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听过了,还有什么可听的。她神经兮兮,一惊一乍的再听我就得抑郁……”
付雪晴忽然打断吴凡,问陆恒,“孙展刚才提到案发那天,周秀娜在洗浴中心里女扮男装,这个你在刚才催眠她的时候,她有说起过吗,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她是有提到过,不过你们当时的注意力都在杀人的过程上。她说的话又颠三倒四的,你们当然忽略了。人的脑子其实是很容易被骗的。”吴凡敲了敲自己那个漂亮的脑壳。
“那就重新播放一遍,既然今天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付雪晴说。
陆恒不紧不慢的掏出录音笔放在桌上,把那一大段周秀娜的录音重新播放了一遍。
精神上受了巨大刺激的周秀娜,思路经常不着逻辑,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又颠三倒四,陆恒时不时要引导她往下说。这一次吴凡和付雪晴侧耳倾听,仔细寻找着提及换装的地方——
“……走进大厅,我找到卫生间……张爱明给我准备了一套衣服……”
“张爱明给你的衣服?”陆恒插嘴。
“嗯,张爱明给我的……我穿上很不好意思,很怕被别的女人看到,以为我是男人呢……我急忙出了卫生间……按照他告诉我的包厢门牌号……他在那里等我……”
“等等,就是这儿!”吴凡拿起录音笔按了“暂停”,“周秀娜说得不太清楚,但是她提到的衣服会不会就是那套男人的装扮呢。”
“应该是。”陆恒说,“我当时也觉得有些奇怪。张爱明为什么要单独给她留了一套衣服呢。听了孙展刚才的话,我才想明白,周秀娜所说的其实是男扮女装的那套行头。”
付雪晴说:“孙展那边一致认为周秀娜是蓄意谋杀,还把她女扮男装的监控录像作为了证据,周秀娜却说这套装扮是张爱明留给她的,这听上去怎么有些自相矛盾啊?一个蓄意谋杀的人,居然需要被害人提供伪装?”
“反正我这边的催眠不会出问题。在催眠的状态下,人是不可能说谎的。”陆恒强调。
吴凡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冷笑,“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张爱明和邱晓杰有些像吗?”
付雪晴之前听吴凡说起过白若琳告诉他的那些情况,对吴凡的话若有所思。
陆恒却没听明白,好奇的问:“张爱明和邱晓杰哪里像?”
吴凡顾不上回答,他对陆恒说:“你能不能重新给周秀娜做一次催眠?”
陆恒有点儿不高兴,“这有什么意义呢,她回答的话都在录音笔里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催眠技术?”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详细的了解一下案发那天,她是她如何赶到金河洗浴中心的。我要清楚的知道,她在见张爱明之前都做了什么,到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人。你只要问清楚这些就行。”
陆恒疑惑不解的望着他,又看了看付雪晴,“你俩到底谁是警察?”
“你就按照他说的做吧。”付雪晴说。
……
……
傍晚时分。
付雪晴和吴凡已经离开了看守所,正乘车行驶在青年街顺庆路。赶上下班时间,路况十分拥堵,眼看着交通灯距离不远,却半天走不到。
开车的付雪晴有些心焦,对吴凡说:“你还必须亲自把她那天走过的路都走一遍?”
“周秀娜受到的刺激太深,就算是陆恒给她催眠,她能回忆起来的东西也很混乱。我只好亲自来走走,这样能有一个清晰的印象,对了,你们警察管这叫案情重建吧。”
付雪晴无奈道:“我们只是在案发现场附近做重建,也用不着跑这么远啊。”
“虽然我不太知道你们警察的犯罪侧写师都是如何工作的。反正我是一定要对案情有足够的了解才敢进行侧写分析。任何细节,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也都是有用的。”
吴凡不经意的一句话触动了付雪晴,她忽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唏嘘道:“曾经有个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是吗,那个人也是警察?”吴凡问。
付雪晴望着挡风玻璃外由浓转黯的黄昏,“他差一点儿就当上警察了。”
付雪晴的神情似乎有些感伤,吴凡从未见她这样,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没有当上警察,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付雪晴没再往下说,专注的开着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吴凡也不好多问。
他忽然指着挡风玻璃外面,“我看到了,就是那栋土黄色的楼房,那就是南塔区的科技图书馆。”
付雪晴把车拐过路口,找了个停车位停下。nbsp;两个人下车来到图书馆门前。
这座图书馆还是上世纪建成的,外貌简朴单调,数十载岁月留下的除了龟裂的墙缝和杂草,还有一种莫名久远的记忆。
这种地方就别期望着能有多现代的东西。
两个人走进木玻璃大门,看见右手边就有一排铁皮箱的储物柜,和周秀娜催眠时回忆起来的基本一致。
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只在门口摆着一张桌,桌后坐着一个看门老头儿。
老头儿连眼皮都没抬,倦怠的说道:“已经下班了,明天再来吧。”
付雪晴问他:“大爷,来这里看书的人需要登记吗?”
“不需要登记。”
“那么使用储物箱的人呢,您都有记录吗?”
老头儿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储物箱上都有钥匙,带包来的都得把包存上,钥匙自己拿着,贵重物品不要放,丢了我们概不负责,那边有提示牌写的很清楚了。所以你们没了什么东西别找我要。我就一看门的,什么都管不了。”
感情老头儿还弄误会了。
付雪晴和吴凡走到储物箱那儿,寻找周秀娜所说的57号柜子,很容易便找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