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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城的气氛很不对劲!
宁湛、凌晏与钟妍到遂城时,正是申初,本应是最热闹的时候,但是,三人却只见到空荡荡的街道与神情冷肃的军士在巡逻,刹时间,三人都有了不祥的预感。
事实上,他们刚行到距遂城百里的地方就遇到第一个哨卡,若不是凌晏手上有白初宜之前给的令牌,他们连遂城都进不了。
过城门时,他们再次被拦下,要求说明进城后的去向,他们不敢说要见紫华君,最后还是钟妍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对那名队率说是要见风絮,又出示云间的旌券才被放行,却还是派了一名卒正领着十名士卒“护送”。
大军行辕设在遂城官衙,事实上,整个遂城就是中军驻地,毕竟,这里是咽喉要道,不容有失。
三人在大门外等着,护送的军士戒意十足地盯着他们,直到风絮出来,一脸的疲惫,稍显惊讶便恢复了平静:“你们怎么来了?”
跟着不等他们说话,便摆手道:“进来吧!”
进了行辕,三人却发现行辕内的气氛更加紧张,很多人忙碌地来去,却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似乎有什么力量驱使他们,不让他们停下。
越靠近正堂,人反而越少,待进了正堂,三人只见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摆在正,上面铺着一幅详尽的遂关周边地舆图,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摆着一些彩石。
宁湛不明所以,凌晏久历军政事务,钟妍长年陪伴陈王,都知道,那些不起眼的石子就代表着敌我双方的每一分可用兵力。两人凝神看了一下,同时脸色大变。
红色的石子密布潞水两岸,只有零星几个黑色石子,还均远离潞水。——按通常的习惯,红色代表己方,黑色代表敌方。
“这是最新战况?”凌晏指着地舆图,指尖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风絮扶着桌沿,默默点头。
“阿宜在哪儿?”钟妍咬唇询问。
“……我不知道……”风絮闭上眼,手背青筋毕露。
“到底是怎么回事!”钟妍歇斯底里地质问,“你怎么会不知道?”
——心里、脑中,所有的感觉、直觉都是那样的不祥,但是,她仍然不相信。
风絮也很想像她一样发泄地嘶喊,但是,喉咙却忽然干涩得难受,眼前一片模糊。
遂桥是索桥,以木排石墩承托,用粗如碗口的竹缆横飞潞水,上铺木板为桥面,两旁以竹索为栏,这里是潞城以上,潞水最窄的一处,即便如此,仍有百余丈宽,桥面却仅容五人并排通行。
原本遂桥已在东岚军的控制下,但是,安陆大军到达后,东岚军被迫退过遂桥,一座遂桥成了限制双方用兵的第一障碍。
万不得已,双双都可以毁掉竹索,阻隔对手。
那一天,紫华君升帐只下了一道命令:“本君不要理由、不要过程,三天之内,过不了遂桥,冯将军,你也不必来见本君了!潞水是圣河,足以涤清所有罪过!”
冯少瑞脸色苍白,却不能不领命。
东岚军上下皆知,紫华君是言出令随,中军帐内,令符既出,决无更改。
风絮站在白初宜身后,十分不解她为何如决然。——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事实上,若不是对紫华君尚有信心,冯少瑞绝对认为她只是想杀他而已。
命令既下,白初宜便结束此次升帐,冯少瑞与其它将尉匆匆离开——他们需要立刻策划、部署,完成这道时限三天的军令——单筑却留了下来。
“君上不打算让我部参战了?”单筑神色平淡,显然有这个准备了。
毕竟,昨天安陆祭司的话言犹在耳,再不信鬼神之事,东岚至少现在也无意与神殿为敌,暂避矛盾也是应该的。
“你也这么想吗?”白初宜微笑,取了地舆图在桌上展开。
“君上……”单筑皱眉,眼中却满是兴味,也走到桌边。
白初宜伸手指下地舆图上的一点:“你们的战场在这里!”
“平安渡?”单筑讶异。
这时候,风絮也不能不惊讶了。
平安渡在潞水下游,在云间境内水势相对平缓,可以渡船。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根据情报,那里已经被卫阳军以接应商户为由借用了。
云间至弱,在各国间素来是委曲求全,自是不敢不允。
“那是渡口,卫阳能借,东岚便借不得吗?”白初宜扬眉轻笑。
单筑有些明白她的计划了,不禁犹豫起来:“君上,从平安渡到遂桥,一路全在殷国与安陆境内……”
殷国还好说,安陆却不可能不借此大做文章。
“安陆军就在我们对面!”白初宜冷笑——对方可是都到你面前了!
哪个神明说了,只准安陆挑衅吗?显然没有!
“记住,快狠准!”白初宜很认真地吩咐,“减少不必要的战斗,有必要的战斗不得有俘虏!你们也只有三天时间!”
“是!”单筑端正的行礼。
从一开始,白初宜就没打算过遂桥,她要遂关,要安陆上下的震慑,以致从此无人敢越雷池。
所以,冯少瑞所部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饵!
霍鸣与范永面对冯少瑞几近拼命的攻击,疲于应付,也无心去想其它。而冯少瑞求成心切,被霍鸣设计了几次,突击过桥的军士反被安陆包围,消灭。
接连几次下来,再见安陆无意攻击的架势,便是冯少瑞也觉得不对了。因此,紫华君亲临督战时,冯少瑞行过礼便道:“君上,末将以为安陆另有算计。”
白初宜未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摆手让他出去:“无论安陆有什么算计,本君要的是大军过遂桥!”
“是!”冯少担心紫华君认为自己在避战,不敢多说,应声离开。
“当然,安陆就在算计她!”凌晏气极冯少瑞的愚蠢,猛地捶了一下桌面。
按照风絮所说的时间,他们不过晚来了一天!
“我也是与她这样说的,但是……”风絮苦笑,“她没放在心上,反而想借机……”说到这儿,他深深地看了钟妍一眼:“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从安阳宫离开,她便下了决心……”
钟妍脸色一白,连双唇都失去了血色。
“我不相信神殿有能耐算计白王的女儿!”宁湛盯着地舆图,一字一字地迸出自己的坚持。
——他不相信,谁又相信?
即便是风絮亲眼目睹那一幕,也是万万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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