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越跟我解释，天谴不会死人，只会散尽人的修为。她活了一千年了，修为散尽，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自己都不敢确定。好在钟馗来得及时，散去的修为只是让头发变白了，皮肤还没衰老。
我抱住夏越，说她变成老太太，我也喜欢她。
夏越轻笑，想亲我一下。
“早！”狐小妹这时走了过来，她穿着白t恤和水洗白的破洞牛仔裤，脚下一双白球鞋。耳骨上的三颗耳朵，反射着太阳光，有些晃眼。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叛逆少女的模样。
她怀里搂着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一副大女人的模样，看那个男孩应该不超过二十，一张娃娃脸，看上去有些眼熟。
我仔细想了想，是昨晚与狐小妹搭讪的那一群人里的一个。
“狐小妹，你！”一万只草泥马在我心里狂奔啊，狐小妹这只千年老妖怪竟对祖国未来的花朵出手了！
狐小妹跟男生说了几句，就把男生打发走了。
送走了男生，我再也忍不住了，“狐小妹，她未成年吧？你他妈是犯法的知道吗？”
我一边骂着狐小妹，一边动手打她。
狐小妹被我打得绕着夏越跑，“小子，不是我泡他，是他来撩我的。而且我看过身份证了，他成年了！你别再打我了啊，再打我可生气了！我告诉你，我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打我也是犯法的！”
一直到吃完早饭，我对狐小妹的气都没有消。
我们没有车，去县城只能坐大巴。大巴上大多都是去城里打工的年轻人，旅游来的都有车或者是跟旅游团走的，这种走村的大巴车，基本都是本地人在坐。
看到我们三个外地人上车，售票员都愣了一下，然后用蹩脚的普通话，问我们是不是跟旅游团走散了？要不要她帮忙联系旅游团？
夏越说不用，我们玩够了，去县城自己买票回家就行。
售票员收了车费，就去前面跟几个老乡聊天去了。
狐小妹见我还在生气，问我气什么，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你大爷！我把你当家里人，你找对象也找个靠谱点的啊，黄雨麟他们，哪个不行！你领个比我岁数还小的回来，我看着别扭！”
“你看着别扭个屁！穿上衣服谁认识谁，我又没说把他领回来，再说了，那小子……”
狐小妹话音未落，大巴车突然一个急刹车。
狐小妹额头撞在了前座靠背上，痛得他捂着脑袋，“怎么回事！”
“前面出事故了！快下去救人！”司机喊了一声。
我们三坐在最后一排，前面的人都出去了之后，我们才能出去。一时下不了车，我干脆把头从窗子钻出去，看前面出了什么事。
这是一段盘山路，在车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辆迎面驶来的轿车停在护栏前面，车头已经撞扁了，车身后的一段护栏被撞下山谷。也是开这辆车的人命大，要不车子冲下山谷，就直接车毁人亡！
这时，先前下去的村民们又都上来，还扶上了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看上去二十五六，穿着一身西装，额头破了个大口子，血不断的从额头淌下来，将他的白衬衫染出一片猩红。
他走路一拐一瘸，应该是刚刚出事故那辆车里的人。
男人身材清瘦，长得皮包骨头的，眼窝深陷，大大的黑眼圈更显出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有些吓人。
“方子坤，你不是出镇子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瞧你这样是疲劳驾驶啊！”
司机一开口，我们三个都愣了。
这个男人就是方子坤？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吗？
夏越最先反应过来，走过去，“镇上还有其他叫方子坤的人么？”
方子坤用手捂着额头的伤口，抬眼皮斜了夏越一眼，“没有了，就我一个。这个镇子姓方的人，就我方家独一份。你谁啊？”
方子坤普通话标准，应该是在城里生活的时间长了。但话里透着一股流里流气的痞气，加上他的外形，整个人跟吸毒的瘾君子似的，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好。
夏越眉头微蹙，压低了声音，道，“方子坤，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夏越话落，我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阴寒之气，狐小妹也感觉到了。
水神说方子坤被女鬼缠上了，女鬼难道也跟来了？跟来了最好，在这解决了女鬼，还不用多跑一趟了！
我暗结法印，刚转过头去，就见一道白影一头扎进了狐小妹怀里。
