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动员令

“吃好了吗？如果你还愿意的话，到这边来做吧。”西边的天空还带着一丝余晖，蒋天黎草草解决了晚餐，靠坐在瞭望台上独自欣赏这一天中最后的光芒，吐出多年积怨的他希望能够单独冷静一下，虽然压在心上的负担感觉轻了些许，但此时那波动起伏的心态会妨碍心眼的清明，所以他要使自己的状态恢复为最佳。忽然发现被自己勒令好好吃饭的陈雪樱在平台边缘冒出个脑袋，“怯生生”地看着自己，蒋天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说出一切的他并不指望依然能享受女孩的那份温柔。

仿佛获得了准许，陈雪樱才完全爬上平台，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小心翼翼”地坐到少年身旁，看着少年的脸庞。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点晚，不过夕阳很漂亮。

“我不是说这个，哎……看来我的缺点全被你学去了……我是说你姐姐的事，我之前应该说过了，你的姐姐实际上是我亲手……”蒋天黎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一支笔插到了自己的鼻孔中，明显是因为太过仓促以至于搞错了地方，女孩收回圆珠笔，用手比了一句不要再说了。

女孩翻了一页纸，在新的一页上写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都那种样子了，或许这反而是种解脱，我也不希望姐姐太过痛苦。

看着女孩的字迹，蒋天黎并没有什么反应，安慰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忘却责任的同情，所以他从未学习过如何接受别人的安慰，因为他觉得，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人早就死在了那个万恶的祭坛上。

更何况，天黎不也是为了姐姐自责了这么多年吗？我知道，姐姐其实并不希望你活在她的阴影中，不然她也不会闯入你的视线。

看到无动于衷的少年，女孩有补充道，她还是喜欢那个时常充满着自信，有点邪邪却总喜欢顾及他人的蒋天黎，或许这些都是从自己的姐姐那里学到的。

“这些我都知道，在她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伸出右手，无精打采的看着掌心，就是用这只手了断了重要之人的生命，可对方反而笑着和自己说“谢谢，要好好活在阳光下啊，蒋天黎。”这样的话，那充满遗憾和温馨的笑容反而成为了每晚惊醒自己的噩梦，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时弱小的自己。

“现在的我，更多的是想静静的缅怀一下，与她一起的时间。我所犯下的罪孽始终无法赎清，可周围人反而一直都在同情我的遭遇，这让我的心无法获得平静。”手无力地垂丧在地，蒋天黎仰起头，忽然很想大吼一声。

少女忽然站起来，双手张开罩在嘴旁，明明没有没法发出声音，却能喊入蒋天黎的心中，那是对少年的责骂声。

一滴晶莹从蒋天黎的眼睛渗透而出，蒋天黎触摸了一下眼角的湿润，一种失去多年的感觉重回心中。

“怎么……居然无法止住。”随着第一滴泪水的流出，后续根本无法制止，这一次少年想要制止，反而更做不到了，多年无法流出的泪水在此刻仿若溃堤。

少年在此刻才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那曾经一直凝绕耳旁的叨唠与责骂，却是对自己关心的真切体现，自己怀恋的还是那时的感觉。

不用忍着，想哭就哭出来吧，成熟的只是尼奥，蒋天黎不也还是个小孩子吗？

泪水纵横，撕心裂肺的哭声着实像个孩童，真正的蒋天黎一直都被困在那一夜的祭坛前，现在就让那个成熟冷静，又有些酷酷的尼奥见鬼去吧。

一缕烟气在平台一侧袅袅徐升，郑吒手上夹着一根烟蒂，靠立在台柱旁，从一开始他就在这，听着台上的动静，少年的面具过于繁多，以至于太难剥离，大概也就只有陈雪樱才有办法揭开那层最后的面具，而她也确实办到了。

太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郑吒丢下烟蒂，用脚踩灭，从瞭望台的二阶平台直接跳下，周围各自忙碌的士兵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刚从十层高处跃下的长官：“轮回之心，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呢？”呢喃着，消失在了人群中。

“雪樱，帮我个忙吧。”大哭一场后，心终于平静了下来，甚至比以前更加清明，明镜止水的境界大概也是类似的感觉，黑亮的羽翼伸展而出，在这黑夜之中也异常醒目：“帮我梳整一下，夜晚的动员令可是需要它好好帮忙呢。”拿出一盒白色罐子与刷毛梳，明白对方意思的陈雪樱顿时眼前一亮，高高兴兴的拿起梳子把弄起蒋天黎的羽毛来。

