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怎么用?”伊尔蹬鼻子上脸地坐到w天灵盖顶:“甲虫族发光射你之前又不跟你打招呼,光速打击啊,你发觉被照到的时候已经挂了,还能有机会捧着全反射镜挡激光?”
坎普博士咳嗽几声,鼻子里、嘴里咳出成大股的烟:“那得你们自己想辙。”
“操啊!”w忍不住笑骂。
“你就说要不要吧!”坎普摆出“爱要不要”的屌样儿。
“要!要!要!”w心想先攥手里再说,反正是好东西嘛:“老子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博士给啥要啥!还有别的没?”
“没了。”坎普眯眯眼:“刚才不是跟你们说了么,深蓝城没那个金刚钻,没法把我脑子里的东西变成现实。不过我已经跟紫凌书院联系过了,试试看能不能用你们离阳的工厂搞几样出来。我已经尽我所能帮你们了,卡朋特那边我去说,尽量给你们行方便。老话说‘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我就这点儿本事,二位首长多担待着点儿吧。”
到此为止了么。
w摸出一支烟递给坎普:“任务咱就先聊到这么多算了。我下面想听听博士对时势的看法。关于下步战局走向,不知道博士是乐观党还是悲观党?”
“怎么叫乐观、悲观?”坎普苦笑一下,接过烟点上:“我是科学家,又不是算命大仙。如果你们非要听我的意见——要是还照目前这种打法,我不得不说,甲虫族获胜的概率接近无穷大。打常规战注定没希望赢,我想你们紫凌书院的专家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战事拖得越久,对crab就越不利。其实以我之见,甲虫族直到目前为止对咱们都算是手下留情了——根据我对它们的研究、以及对双方军事实力的评估,我觉得甲虫族一直在故意放水。”
w和伊尔不约而同地一怔:“故意放水?”
紧接着——
“有理由么?”w问。
“不可能吧!”伊尔一动不动地盯着坎普。
坎普又眯一眯眼,两道粗大的烟龙从鼻孔眼里直挺挺地喷射出来:“拿你们离阳为例吧。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不过在我眼里,几千万虫海封锁离阳这么久却围而不攻、只是小打小闹,除了‘放水’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离阳不过豆腐渣大的一座小城,能有几个兵几条枪几发弹药?几千万甲虫族一路平推过去,要不了一个小时城就没了,它们为何迟迟不下决心?这几天离阳以东刚打了场空战,离阳空军全军覆没,而甲虫族除了几艘‘飞艇’外并无太大损失,剩下那么多‘战斗机’只要冲进城里狂轰滥炸,拿下离阳还不是轻而易举?可它们没那么干——打光你们的战斗机之后,所有甲虫族立即撤退、不知道去了哪儿。二位首长觉得这事符合逻辑吗?难道要用‘奇迹’来解释?要是真如情报所说,甲虫族的目标是天文望远镜,可现在全球那么多超级牛逼的望远镜都沦陷了,甲虫族还有必要盯着紫凌书院里那台小家伙不放?它们到底还要不要攻陷离阳?要的话为何明明占有绝对优势却畏手畏脚?不要的话干嘛又一直围着不肯撤军?我真看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说,”w的面目被烟雾描画出的疑云完全笼罩,“甲虫族在和我们打默契战?亦或者它们在单方面耍我们玩儿?”
坎普点点头:“我不敢说这场战争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但我觉得一定有阴谋成分在内。我们打甲虫族可谓绞尽脑汁不遗余力,甲虫族打我们却好像心不在焉、点到为止。退一万步说,即便这里面没有任何阴谋,甲虫族的真实目的也肯定不是我们猜测的那样。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们的委内瑞拉之行能成为这场战争的一个转折点——这可是开战以来,甲虫族头一次有组织、有秩序地从事建造作业,搞清楚它们到底建造的是什么东西,也许我们能离答案稍稍前进一小步,或者一大步。但愿会是后者。”
w掐灭烟头丢进海里:“前提是我们得能活着到那儿。”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甲虫族和crab不是生存竞争的关系喽?”伊尔凝视坎普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咬死他。
w和坎普没留意到他这幅表情。
“当然不是。”坎普回答:“两个不同的物种想构成竞争关系,起码在利益诉求上得有冲突吧。甲虫族和crab有什么好抢的?地球上有什么东西是双方都必须拥有但又十分稀缺的?我不否认可能有某种我们还不知道的资源使得甲虫族一定要与crab对立起来,但就目前我们所知的情况来看,这种资源不存在的可能性更大。二位首长能想出来世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咱们和甲虫族赌上全族的性命去抢吗?”
