人口中都能问到的,不告诉他也不行呀。”
事情已经如此,我也没有其他补救的办法,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四爷就来到了幺伯家门口,张罗着和我们一起出门。
前往那位老人家的路有些偏僻,幺伯路上时不时和我们讲述了一些老人的事情。
根据幺伯的回忆,他上一次到村子里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做了一个梦,是祖先托梦,然后来这里问了一下凶吉,老者说是吉中有凶凶中有吉,于是当年姜少奶奶产下了姜爱兮,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姜偣也曾经和我说起来过。
那时候家中就已经只剩下长者和年幼的孙子两个人了,那位长者姓姜,名佑泽,已经是八十几岁高龄了。
姜佑泽家的院子就在半山腰的地方,我们来到的时候,他那七八岁的孙子正蹲在院子口向我们走来的方向看着,我好奇地问他在那里看什么。
“昨晚我在门口摆放了石子儿,今天早上起来一看被风吹乱了,卦象上说是有客人从北方来,正午时分到达,看来果然没错,爷爷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饭菜,是有事情要来找我爷爷吧?吃完了再说。”
说着,他背着手进了屋子里,喊着佑泽老人说是客人已经来了。
“不错,饭菜刚煮好,是七个人的分量,刚刚好,小弥是越来越厉害咯。”佑泽老人一边笑着一边将我们迎进了门里,“老幺也来了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