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笑着,一对蓝色的眼睛眯缝起来。“要是我叫你杰德,你可以叫我约翰。”他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我握住了他的手。这只手结实而有力。“好吧,约翰。现在我们得讨论什么事情?”
“首先,我想告诉你,我对你伯父充满敬意。他是个品行高尚的人,从不违背自己的诺言。”
“谢谢你的称赞。”我说道。
“我还想对教堂里发生的那起愚蠢的意外事件表示遗憾。萨尔瓦多·安塞尔莫是个老家伙,脑袋瓜出了毛病。他三十年来一直嚷嚷要杀死你的伯父,但始终没有动手的胆量。但现在已经为时过晚啦。对死人下手是毫无用处的。”
“这场血仇是怎么造成的?”我问道。
“这是多年前的事了,我想,已经没人记得清或说得出其中的来龙去脉。”
“他现在的情况如何?”我追问道。
“没什么,”他毫不在意地回答说,“他们也许先把他送进了贝尔维尤的疯人院。因为破坏治安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但是没人愿意惹麻烦提出指控。然后他们会把他送回家去。”
“这个狗杂种。”我骂了一句。
约翰俯身向前,打开前排座位后面的酒柜。“我这儿有上等苏格兰威士忌酒。你跟我一起喝一口好吗?”
我点点头。“加冰和水。”
他利索地取出一瓶格兰利维特牌酒,斟了两杯,又从小酒柜的后部取出并排摆着的小瓶子,倒出冰块和水。我们举起酒杯。“干杯。”他说道。
我点点头,嚼了一口酒。这酒味道不错。我事先可不知道我多么需要喝上一口。“谢谢你。”我说道。
他笑了。“现在我们来谈正事吧,明天,律师将会通知你,你成了你伯父遗产的执行人。那笔遗产除了部分给你罗莎姑姑和她的家庭外,其余全部纳入一个基金会,用于捐助各种慈善活动。责任可不轻。将近两亿美元呢。”
我保持着沉默。我知道罗科伯父家财万贯,可没想到竟有那么多。
“你伯父认为,他没有必要留任何钱给你。其一是因为你凭自己的能耐已家道富足,其二是因为根据遗产检验法庭的规定,你作为遗产执行人,将从基金会得到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基金。”
“这笔钱我一个子儿也不想要。”我说道。
“你伯父曾说过,你会表这个态,但这纯粹是法律的规定。”约翰说道。
我考虑了一下。“好吧。”我说道,“那么,你得多少好处?”
“对他的遗产——我不沾半分,”他说道,“不过,还有其他一些人需要酬劳。十五年前,你伯父退休移居大西洋城时,他和德朗戈家族和阿纳斯塔西亚家族达成协议,他们将给他大西洋城作为他的领地。那是多年前的事喽,当时压根儿还没有考虑到赌博业。打那以后,那儿所有的组织和生意都由你伯父控制。现在他们想接管他的部分业务。”
我看着他。“收入不少吗?”
他点点头。
“多少?”
“一年500万至000万美元。”他说道。
我默默地坐在那儿。
约翰盯着我看。“你没有兴趣接管这个摊子吧?”
“我不想接管,”我回答说,“那不是我的行当。不过我觉得他们应当对罗科伯父的基金会捐献点什么——随便找个理由也比纯粹对他的钞票感兴趣要强。总而言之,依我来看,罗科伯父接管那些生意时,大西洋城还只是个衰败的小镇,而他帮助了这个城市的发展,使它取得了如今的重要地位。”
约翰笑了。“你的脑子不坏。要是你想维持他的组织机构,你一年之内就会送命的。”
“这倒完全有可能,”我回答说,“不过我有自己的生意要照料,而且我对罗科伯父的业务也不感兴趣。但是我确实认为他们应当对他的基金会作些捐助。”
“多少数额?”约翰问道。
“000万也许说得过去。”我说道。
“1000万吧。”约翰在讨价还价。
“1500万,你们写个协议。”我说道。
“一言为定。”他伸出手来,我握了下那只手。
“这笔钱得在我们执行遗嘱之前拨到他的基金中去。”我说道。
“我明白,”他应道,“这笔钱明天就拔过去。”
他又在两只杯子里重新斟上酒。“你很像你伯父,”他说道:“可你从来不参与家族的事务,这是怎么回事?”
“我父亲不喜欢这些事务,”我回答说,“我年轻时曾一度介入过,但我发现我不是干这一行的料。”
“你本来也许会在我这个位子上的。”他说道。
我摇摇头。“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中间有一个就不在人世了。”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那时候我还很年轻。”我说道。我想起了和安杰洛一起上亚马孙河的情景,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