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出这么大动静,我们会不会把敌人或者其他什么神兽招来?”我环顾四周,刚刚结束的人兽大战现在还心有余悸。
“不会,龙王山方圆百里都不会有人,正因为如此,我才对树上挂着的那么多死尸感到好奇,”老鬼一边说,一边在地下刨了一个大坑,“你们俩别光傻站着,一起刨!”
“老鬼,到底是医者父母心,不忍见这么多亡魂曝尸荒野啊,不过你看他们都快成黑炭了……”说罢,我帮老鬼一起刨弃坑来。
“我去周围把风……”文川说走就走。
“嘿,要干活时,这丫头比谁都跑得快!”
“快干活吧,等尸体全烧化了就没用了!”
“啥?你要这些尸体干嘛?”
老鬼不理我,只一个劲地刨。
大概过了一刻钟,挂在树上的尸体一具具掉下来,有些烧得残缺不全,有些烧得成了一段枯木。老鬼把刨坑周围还未烧尽的尸体踢进坑里。几段不知道是人体什么部位的肢干,在土坑中烧得“哔哔噗噗”响个不停。
“把你身上所有的水都给我……”
“啊?哦……”我把身上的三个水壶都递给了老鬼。
一个00l高密度压缩的水壶,可以装5加仑的水,而且更神奇的是,经过这种特殊水壶的处理,满额的水并不会给携带者感觉到等值的负重,这个神器也是阿达给我们的……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六个水壶的水倒入坑中,很快就把半个土坑灌满。
还在燃烧的尸块遇着水发出呲呲的响声,一阵白烟从坑中泛出,气味销魂……
“老鬼你作死啊!这么臭!”
老鬼不理我,一个人拿着空水壶,趴在坑边上,把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层油状物质灌入壶中。
“尸油……你要这个干嘛!太恶心了!”
“这是一种极好的燃料,当年宋徽宗赵佶的尸体就被金人练成了尸油……一鸣,你怎么又吐了……”
“离我远点!”
“你们折腾够了没,尸体也烧了,阵也破了,快赶路吧!”
“文川,你不知道,老鬼这个死变态……”
“出发!”
“哦……”
为了破阵,我们放的那把火烧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不过我们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龙王山腹地的风不大,当我们离开那块空地时,夜幕褪去,天空开始放亮,并且下起了雨。在我们离开后不久,火势完全被雨水扑灭。
“这么狼藉的犯罪现场会不会被我公安干警发现,并一举破获?”我问,“那里随处都是我们的指纹啊!”
“……”
“我们这属于正当防卫,他不死,你死。”
“哎,你们还没说,自己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你们看前面路的两边!”顺着文川手指的方向,还是没有解释他们是如何“死而复生”的,我就纳了闷了,怎么就愣是不说呢!
不过当我顺着她指的地方往前看去之后,我也就暂时把他俩“死而复生”的事情先抛向脑后。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到路边的草堆中露出一只人脚。
“是个人!”我小声说着,“我先过去探探。”
“好的!”老鬼和文川异口同声道。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随着距离拉近,我才发现,那只脚并不是人的,而是獠狲,而且死状极惨——只有半个身子,看来是被利器直接从头部劈至尾部。
“是半个死獠狲,警报解除,都过来吧!”我朝他俩挥了挥手。看了獠狲的尸体,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它是被何叔的机械臂劈成两片的。
自从发现了第一具半个獠狲的尸体开始,一路上草丛中或多或少都有几具,我心里默数着,少说也有百来头。其中有一部分尸体是完整的,身上找不到明显的伤口,我估摸着这种可能是被师父击毙的。
沿途的尸体正好为我们指明了下山的方向,师父和何叔一定就在前面不远处。为了尽快与他们汇合,一路上我们除了偶尔查检尸体外,几乎无话。
等我们下山时,雨已经停了。
站在山脚,我回头望着眼前这座水雾缭绕的龙王山,竟有一种经历了人世沧桑的无限慨叹。
这座山上埋着我的敌人,也葬着我的战友。
“滴滴……”一辆出租车在我们身边停下。车窗摇下,探出一个光脑袋——师父:“上车上车!你们后面四个人挤挤!”我们三人鱼贯而入。
“大师,我一早就安排好车了,怎么?”文川第一个开口。
“别提你的车了……我和老何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招到这辆的士的。”
“这穷乡僻壤的,师父,你们怎么找到这个车的啊!”
