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皇上的话音还没落地,门外的御林军都还未迈开步子,崔大人高呼一声,侧走一步回到之前自己的所站的地方,如同一面盾牌一样,挡在秋峰面前,双眸毫无怯意的直面皇上,似两把锋利无比可以直直刺破所有谎言的剑一样,让皇上心头一颤,若非后面有椅子抵着,只怕都会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
然这也无疑露出了皇上的心虚和不安来,不等皇上有反应的时间,崔大人就紧接着道:“皇上莫急,这不过是秋将军作为人证的一面之词,也不会因此而有所定论,一切都要讲究证据二字才是。”
崔大人这句话无疑是一番对皇上的敲打,更也是堵住了皇上的嘴。
这秋峰不过是说了他的一面之词,皇上就这般激动要把人拖下去到底不妥,而如今站在原地皇上也觉得自己一时之间有些太过急躁了,竟然来不及多虑就站了起来说了这样的话,反倒是给了崔大人机会,更也让人觉得他有所心虚。
如今被崔大人的话逼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极为不想要再继续下去,但皇上也没有他法,只能沉下气来,坐下/身,轻咳一声道:“这件事关乎两国,岂能由着他胡言乱语,颠倒黑白。”
“是,微臣知晓,秋将军一时激动,言辞可能有所误,皇上莫担忧,微臣一定将真相原原本本的展露在皇上面前,容不得有人说谎。”崔大人将说谎二字说得极重,眼眸也随之一凌,让皇上背脊一僵,但转瞬崔大人就转过了身去继续道:“三位证人的话已经说完了,但到底片面,真假自也不可能以一句话就能辩驳出来。
所以,我顺着这三位顺藤摸瓜的调查了许多,多人可以证明这三人当时的的确确是在镇国侯府内,特别是秋将军更是有数十名百姓记得亲眼看到他走进了镇国侯府内,这里是数百人的证词,三六九等都有,各位大人可以查看,也可以派人去查询真伪。”
崔大人一挥手让小太监将几本册子传递了下去,还不等人翻开看,就回身一转对皇上道:“而且皇上刚刚也亲口说了,秋将军确实在镇国侯府内,而且与黎耀珉同流合污企图弑君,那么恕臣无礼,敢问皇上一句,为何这件事并未被记录在案卷内,皇上也未成提及过,而是对外宣称秋将军失踪了呢?还有暗卫之事也是同样。”
崔大人这突然反身一问让皇上顿时像似被鱼刺卡住了脖子,一下子惊得差点是一口气上不来。
看着底下众人和身旁的厉天冥投掷来的质疑眼神,皇上心里暗恨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但是到如今也无法否认了,只好抿了抿唇,垂下眸,假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略微叹息道:“朕当年的确是带着暗卫去的,但暗卫向来是不能记录在册的,加上染血之事皆由暗卫所做,到底也是不光彩,朕便就隐了下来。
至于秋峰,镇国侯一门通敌叛国已经让朕很是心疼了,也是我南楚之耻,秋老将军是开国大将,若秋家因为秋峰一人所为被牵连其中岂不是更让朕痛惜,朕自也不舍,更不愿秋老将军知晓自己的儿子是叛国罪人,于是朕便让人将其尸首掩藏了起来,对外宣称是失踪了。”
皇上说得是深情并茂,眼眶之中泪水更是在里面来回打转,仿佛是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还一股脑的怀疑他一样。
“如此皇上倒也是良苦用心。”崔大人配合着明了一般点了点头,但转瞬便又问:“那再敢问皇上一句,秋将军说询问您证据的时候您只是一句话就将其定罪了,这究竟是如何一番情况呢?”
听着崔大人这看似客气实则针针见血的话,皇上心里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也根本不想回答,甚至想要胡乱说给秋峰看过信了直接杀了他。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可谓是势单力薄,前虎后狼,只能忍着贴近事实几分道:“当日朕看到书信之上是怒发冲冠,当即就带了人去质问,匆忙之下又岂会带着书信呢,何况当时朕也是因为痛心气到了极点,黎耀珉又是个暴脾气,一来二去朕更是气急了。
这时候秋峰来,朕告诉他到底如何后,他却不依不饶,朕许是当时的话重了,激怒了他,谁知他竟然拔出剑来直指朕,孙统领这才动的手,最终将其刺杀。”
听着皇上这说得还是无比无奈的话,秋峰是气愤得眼眸里掩饰不住的冒出如沸水一般滚腾的恨意来,向前一步欲要开口却被崔大人身子一动拦了下来,抢先道:“既然如此可见秋将军的话倒也有几分真实了,皇上当时是看到信后怒火攻心就直接去镇国侯府质问了,黎耀珉是个暴脾气,拒不承认,与皇上争执不下后彼此就动起了手来,也就是皇上并未审查就下了绝杀令,冲动之下皇上可知书信是假?”
崔大人前面的几句话几乎是把皇上逼到了一个绝路,直指皇上不查明就直接下杀手,正当皇上准备怒呵一声抛开一切将其强压下去之时他却有问皇上可知真假,这就是一个极好的台阶。
如今书信已经完全证明是假了,秋峰的出现和其他证据都将皇上打压置不利的境地,镇国侯府一案是冤案可以说是跑不掉的了,只是牵扯的多少问题。
皇上自也明白舍小保大的道理,刻意谋害忠良和怒急之下来不及查明犯错比起来自然是后者轻许多,而且还能落一个敢于承担的美名,只要最后扯一个已经不在了的替死鬼出来把这件事给就这么揭过去就好了。
“这信若非崔爱卿你圈出来又提醒的话,不仅仅是朕,就是在这的众爱卿们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差别来吧,何况当时涉及的是差一点就国家兴亡之事,朕虽说也让人小心对证过了,可到底没能发现。这些年来,朕也无数次想过是不是朕冤枉了黎爱卿,可那书信,以及西黎的七皇子都亲口承认了,朕又怎么能不信。
这么多年流言蜚语,朕是有几分过激了,但是朕也是因为痛呀,黎爱卿,镇国侯府一门,当初可是南楚的荣耀,是朕的荣耀呀,朕是真的不愿提及啊,没想到却是耽误了查明真相,这么多年来冤枉了黎爱卿一门忠烈啊。”
说着皇上是越来越哽咽,最后更是掩面痛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