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时,她十二岁,张莉遵守诺言,从没有说出她父亲死亡那
天,她所预见的事。虽则如此,那情景一直存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母亲对她
变得冷酷而疏远,好像丈夫的死是她的惜,她使丈夫死在别人的枪口之下。
张莉变成一个孤独、沉默的女孩子。她只有一个名叫梅丽的好朋友,那是一
驼背的女孩。俩人经常无声地玩上个把小时,把花儿当作船儿放在水中,随波逐流
。八月一个晴朗的日子,张莉看见梅丽的脸孔又皱成一个难看的骷髅,她惊叫着
跑到旁边的林子里,呆在那儿,直到天黑。
当她回到住地时,发现百艺人正围绕着一样东西。张莉悄悄挤进人群,看
见溺死的正是她的朋友梅丽。这一次,她向一个干瘦的老妇人——梅丽的祖母,倾
诉她所预见的一切。“那是什么意思?奶奶。”她这样问道。
在回答之前,老妇人静坐良久。“孩子,你所见到的是死亡的面孔,在我们的
人类中,一代中或许有人有这种天赋。当你看见一个这样的脸时,那个人便会在日
落之前死去。这并非是你的错,不过,我们的族人知道的时候,就会回避你,他们
分不清预言和犯罪。”“怎么办呢?奶奶,我不想做个怪人。”
“很抱歉,孩子,我也没有办法,只有你活着,你就会看见即将死亡的人的死
亡面孔。”
那件事之后,张莉完全被人孤立。每当她走进某地,那里的人唯恐避之不及
。族人中只有一个人嘲笑族人对死亡的恐惧,这个人就是金。他是个精力充沛、黑
眼睛、黑头发、三十多岁的人。
他注意很快成熟长大的张莉。当他向她求婚,请她一起去英国的时候,她一
口就应允了。
在这个新的国家里,他们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以张莉给人看手相
和金给人打短工挣的钱为生。张莉会在人群之中看见一个陌生人可怖的“死亡之
脸”,每当这件事发生时,她就会很快转开脸,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她和小黄都没
有朋友。多年来,她还不曾如此近地看到“死亡之脸”,直到今天。
现在,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透过窗子,落在他们床上时,张莉醒来,发现她
单独一个人躺在床上。后门轻轻吱咯一响,她裹在毛毯里的身子紧张起来,“小黄吗
?”“是的,轻声点。”“发生了什么事?”“别说话,把我们的钱全交给你。”
张莉在床上坐起,抓牢毛毯,小黄在阴暗中只是个黑黑的影子。
“你闯祸了?”她问。
“不能怪我,当那人从进出口公司出来时,我走过去和他说话,谁知他竟出手
打我,我就顺手一推,他就倒地不起。”“那人死了?”张莉说。
“是的,糟糕的是,我推他的时候,有人看见。我躲了一个晚上,不过,一会
儿他们就会来这儿找我。我连他的皮夹子都没有弄到。”
张莉下了床,整整衣服。小黄趴在地上,用手在黑暗的地板上摸索,直到摸到
他要找的那块松地板。他拔开那块板于取出用油纸包着的钞票。然后站起来将钞票
塞进衬衫里,推开门帘,进入前面店铺。他用手打开窗帘,向外瞧着。
当张莉注意地看着丈夫的举动时,阳光从窗帘里透了过来,照在丈夫的脸上。
她以急促的声音说道:“他们已经来了,在街口。”说着,放下窗帘,急急地
走向后门,“到对面的旧房子中躲躲,避避风头。”
小黄在门边踌躇起来,张莉知道他正在等候她的亲吻。可是她不但没有过去,
反而转身,强行控制着要昏眩的身体。
“风头过后,我再回来。”小黄边说边离去。张莉在床上坐起,抓牢毛毯,小黄在阴暗中只是个黑黑的影子。
“你闯祸了?”她问。
“不能怪我,当那人从进出口公司出来时,我走过去和他说话,谁知他竟出手
打我,我就顺手一推,他就倒地不起。”“那人死了?”张莉说。
“是的,糟糕的是,我推他的时候,有人看见。我躲了一个晚上,不过,一会
儿他们就会来这儿找我。我连他的皮夹子都没有弄到。”
张莉下了床,整整衣服。小黄趴在地上,用手在黑暗的地板上摸索,直到摸到
他要找的那块松地板。他拔开那块板于取出用油纸包着的钞票。然后站起来将钞票
塞进衬衫里,推开门帘,进入前面店铺。他用手打开窗帘,向外瞧着。
当张莉注意地看着丈夫的举动时,阳光从窗帘里透了过来,照在丈夫的脸上。
她以急促的声音说道:“他们已经来了,在街口。”说着,放下窗帘,急急地
走向后门,“到对面的旧房子中躲躲,避避风头。”
小黄在门边踌躇起来,张莉知道他正在等候她的亲吻。可是她不但没有过去,
反而转身,强行控制着要昏眩的身体。
“风头过后,我再回来。”小黄边说边离去。
几分钟后,前面响起敲门声。张莉朝后门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打开门让警察
走了进来。一位大约三十岁,却有一对沉着稳健的眼睛。另一位很年轻,他不停地
用手摸着刚蓄的八字胡。
“我是毛农,”年纪较大的警察说,“这位是魏克。”他看看小手册,问道
:“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小黄的人?你认识他吗?”
“他是我先生。”“他现在在这儿吗?”“不在。”
“如果我们去里面看看,你不介意吧!”
“请便。”张莉退到一旁给他们让开了路。毛农到后面的卧室搜查,魏克
在前面四处看了看“你看相吗?夫人。杰克问。
“我着手相,本城有着手相的禁令吗?”
魏克只有尴尬地笑了笑。“我想都没有想过,我只是兴趣而已。上周,我夫人
带了一付牌回家,那种牌我怎么也弄不懂,我夫人也不真正懂,但仍然照玩不误。”
“那种牌很难精通。”“我想一定是的。”毛农回来说:“后面没人。”
“这儿也没有。”魏克说。
毛农盯着记事簿问道:“你最后见到你丈夫是什么时候?”
“那没有关系了,你们永远看不到他。张莉说。
“我们只想问他一些问题。”
“你们永远逮不到他。”张莉重复一次。她知道这是事实。
因为当小黄打开窗帘,太阳光照在他脸上时,他看到了她丈夫的死亡征兆。
毛农神色不悦地说:“夫人,我忠告你,最好跟我们]……”店后面砖墙的
倒塌声打断了毛农的话,同时听到一阵痛苦的尖叫,接着又是一阵倒塌声,然后
则是声息皆无。两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跑向后门。
张莉在桌边坐下,双手叠放在面前。当救护车把金的尸体拉走时,她仍然呆
坐在那儿。毛农问了一些必要的问题,记下要点,魏克不安地站在后面。当两位
警察走出前门时,张莉仍然两手叠放着,坐在那里。
一分钟后,魏克又回来了。
“夫人,我只想告诉你你丈夫的事我很难过。我也是新婚不久,可以想像失去
丈夫的滋味。”
张莉第一次激动。她将头埋在双手中,喊道:“走,请走开。”
魏克在门旁边站了一会,一直到他的同伴跑到他身后。
“走呀,魏克!我们接到通知,说附近正有劫匪。”
魏克做了一个想说什么的手势,但是看见张莉没有抬头,他只得转过身去,
若有所思地和毛农跑向道边的警车。
一会儿之后,张莉挺直了腰杆,黑眼睛中充满了泪水。心想:“如果你没有
回来有多好。魏克,你正年轻有为,活力充沛,不该死的!”
原来,她又在魏克脸上看到了死亡的征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