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派去和亲的使臣带着好消息而来,松赞干布干脆就以为文成公主修建宫殿为名义将布达拉宫建立在了红山的暗道之上。
“这……”我张目结舌地看着手中的纸,“是真的?”
“没错。”
“就到这里就写完了?”
四爷点点头,“你看这句话,‘进入密道的位置是在……’但是后面没有写下去,就这么匆匆结束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天晚上,我一直没睡着,翻来覆去心中想着那张碑文上记录的事情,微微睡过去一会儿之后,一大清早就自然醒来了,收拾好东西,我知道我们不会再停留下去,吃过早饭之后便出发了。
一路上四爷都兴高采烈,一会儿给这个打电话,一会儿和那个聊几句,我窝在后座懒得说话,心中有些烦闷不堪的感觉。
我和胡教授等人的再次相遇就在两天之后,高速路上,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牛羊悠闲地跑着,随着道路两旁村镇的密集,我们来到了拉萨,在一家宾馆里与他们再次重逢了。
与上次一样,我没有什么和他们说话的机会,几人精神萎靡地坐在宾馆的床上,乔吉打开门之后兴奋地冲了出来和阿道夫相拥在一起。
像是被冷落了的客人,我独自呆在房间里,麒麟一直在睡觉,也是没精神的样子,我帮他盖上了被子,麒麟翻了个身,“终于快要结束了。”
“你说什么?”
我的发问并没有得到回复,麒麟闭上眼睛好像沉沉地睡去了,这样百无聊赖地待到了傍晚,桌上的电话响了,“恩子,你到这边房间里来一下。”
是四爷的声音,我放下电话之后去了隔壁的房间,推开门,只有四爷和胡教授两人。
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胡教授抬起头和我对视两眼却始终是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拿起了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之后慢慢地往外吐着,“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我也不知道。”
四爷点点头,“你也可以不说,但是没有把入口找出来之前,谁也别想离开这个地方。”
他一边说着,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没有说话,心中有点儿郁闷,感觉自己很卑微,“叫我来干什么?”
虽然我故意用这种强势的语气,但是实际上心里知道自己在气势上已经输了三分,四爷满不在乎地笑了,那表情让我觉得……好像是一个大人在看着一个做错事还要装强的幼稚小鬼。
“没什么,我刚刚和胡教授谈了一下,希望你们来帮我找到入口,咱们明天就去布达拉宫,你有什么意见么?”
我摇头,“我能有什么意见呢,我有什么资格有意见么。”
对于我这种自嘲讽刺并酸溜溜的语气,四爷没有表现出不满或是生气,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和善,“那就好,赵大胡子!”
他喊了两声,赵大胡子推门进来,“怎么了,四爷?”
“你都弄好了么?”
赵大胡子点点头,“好了,就差……”
他一边说着,眼神冲着胡教授使使劲儿,四爷满意地笑了,“行,那就全都弄完吧。”
“知道了。”赵大胡子那表情就像是古代的奴才一样,走上前来,将一个颈环扣在了我和胡教授的脖子上,四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微型的像是遥控器的东西,对着我的脖子摁了两下,发出“滴滴”声,那电子的声音让我心中万分恐慌,“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微型雷达,比较高级的那一种,”四爷说着,“有了这个东西,我就可以时时刻刻知道你们在什么地方,如果超过了安全范围的话,还可以引爆,是不是很高级?”
此时此刻,四爷的面孔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厌恶,“你还……”
“怎么了?”
虽然他在问,但是我已经懒得说了,我只是觉得他卑鄙,如此这般的卑鄙!
与我相比,胡教授倒是坦然很多,他无奈地干笑了两声,最后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来轻轻地摸索着项上那冰冷的项圈,那笑意无比悲凉。
我们像是猎人的猎犬,被分散到了布达拉宫中,四爷为我们划分了各自的工作区域,然后悠闲地在一间藏茶馆里喝起了甜茶,那安详的神情、听着歌谣时微微点头的眉目,让人实在无法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站在红山之下,赵大胡子把门票发放给我们之后让我们分散开来,我被分布到了白宫的区域,然而脱离了他们监视的视线之后,我立刻冲向了位于红宫十二层的法王洞。
我这样做不是没有理由的,法王洞是松赞干布独享的修炼洞,如果他想要在这样一座偌大的城中藏什么秘密的话,我想一定是在那里。
拾阶而上,我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法王洞前,气喘吁吁却顾不上休息,钻进其中。
这样一座简单的洞里还有一些古老的法器和日常用具,据说是因为松赞干布经常将自己一人困于法王洞中潜心修炼,闭不见人,我想这正是因为香巴拉入口就藏于此处的原因。
像是个怪人一样执着地寻找什么的目光让身边的游客对我有些畏惧,他们三两离开了这里,正合我意,我在洞中几乎将整个洞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连一点儿机关和线索都没有。
如果不在这里的话又应该在哪里呢,我觉得这是整个布达拉宫中最有可能的地方!
坐在洞口,我有些懊恼,看着过往的游客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却完全不在乎,我想……毋庸置疑,我的热情来自于对于这个团体的厌烦和对于香巴拉的渴望。
那么香巴拉对我的意义呢,又是那样的模糊不清,可以说在我的心里,香巴拉带着父亲的影子,在某一时刻,我会经常认为我的父亲并没有去世,而是藏在了那片乐土之中。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有人轻轻地坐在了我的身边,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是一双苍老的手,皮肤褶皱重叠在一起如同风干的橘子皮一样,红褐色的肤色贯穿每一道纹路,我抬起头,是一位老僧。
他的僧袍很普通,和最低等的僧人无异,年纪却超过了一般僧人,看样子怎么也是七八十岁的年纪了,“小伙子,你有心事。”
我没有说话,和他的眼睛对视着,看着他对我微笑,那笑容意蕴深刻,如晚秋的风,有丝许悲凉却仍带暖意,“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了一个梦境。”
“什么?”这话倒是吸引了我的注意,莫非又是一些诸如梦中见过我的话题?
“你梦见你在天地初开,有一个身着紫衣的女人追逐你,天梯和梵乐来接纳过你,对不对?”
本以为只是无趣的搭讪,然而他这话一出口,我却不得不震惊得目瞪口呆,当初心中的那份轻蔑一瞬间全然不见,我惊讶地看着老僧,他的眉目一瞬间变得不是那么清晰,“你怎么知道?”
这一次,他没有很快地回答我,沉思了半天之后,才缓缓地开了口,“那是一切智阿旺贡嘎索朗扎巴坚赞大师的梦境,梦之端倪显现在你的脸上,你有忧愁与哀伤,那梦境中的梵乐与光有退敌咒语之神变,然而……”
“然而什么?”虽然我对他说的话里的意思不甚了解,但是却非常急迫。
“种姓护法好像在预防别的灾难。”
“你的意思是说,我还会有别的灾难?”
老僧点点头,“是的,那个梦境是给予你的暗示与先兆,不过不必担心,有种姓护法在保护着你。”
“等等,大师,”那句话刚说完,老僧便站起身来走了,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小,但是走起路来却健步如飞,我连忙跟了上去,“什么是种姓护法?”
“有些事情,”他的声音已经渐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还是自己去领悟吧。”
那虚无缥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然而我追上去之后却看不到一个人,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一切都好像只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一场梦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