我一愣，怎么是她？
狐小妹身体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扑倒狐小妹怀里的女鬼不是别人，正是早上与他一起出房间的那个男子。
男子还穿着早上那件衣服，手脚全折了，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堆在狐小妹怀里，脸上身上全是血，脑袋都撞得变形了，后脑破开一个大血窟窿，猩红的血和粘稠的脑浆子一起向外淌。
他是扑在狐小妹怀里了，后脑就正好对着我。
我看到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胃里一阵翻腾，转头扒在窗边就吐了。
“哎呀，哎呀，你可别给我吐车里了！”售票员给我递过来一个塑料带，让我再吐，吐袋子里。走前，还问我要不要买晕车药？
我这是晕车么！我这他妈是晕鬼！
夏越回头看到扑在狐小妹怀里的鬼，瞳孔猛地一缩。
狐小妹赶忙抬手，示意夏越别动手。
方子坤听到夏越问他信不信有鬼之后，似是觉得夏越是一位了不得的人，伸出血手拉住夏越的手，一直求夏越救救他。
车上人太多，好多话不方便讲。夏越让方子坤先闭嘴，具体的事情到医院以后再说。
方子坤不敢不听话，一个劲儿的点头。
鬼还趴在狐小妹怀里，他是新死的鬼，连化成人形把死亡这一刻的恐怖样子掩盖过去都不会，更别说眼泪了。不过，从他说话的内容看，对于自己的死，她好像也没有太伤心。
“大姐姐，以后我就能天天跟你在一起了。你能入我的眼，咱俩就是缘分。只可惜我死了，不过没关系，我死了，我的灵魂还在，我一样可以每天和你在一起。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和你……昨晚你可真厉害，你知道我最哪个姿势……”
“闭嘴！”狐小妹一开始还想装看不到男鬼，但男鬼越说越大胆，狐小妹面上浮起一层尴尬，低吼一声。
男鬼估计以为我们都看不到她，所以才说话如此大胆。听到狐小妹吼他，他也不觉得是在说他，而是转头看向我。
我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女鬼来了个四目相对。女鬼的脸还算完整，就是一颗眼球被撞掉了，靠一根血管连着，垂在脸上。她双臂全断，眼球也放不进眼眶里，只能任眼球在脸上垂着。
我看到后又想吐了。
女鬼却高兴的欢呼起来，“你能看得见我，你真的看得见我！好厉害！噢，你是鬼门掌门，怪不得。我要找你，我要委托，你要帮我办事！”
狐小妹之前说着男孩成年了，就这种语言组织能力，我看顶多十六！
我为了不让车上的人把我当精神病，于是装成和狐小妹说话的样子，“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你能帮我复活吗？”
我脸一黑。
女鬼立马反口，“呵呵，我开个玩笑，这好像太难了！阿……不，大哥哥，我想和这个美女再睡一次。哥哥，你不知道，这个姐姐床上可厉害了，我……”
“这个要求，他帮不了你！”狐小妹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
男鬼这次终于反应过来了，知道狐小妹也能看到他，欢喜的叫道，“我要哭了，我要哭了！她竟然也能看到我！不，你别看我，我现在好可怕！”
“比你可怕的鬼，我见得多了。”狐小妹说着，手放在了男鬼头顶，念了几句法咒后，女鬼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瞧见自己恢复，男鬼又是一阵欢呼，搂着狐小妹的脖子，就要往狐小妹脸上亲。
狐小妹抬手抵住男鬼的嘴，“你怎么死的？”
听到这个问题，男鬼才安静下来，第一次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回去的路上，我跟我的同学们吵架了。然后一气之下我就下了车，我沿着盘山路走，想拦下一辆顺风车。结果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我脚一滑就从护栏下面掉下去了。等我再醒过来就是这幅模样了。”
怪不得死相那么惨！
男鬼松开狐小妹，飘到我面前，亲昵的勾住我的脖子，向我撒娇，“大哥哥，你是鬼门掌门，你一定要帮我！”
按照道理来说，我是没有理由拒绝她的，但考虑到现实，她的那个要求，我瞥了狐小妹一眼。
狐小妹眼睛一瞪，“别打我主意！”
我心说，你现在装正经还有个屁用，昨晚谁让你表现的那么好，人家都当鬼了还回味无穷！
男鬼听到狐小妹拒绝，嘴角嘟起来，眉头皱着，“宝宝不开心了！”
“小弟弟啊，这事不能强求，你新死的鬼现在去阴间报道，还能求下一世投个好胎。你在阳世逗留的时间越久，你投好胎的几率就越低，阴间也喜欢听话的鬼不是？你听我的，去投胎，下一世肯定有大把美女等着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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