“嘶……轻点，你确定你是在梳而不是在拔吗？喂！那里别动，感觉怪怪的……”

夜晚一段的自由时间之后就是新到指挥官的动员令，很多士兵都已经见过这些今天下午随着一名中将出现在基地中的奇怪东方人，所以也在猜测新的指挥官会不会就是他们中的一人。无论如何，由于见识到了这些东方人在没有新型动力战甲的帮助下就能轻松搞定普通人甚至无法推动的货物，士兵们都对他们产生了羡慕之情，加上他们的平易近人，更是赢得了士兵们的尊敬，当然也有保持警惕与恐惧的，这些只占了一小部分。

整齐的军阵排列在基地训练场上，这些都是明早将要奔赴战场的士兵，站在这些军阵最前面的，就是中洲队成员，在特种部队待过的程啸与雇佣兵出生的霸王对这样的氛围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可其他人就不是这样了，他们心中抱怨的是为何要同这些士兵一起装模作样的接受动员。

郑吒与艾米中将走上主席台，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士兵有些头疼，他们两个是被逼上台的，这场动员会真正的主谋是那个仍然没有现身的蒋天黎。

“郑吒上校，尼奥上校还没有找到吗？”艾米中将面容憔悴，为了帮这些神秘外来人解决一系列后台工作，她费劲了心思，此时恨不得这些家伙在明早的战争中第一个牺牲。

“叫我郑吒就行，没事，他应该会准时到达的。”郑吒看了看手表，现在九点二十八分，距离预定时间还有两分钟。

应该不会还在那里哭鼻子吧。

郑吒如是想着，考虑到之前的情况，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的状态到底怎样。

两分钟之后，郑吒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太天真了，这小子的状态简直好的没话说，还有心思搞出这样大的手笔。

空袭警报忽然响起，正当所有士兵神经紧绷准备冲回仓库领取武器时，探照灯照捕捉到了一个让所有人瞩目的身影。

“我的上帝！我居然看到了天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新研究出的单人飞行器？这简直太酷了。”

士兵们议论纷纷，看清飞行中的是个人类后，都在猜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天使从军阵上空飞过，最终落在了主席台上，刚刚飞行的白色羽翼就这样神秘消失在了少年背后。

“尼奥上校……刚才的到底是……”距离最近的艾米中将看的十分清楚，那双富有实感的羽翼真的就这样消失在了少年背后，根据少年之前展现出来的神秘力量，怀疑愈加浓重。

“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之前你一直在弄这个？”郑吒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艾米中将，对外国的天堂地狱也有所了解，白色的羽翼者被称为天使，而黑色的羽翼者被称为撒旦。

“没什么，突然想换个主题包而已，一个天使总比凡人更具号召力。”蒋天黎甩了甩手，转身面向台下士兵。

“即将奔赴荣耀战场的战士们，我是你们的新任指挥官尼奥?d?克罗尼亚，领导你们获得最终的胜利！”强大的气势散发而出，虽然不及项羽，但也初具规模，这是属于王者的气场。

简短的一句话也确实极有渲染力，蒋天黎刚一说完，台下的士兵们就发出一阵欢呼，居然没有人对少年的身板与年龄有所怀疑。直到少年举手示意安静，欢呼才渐渐平息。

“明天的战场将会是残酷的，但也是充满荣耀的，因为这是人类捍卫自己家园的战争，这是人类反击外星入侵者的信号，我们将无所畏惧，为了家人，为了朋友，为了我们的家园！”激动的发言着实振奋人心，然而蒋天黎的话锋到这里却忽然一转，变得异常严肃：“然而我们的敌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通过卫星图的最新消息，那些丑陋的八爪怪正进行着调动，极有可能趁我们攻占诺曼底时偷袭伦敦总指挥部，所以我需要留下一半的士兵坚守家园，以粉碎敌人的阴谋！”

士兵们开始叫嚣，有表达自己意愿趋向哪边的，也有怀疑以一半兵力能否攻下诺曼底，而这一切都在郑吒一拳轰倒了主席台附近的瞭望塔时终止。

“维修费算他头上。”悄悄吩咐了一句艾米中将，蒋天黎继续说道：“这才是准备投入这场战争中真正的超级战士，包括我在内的九人都是经过强化的超级战士，跟随我们！这场战斗定会得胜！”

早已经过精神催眠的战士们居然还真接受了这样的解释，蒋天黎很好利用了凡尔登之战的胜利让他们坚信，现在的人类皆有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