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闭目养神,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不需要用摆锤吗,怀表也行啊?催眠师不都需要那个吗?”
“用不着,你放松就行,不要胡思乱想。”陆恒只能停下先给他解释,再继续催眠,“现在你要浑身放松,想象着大海,蓝天,礁石,你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汽笛声……”
“这个你刚才说过了。”吴凡忍不住提醒他。
“我知道。”陆恒压着火说,“……听到汽笛声,你想着自己慢慢漂浮起来,身上没有一丝压力,你感觉到自己已经和天空融为一体了吗?”
“我感觉你最好还是用摆锤比较好催眠我。”
“我要你教!”陆恒火冒三丈,忘了自己腿瘸呼啦一下站起身,差点儿扑到吴凡身上。
吴凡急忙闭上双眼,“我感觉我已经和天空融为一体了。”
陆恒哭笑不得的坐回座位上,只好掏出一个摆锤,在吴凡眼前晃来晃去,也不知道是他技术不精,还是吴凡免疫力特别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趁着吴凡折腾困了,好容易才把他催眠,脑门鼻尖上全冒汗了。
这时候,吴凡背对的里间屋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窈窕身影消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
此时的付雪晴穿了一套紧身的便服,更凸显出姣好挺拔的身材。
她指了指吴凡,眼神询问似的望着陆恒,不知道吴凡有没有被彻底催眠。她现在对陆恒吹嘘的如何如何了不起的催眠术有点儿没信心。
陆恒朝她做出“ok”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
付雪晴微微点头,那对妩媚的有点儿像狐狸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落在了吴凡后背。
陆恒试探着询问吴凡车祸之前的记忆,从一些基础问题循序渐进的问起,譬如吴凡在什么地方长大,求学经历,nbsp;经历等等。
吴凡断断续续的基本也都能讲述起来,但是距离发生车祸的时间越接近,他的记忆越模糊,尤其是车祸发生之前的几年,他的记忆完全空白,喉咙里发出了类似哭泣般的呻吟。
陆恒朝付雪晴摇摇头,他早就给吴凡做过诊断,他是病理性的失忆,由于主管记忆的海马体受损造成的,是永久性的记忆缺失。
付雪晴不甘心,又让他继续往下问。
陆恒又尝试着问了几句话,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当他问起发生车祸的经过时,吴凡突然出现了强烈的反应。
他双手握紧,紧闭的眼皮下,两颗眼珠飞快的转动着,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我感觉我控制不住那辆车了……我心里很害怕……它一直向前冲……突然就翻了……我浑身像是要被压碎了一样难受……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以为我死过去了……我应该已经死了……”
“你现在已经得救了,不用担心,你现在很安全。”陆恒握住吴凡的手,发出指令,想要缓和他的情绪。
“可是阿成死了!”吴凡冷不丁喊出一声,把陆恒和站在后面的付雪晴都吓了一跳。
“阿成死了……死得太惨了……”吴凡无比激动,浑身哆嗦。
“阿成是谁?”陆恒问。
吴凡不回答,只是不停的重复,“阿成死了,阿成死了,死了……死了……”
他用力的摇晃着脑袋,像是要拼命躲避什么一样,精神濒临崩溃。
陆恒用力按住他两个肩膀,大声的发出暗示指令,好容易才帮助他恢复了平静。
吴凡疲倦的从催眠中苏醒,乜呆呆的盯着陆恒瞅了好半天才逐渐恢复了意识。
“我刚才怎么了?”吴凡问。
“你还能想起什么吗?”陆恒问。
吴凡仔细回忆了一下,捂着胀痛的脑袋摇摇头,“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我早就说过,你的记忆缺失是病理性损伤,没办法全部恢复。好在你只是失去了一段记忆。对你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
“是这样啊……”吴凡显得有些失望。nbsp;
“不过,你提到了一个名字。”陆恒说。
“名字?什么人名字?”吴凡迫不及待的问。
“你提到了一个叫‘阿成’的人,你认识这个人吗?”
“阿成!?”吴凡认真的想了想,脑子里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印象,“我还有说过关于这个人什么事情吗?”
“这个人好像已经死了,似乎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什么!?”吴凡惊愕的瞅着陆恒。
“你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十分激动。”
“那么这个阿成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这个你倒是没有想起来,但你对这个人的回忆似乎也仅限于此,所以我把你唤醒了。”
陆恒说着打开录音笔,把吴凡催眠时说的那段话重放了一遍。
吴凡听后,双眼发直,愕然坐在那里说不出话了。
陆恒劝他,“我觉得你根本没必要执著于失去的那段记忆。它对你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就算你能回忆起来,搞不好还是关于车祸的,反而会给你带来更大压力。你还不如保持现状,不是很好吗,我一会儿再给你开些缓解焦虑的药,你按时服用就好了。”
吴凡苦笑了一下。
陆恒当然不懂他为什么非要找回那段记忆,因为他有不敢告人的苦衷。
他本来期盼着自己能回想起一些线索,弄清楚他和割喉杀人犯的之间的关系呢。那张他和杀人犯的合影始终是一块他抹不掉的心病。
陆恒又开导了他一会儿,吴凡根本没走心,他拿着陆恒开的药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陆恒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尝了尝,已经冷掉了。
付雪晴推门从里间屋走出,陆恒困惑的问她,“我一直都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让我给吴凡做催眠,这有什么用呢,难道你也对他的失忆感兴趣。”
“……”付雪晴没回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