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盛怒之后往往会失去理智,更容易被引导,而如今柳贵嫔就是这般。
在想起了过往累计的种种,再加上今日所有怨恨,整个爆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压过柳贤妃,压过二房,重新成为柳家那个众人瞩目的人。
所以苏子衿充满诱惑的话直达心底,隐隐心动起来,就连看着苏子衿都觉得比刚刚顺眼多了。
正如她所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也明白苏子衿如今的处境,柳贤妃一直想要把苏府收入手中,自然就需要她让出嫡女位置来给苏灵珊,如今柳贤妃复宠,想来不需要多久她就麻烦了,所以她们二人的处境几乎一样。
如果没有作为,等柳贤妃彻底转过身来,只怕她们两个人都只有被打压的份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信她一次,放手一搏,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死罢了,孤老宫中可比死来得可怕多了。
只是,眼前这个人真值得相信?
“县主倒是会引/诱/人,既然县主口口声声说和本宫同仇敌忾,那本宫倒向问问了,县主想要贤妃如何?”
虽然柳贵嫔动了心,可她是个谨慎的人,她眼前的路就是悬崖,一步也不能踏错,这苏子衿虽然和她算得上处境一样,也有一样的敌人,但她要知道她的目的,无论真假,至少要得到一句话,一个表情,让她可以揣度。
苏子衿明白柳贵嫔这是在试探是否能合作,既然打通了第一道最难的关卡,那么接下来她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直言道:“贵嫔娘娘想要的是柳家二分败落,臣女也想,毕竟柳家二房可是恨透了臣女,只有他们败落了,臣女才能安全,所以娘娘想要贤妃如何,臣女就想她如何。”
苏子衿的话滴水不漏,一时之间分不清真假,那双明媚的眼眸深处仿佛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湖泊,不知道下面到底想着什么,让柳贵嫔实在有些不敢下手。
“县主你倒是个直白的,本宫与你初次见面你就这般威胁本宫和你合作,该不会你是在利用本宫吧,等本宫帮你达成了目的后再过河拆桥吧。”柳贵嫔的眼眸微眯,神色顿时一冷,一想到自己的把柄落在苏子衿的手上,生与死由她掌握,心里就不安。
“娘娘多虑了,臣女若是与娘娘合作了,为了打压柳家二房自然是要帮娘娘获宠的,等咱们达到目的的时候,娘娘只怕也是这宫里能遮住一片天的人了,臣女一个小县主岂有能力过河拆桥。再说了,一旦咱们成了一条船上的人,这个秘密臣女必然会保守,露出去娘娘也可状告臣女知情不报,这也是欺君之罪呀。”
苏子衿的话句句中肯,倒让柳贵嫔觉得比刚刚那一句话要来的可信得多。
的确若她和苏子衿合作了,那么为了她们共同的目的,苏子衿就要为她守住那个秘密,就已经是犯了欺君之罪了,那么这件事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危害是一样的,保全她就是保全自己。
如此一来,那么这个危害对于她来说也就不是危害了,不仅是苏子衿掌握着她的生死,她也同样掌握在苏子衿的,只是前提是,她必须和她合作,若她拒绝只怕下一刻苏子衿就会说出去。
虽然她如今已然动心,可这般被动让她还是不放心。
“娘娘若是拿不到主意也不急,臣女给娘娘三日的考虑时间,中秋夜宴之上娘娘给臣女一个答案。”苏子衿站起身来,眼眸看向不远处的矮树丛,看着那个渐渐靠近的身影,知晓今日到此为止了。
“你给我三日时间?”柳贵嫔惊愕的抬起头,看着苏子衿实在不解。“你就不怕这三日本宫算计与你,让你和那个秘密一起消失?”
柳贵嫔不明白苏子衿为何会给她时间,这种事明明就是她握着她的命脉,该是乘胜追击将一切都敲定下来,不给她一点反抗的机会才对,怎么还给她三日时间。
三日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也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去部署,说难听点,找人暗杀苏子衿只需要半日的时间,她这般做完完全全就是把完胜的局给扔掉,还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臣女不打无把握的仗,既然敢给娘娘三日的时间,就有能力保住自己。奉劝娘娘这三日好好考虑考虑,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吃苦的只会是娘娘。”苏子衿侧过头,浅笑明媚的看着柳贵嫔,眼眸之中皆是自信。
看着苏子衿这般模样,柳贵嫔实在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太可怕,那眼眸就好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寒剑,笑盈盈的置在她的头顶,一旦她有所偏颇,就会落下来,瞬间要了她的命。
但就是这般,她的心里却奇怪的生起了莫名的信任,觉得眼前这个人十分有安全感。
“县主,泥拿来了。”还不等柳贵嫔从这奇怪的感觉里回过神来想明白,岳嬷嬷已经端着一盆湿润的泥土走了上来。
苏子衿快步向前两步,面带感激的接过岳嬷嬷手中的瓷盆,转身放在桌面上,柔声温和道:“娘娘,如刚刚臣女若言,只需将这花植入这泥里,每日浇灌,三日可见成效,是成是败就看娘娘如何照顾了。”
看着盆里这湿漉漉的泥土,柳贵嫔眸子渐渐看向苏子衿,有些愤愤不平又有些畏惧。她听得出来,苏子衿这又是在威胁她。
三日,成败看她如何选择,而她的选择只有一条路。
“太后还等着臣女呢,臣女不便久留,他日若有幸再入宫,再与娘娘一起品茗赏花。”苏子衿说着松开了捧着瓷盆的手,站直身子,不等柳贵嫔开口转身就走。
岳嬷嬷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说太后让苏子衿回去,她就先说了,楞了一下后连忙给柳贵嫔福身行礼后快步追上已经走出七八步的苏子衿。
“县主,您说那剪掉的话植入那泥里就可活?这是真是假?”岳嬷嬷转头看着那依旧躺在一堆碎叶里已经有点枯萎了的芍药,实在觉得疑惑。
看着前方阳光透过树荫落下的一地斑驳,苏子衿嘴角笑意更浓,一切胸有成竹。“当然能活,只需三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