“哦,app……”师父一边说,一边掏出了iphone7。
……
“好了,你们也累了,先在车上休息下吧,一切等到了林楠镇再说。”我正要开口,就被何叔封住了嘴。
一路无话,在颠簸的车厢中,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夜身心俱乏,实在太累了。
一觉醒来,我们已经到了林楠镇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名曰醉仙楼,其实这里最有名的是茶。不过,我们来此既不是为了品酒,更不是为了茗茶,而是为了避人耳目。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与其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找个隐蔽的所在藏着掖着,还不如光明正大找个地方亮出来晒晒。
像龙王山那种地方都被翻出来,獠狲那种神兽都被调来,敌人的实力已不是简单地用强大二字可以概括的了。
“师父、何叔,阿达死了。”一进包厢,还没落座,我就把这个噩耗告诉了他们。
“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在一头獠狲的腹中看到他还没被消化的头颅,是大师帮他超度的。”何叔长叹一口气。
“阿达远道而来帮我们,竟会客死异乡,还死这么惨……师父……”
“中国人有句诗说得好,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达先生,生得伟大,死得光荣…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
“我们为战友的离去默哀三分钟吧……”师父提议道。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有时间为阿达的逝去哀悼。
三分钟后。
“师父,这里的碧螺春很有名,您品品……文川你是地主,点一些林楠的特色菜吧!一天没吃东西了,饿。有什么事,我们边吃边聊吧……”
“好!”
“好!”
“好!”
“好!”
“老鬼,文川,你们……”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也正好要把我们的遭遇说出来,请大师和何叔参详参详……”说完,文川就把在山上我们遭遇獠狲袭击、身陷阴尸阵、擒拿操兽师的事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其间,我补充了自己开挂灭群狲、老鬼单枪毙人命的桥段。
听完了我们的叙述,师父和何叔也讲了他们的经历。
相比之下,他们的遭遇要简单很多,一只獠狲捉走阿达,师父与何叔追去营救,虽灭獠狲无数终究没有救下阿达。
之后,他们被群獠包围,何叔手砍,师父掌击——所以一部分獠狲尸体上没有伤口,原来是被师父一双肉掌震碎内脏而死。
突出重围,下到山下不见文川事先安排的车辆——不用说,车子早被人做掉了。
“既然他们早就有人守着,下山的盘山公路只有一条,我们逃出来的这个时间点路上又没什么车,他们想要跟着我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那现在我们岂不是很危险!”我压低声音小声说着。
“我还不怕他们不来呢!”文川一拍桌子,震得满桌子菜差点翻了个个,“正好还能给杰森报仇!”
“文川,火气别那么大,小不忍则乱大谋!来吃个细沙羊尾!”何叔夹了细沙羊尾到文川的碗碟里。
“咳咳,我来说两句吧,”师父茗了口茶清了清喉咙说,“按照你们的说法,我觉得你们遇到的并不是真正的操兽师,或者说是段位比较低的操兽师,他叫什么名字?”
“他自称‘猢狲吴’,”我应道,“何叔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不曾。大师,您对操兽师有所研究吗?”
“在我们古印度,有一种兵种由猛兽或猛禽充当,操纵这些兽禽的人就是操兽师。对了,贵国三国时代的孟获不就是动用战象与诸葛亮抗衡么。操兽师不同于马戏团中训练动物的技师,他们充其量不过是驯兽师,真正的操兽师不但可以训练禽兽行军作战、令行禁止,他们更可以与兽禽交流。简单的说,他们会说动物的语言,而且经过操兽师训练的动物,具有比普通士兵更杰出的击杀水平。在我们国家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在森林中遇见操兽师那是一种灾难,因为森林中有太多的动物,高段位的操兽师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绝大部分的禽兽操控成自己的军队。而你们口中的‘猢狲吴’显然做不到这点,那些獠狲的战斗力更是有限,它们完全是各自为战,如果真是训练有素的兽军,我们恐怕……”
“大师,我们在‘猢狲吴’的身上发现这个。”文川把放着照片的项链递给师父。
师父看了半天,连连摇头,然后又把项链传给何叔:“这个相片有点年头了啊。”
“我看看!”我凑到何叔身边一把接过项链。相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约摸十五六岁,扎着两条马尾片,面容姣好可爱,脸上挂着酒窝。我小心翼翼地把相片从项链里抠出来,“后面有字——李嘉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