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打住。你知道的多好吧。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论人吃人的事情,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不是被困死的。”
“不是被困死的?那是怎么死的?”田鹏刚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哼,肉眼看不见伤不代表就没有伤。蜡尸质地坚硬,不适合解剖,但是还有其他办法检测。比如说x光。”
他让身边的助手拿来一台便携式x光检测仪,把探头对准了手边一具尸体的脖颈部位,显示器中呈现出内部颈椎骨的图像。
耿研对大家说:“当我用x光给死者做扫描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些体表看不见的伤痕。像这具尸体,死者的颈椎骨出现了错位和骨折,这是受到外力强烈拉拽导致的,极有可能就是这名死者的致命伤。其他死者的状况也大同小异,有两个人的颈椎骨也都出现了类似的损伤。”
“那您觉得什么状况下能造成这种伤?”贾洪涛追问。
耿研很谨慎的做出判断,“有可能是这些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被迫上吊自杀了。”
“可是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它们都是躺在地上的。”付雪晴说。
“有可能是上吊用的绳子或者带子腐烂断掉了,混在了淤泥里你们没有发现。这个我会进一步确实的……”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伤了?”田鹏刚端详着尸体,似乎还想抢过检测仪自己亲自扫描以下尸体。
耿研不太想搭理他,随口说道:“nbsp;再就是胸口有些轻微的骨折,完全不足以致命。”
“骨折!?我能看看吗?”
耿研耐着性子把检测探头移到了死者胸口,屏幕上出现了胸骨和肋骨部位,“看到没有,胸骨板附近那些细微的裂痕,仅此而已,很可能是死者在跌落时摔的,这没什么重要。”
田鹏刚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耿研,“那么其他尸体呢?”
“其他尸体的肋骨上多多少少也有一些骨裂。和这具尸体差不多。”
“你是指所有尸体吗?”
耿研有些迟疑,“有三具尸体是这样。”
“我刚才好像听你说话的意思,颈椎骨断裂的尸体也是有三具,是这样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耿研被问的不耐烦了。
“我就是感觉着你对自己的判断不太确信,心里好奇,就想弄清楚你到底哪里还有疑问……”
耿研微微一怔,眼神马上变得凌厉起来,斗架似的打量着田鹏刚。
他虽然不想搭理这个死胖子,可这家伙句句挑衅,实在欺人太甚,他高声道:“我有什么不确信的。尸检的结果已经很清楚了……”
“您先别急,别急。”田鹏刚涎贴贴的仰着一张大饼子脸,“我把您刚才所说的尸检结果整理一下,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这四具尸体中,有三具尸体的颈椎骨都有断裂痕迹,并且胸前骨头有轻微骨折对吧。”
“没错。”
“那也就是说,还有一具尸体身上你没有发现致命伤,你其实还不知道他的死因,所以你就根据其他尸体上的伤势做了一个笼统的估计,是这样吧。”
“这有什么含糊的,我检查过,唯一没受伤的那具尸体的胃里没有一丁点食物,但却有不少泥沙,而且可以排除淹死的假设。这就意味着这个死者是活活饿死的。由于没有食物和干净的水,他只能靠喝地下的脏水维持。”
田鹏刚挠了挠大脸蛋子,“照你这么说,这四个被害人有三位是上吊自尽了,还有一位是活活饿死的,听上去是不是挺奇怪的。”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被困在矿井里的人走投无路,所有选择了集体自杀,但是有一个人没有那个胆量,所以活活饿死了。比起你那个什么人吃人的假设合理多了。”
“宁可活活饿死也不敢自杀,好吧,听起来到也勉强能解释,不过你为什么就没想过或许还有其他更好的解释呢?”
“什么解释?”
“譬如说,这个饿死的人把另外三个人给勒死了呢。”
“那绝对不可能。”耿研断然否认。
“你怎么这么确信?!”
耿研走到其中一个解剖台前,上面的蜡尸已经尸首两分,正是被付雪晴用枪轰掉脑袋的白衣女尸,她那颗长发披散的脑袋显得尤其醒目。那身白衣也被脱去放在了解剖台旁边。
耿研指着尸体对田鹏刚说:“这是一具女尸,身高只有155左右。在这四名死者中,她是最为瘦小的。而另外三个人中两个是男人。她根本没有能力把其他三个人一一勒死。所以你的假设完全就不可能成立。”
谁都没想到这次例行常规的尸检居然演变成了两位法医较技争斗的擂台,没动刀枪,却搞得火药味十足。
贾洪涛毕竟是东道主,这时候只能由他出面调节,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他对耿研说:“老耿,破案经常靠的是集思广益,田法医也算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能还有不够成熟,但也是想帮着我们破案。”
“哼,我看是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耿研说话声音不大,有点儿想发牢骚。但周围的人还是隐约听见了。
田鹏刚终于又找到了掐架的沸点,撇着大嘴叉嘿嘿冷笑,“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下结论太早点儿吧。我马上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不知天高地厚。”
付雪晴担心这个惹祸精真把这边的警队惹翻了,不好收场,正要开口阻止,却被吴凡拉了拉胳膊,低声说,“先别动,让他说。”
“打起来怎么办?”
“不会的,这家伙说话贱,脑子好使着呢,我感觉他是有什么想法才故意挑事儿呢。”
付雪晴将信将疑。
这时候耿研也不甘示弱,“好啊,田法医,那我倒要听听,你还能有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见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