w想了想说:“空间?crab和甲虫族繁殖都超快的。”
坎普摇头摆手:“就算是为空间,双方的种群数量也远远没达到要为争夺栖息地而大打出手的程度。当年全球人口70多亿的时候甲虫族都没蹦出来,现在减少到不满20亿,它们反倒绷不住了?有这道理吗?甲虫族在这短短三年里到底生了多少孩子啊,需要把地球表面全部清空来建幼儿园?可能吗?”
“……”
坎普下结论了:“以我看来,甲虫族就是‘想’揍咱们而已,没别的,‘想’和‘不想’就是最高理由。期待二位首长早日抓个会说话的俘虏,告诉我它们到底为嘛这么‘想’揍咱们。”
“甲虫族无法跟咱们交流啊喵!”伊尔冷笑道。
“普通甲虫族肯定不行了,”w说,“不知道繁殖虫可不可以。”
“我估计繁殖虫也不行,”坎普回答道,“又不是科幻电影,现实中的社会性昆虫根本不存在‘女王有独立意识’、‘女王有高级智能’或‘女王指挥整个巢群’这种设定。实际上社会性昆虫的女王除了能生孩子之外跟工农兵半毛钱区别都没有,女王就是有生育能力的工农兵,工农兵就是没生育能力的女王;谁当女王、谁当工农兵根本不是遗传因素控制的,而是靠后天营养级决定——也就是说工人给哪个孩子多吃了几口好的,这个孩子长大就能当女王;工人把哪个孩子饿着了,这个孩子由于营养不良、发育不好、生殖器长不全,将来就只能当工农兵。所以谁当女王、谁当下等人其实是工人说了算,女王在遗传上跟工农兵完全一样,工农兵有多脑残,女王就有多脑残。工农兵誓死捍卫女王也不是出于什么忠诚,只是在保卫本巢群的血脉延续,相当于一群不孕不育的母系氏族悍妇保卫她们唯一能传宗接代的亲姐妹。”
w叼着烟头大笑起来:“照这么说,甲虫族的繁殖虫十有八九也就是个只会吃饭拉屎生孩子的了?——那岂不完蛋啊尼玛!我们永远都没法知道它们在想啥了?!”
“甲虫族没有个体智能,几乎可以肯定。”坎普抓紧栏杆,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但它们一定有群体智能。虫群中每个个体相当于一个脑细胞,单个脑细胞什么都做不了,但千千万万个脑细胞整合起来就可能产生智能。作为‘人’的最本质特征,‘智能’这东西实在太奇妙,我们直到现在也搞不懂智能结构(例如crab的大脑)与非智能逻辑结构(例如普通计算机)在物理上到底有何本质区别。有人说任何逻辑结构只要复杂到一定程度都可以产生智能,我对此持保留意见。复杂性必然是智能结构的基础,但足够复杂还不足以保证这个结构一定能诞生如人脑一样的智能。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已知的智能结构实在太少,除了crab和人类就没别的了,无法从事对照研究;核蟹的‘思想核心’是最最唾手可及的样本宝库,却又不对任何人开放。真是活该咱们的ai智商低啊。”
w“哼”了一声:“群体智能屁用没有。难道说老子站在阵前大喝一声:‘臭虫子快来跟小爷聊天!’然后成千上万的甲虫族就立马合体成一只顶天立地的大虫子来跟老子侃大山了?要真是尼玛‘群体智慧’这种设定,咱们咋可能跟甲虫族的集体意识交流啊!‘神交’、‘脑量子波’、‘意念传音’之类的神棍么?”
没想到w此话一出,马修·坎普那张痨病鬼似的嗑药脸上突然绽开了一抹怪笑:
“这个可以有。”
“诶?!”
坎普一点头:“梦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