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的一声怒喝让所有人为之一振,更是让苏成心头一震,因为这么多年以来许氏从来都是轻声细语,即使再生气,再愤怒也从未这般过,更没有用那一双似燃着火的利剑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一时之间,苏成被怔住了,被许氏怔住了。
“苏成,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要讲良心,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我许若琳可有哪里对不住你?你心悦木姨娘,非要迎她入门,我忍了,你想要将她扶正设计想要休了我,我也忍了,你要我缄口不言,不让彼此难看,我也答应了,只求能够平平安安带走我的孩子,一切我都可以忍,可如今你连这都不愿给吗?
你把这所有脏水泼到我身上,你可有想过孩子们,他们也是你的儿女,如今跟我走,你却把所有的脏水往我身上泼,你要他们日后如何做人?苏成,你的心太狠毒了!”
许氏近乎撕心裂肺的控诉似最后的一把定案惊堂木,狠狠的拍在桌面上,将今日的这出已经毫无一丝悬念的孰对孰错彻底的定了下来,也将这么多年苏成的掩盖彻彻底底的整个揭开了来。
“我…这…”苏成想要辩解,可面对这数以百计的投射过来的鄙夷,愤恨,厌恶的眼神,他也很清楚如今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东西上没有毒,帐本墨迹未干,以及许氏如今说出口的话都如同钉子一般狠狠的钉在了他的身上,无法拔掉。
如今他无比后悔,后悔慌张之下将手指向许氏,彻底将她激怒了来,没有她这一番话这件事或许还有几分转机,可如今已经是于事无补了,为了挽救只能忍气吞声的对许氏低头道:“若琳,我并非往你身上泼脏水,这件事我也不知会这样,看来是我冤枉你了,这般,我会好好查的。”
“冤枉?父亲这话说得不对吧,刚刚明明那般信誓旦旦的肯定是查清楚了的,怎么现在就成了冤枉了,再说了,这四个丫鬟婆子刚刚也说得处处都指向娘亲,可不像冤枉。”苏子衿说话间眸色倏然一冷,撇向那跪在地上的四人。
随着苏子衿瞥眼看去,众人也怀着疑问望了过去,毕竟这四个丫鬟婆子刚刚说的那般肯定,可如今却和她们说得完全不同,这实在可疑。
苏成自然也意识过来苏子衿这是要做什么了,这四个人刚刚的话若是如他计划的那般查出毒物来了的话,那么那话就是将许氏定罪的利剑,可如今反过来就成了刺向他的利剑了。
张开嘴,想要出言警示她们不要乱说话,可还不等这话从喉咙里冒起来,那刚刚说话的年长婆子就已经连连磕头,哭喊着求饶了起来:“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奴婢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出口污蔑大夫人的,大夫人对奴婢们有救命之恩,奴婢们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可吴管家先前来房里威胁奴婢们,说是老爷要我们这么说的,若是不这么说就要了奴婢们的命。
奴婢们身在苏府,命如草芥,实在不敢违背老爷,也不敢违背吴管家,只能昧着良心说这样的话了,望大小姐,大夫人饶命,奴婢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是呀,是呀,王婆子说得对,奴婢们也是被逼无奈,若非如此绝不敢做出这样恩将仇报的事儿来。”
话音还未落地,四个丫鬟婆子就止不住的痛哭了起来,声嘶力竭之下又显得可悲无奈。
正如她们说的,谁都清楚,像她们这样的奴才命如草芥,主子动一动手指就会没了命,身在苏府里她们又岂敢违背苏成的命令呢,只能按着他说的做。
不过如今她们将原本的实话说了出来也算是有良心,只是这实话无疑是在苏成身上狠狠的刺了一剑,将他那刚刚说出来的借口瞬间给刺破,更是将这一切都是他设计污蔑的罪名死死的钉在了他身上。
而苏成此时也知晓他是真正的完了,这件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挥开的,他最后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将这些事从自己身上挥开,即使不能全数推掉也要推掉大半,不能让这宠妾灭妻,设计污蔑正妻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否则不仅仅是今年他的考绩会被狠狠的记上一笔黑色,他也会一直被人诟病,这远比以往的那些嘲笑严重多了。
可说到推,苏成此时真不知道该往哪里推,往哪里推才能推掉,又有谁能让他往身上推呢?
“这婆子说是吴管家先前到房里威胁她们,可刚刚这吴管家带她们来的时候来去很快,半刻都不到,能把话串联得这般好?”正在苏成慌张无措之下,人群之中传来了疑惑的声音。
“刚刚那来去不过是演戏罢了,我亲眼瞧见那吴管家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溜了出去,一刻后才回来,我想其他人也有不少看到了吧。”
这话一出,人群里不少人都开口复议起来说的确似看到了,而这些话恰恰提醒了苏成,若是他的计划成功了,那么这些人指出吴管家溜走的话可能会让他困扰,可如今却成了他摆脱的一条明路。
不做耽误,苏成转过身就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吴管家脸上,力道之重是打得毫无防备的吴管家整个往前倒去,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脚步来,诧异惊恐的捂住脸看向苏成。
“你这个狗奴才!亏我一直重用于你,你居然敢这般诬陷夫人!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苏成抬起手来指着吴管家震怒的破口大骂,一双虎目之中皆是绝杀之意。
吴管家跟着苏成这么多年了,自然知晓他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来就是要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了,而作为仆人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跪下身去,低下头连连求饶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这一切都是木……”
吴管家刚刚才说出一个木字来,苏成就轻咳了一声,吴管家知晓这是在警告他不能说是木姨娘,可不说是木姨娘他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推了。
说许氏?如今是绝不可能了的,也不会有人信一分。
说苏成?那肯定也是不行的。
若说是他自己?根本就成不了理由。
慌张之下吴管家实在找不到一个好的人来推脱说是他的主子,没有办法下,只好心一横,一咬牙,双眼一翻,假作昏厥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