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们刚才谈话说这个凶手有强迫症,我想提醒你一句,这样的患者很容易出现杀人依赖,一旦出现这种状况,他就会通过不停杀人来缓解心理压力。”
“你刚才不是还说他故意留下暗示,希望警察去阻止他吗?”
“那是因为罗巧珍是他的女人,可能这个女人让他保留着仅存的人性,万一他现在已经把罗巧珍杀了,那他就会经彻底失控,沦为一个杀人狂魔。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一定要注意安全。”
付雪晴心头微震,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病房。
……
……
在距警方锁定的吉普车0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废砖厂。
砖厂北面五公里是江州监狱,南面是河西村,由于位置特殊,平时很少有人经过这里。
此刻,一个灰色的人影悄悄出现在砖厂中。
他走过满是灰尘的土路,绕过高耸着烟囱的砖窑,来带砖窑后面一排破败的平房前,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其中一扇木门。
推开门,他看见罗巧珍正坐在一张破烂的木板床上,瞅着煤烟熏黑的墙壁发怔。
他慢慢走到床前,注视着她心爱的女人,仿佛在仔细检查她身上是不是缺少了什么。
罗巧珍听到有人进来,扭头看见了他,骤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栗抖,仿佛看见了魔鬼一样。
“你……你不要过来……”罗巧珍躲到了墙脚,朝他嘶声高喊。
“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不想吗?”
郭超伸手想去拉她,罗巧珍却拼命阻挡,“不,我不要跟你走,你会杀了我,一定会杀了我。”
“你冷静冷静,”郭超抓住她,用力把她拖下床,抱在怀里,“我不会杀你,我会保护你,就像从前那样,难道你不喜欢吗?”
“可是你已经变了……”罗巧珍泪光盈盈望着他,满脸痛苦,“你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了,你是杀人犯,你是杀人犯!求求你放过我吧。”
罗巧珍充满哀求的话语犹如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割着他的心。
他的脸色也逐渐变成铁青,“连你都不愿相信我,为什么连你都不相信!”
他用力摇晃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就要一句道歉,就要一句安慰。可是罗巧珍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这让他更愤怒,更可怕。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罗巧珍颤声道。
“什么话?”
“你到底是谁?”
他身子突然僵硬,惊愕的望着罗巧珍。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罗巧珍凝视着他,“郭超早就死了,三年前就死了。那么你又是谁呢?”
他沉默了,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啊——”
他忽然发出一声痛叫。
他低下头,看见罗巧珍双手抓着一把剪刀插进了他肚子。
剪刀已经生锈,不知道罗巧珍从哪里捡来的,她为了这一刻已经准备了很久。在她心中,她与这个男人早已经彻底决裂。
她双手还在不停的哆嗦,看见鲜血染红了他的衣物,沿着剪刀淅淅沥沥的滴在脚下。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这个女人,他最后的希望都已经破灭。
罗巧珍挣脱他,踉踉跄跄的往屋外跑。
可是她发现门根本就打不开,她惊恐的看向那个受伤的男人,他正在把剪刀从肚子里拔出来,看着淋漓的鲜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之间,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道火苗,紧跟着第二道,第三道……眨眼之间就化成了腾腾烈焰,将整个屋子都包围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声嘶力竭的朝他喊。
他凄然苦笑,“如今我再也保护不了你了,我们能死在一起其实也挺好。”
“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恨你!我恨你!”罗巧珍放声恸哭,无比惊恐的望着周围即将要吞噬自己的大火。
她哭着哭着又跑到他身边,即便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那也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她流着眼泪哀求他,“救救我,救救我……你当初不是答应过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会保护我的吗?你都忘了吗?”
他冷笑着推开她。
爱情是这个世上最珍贵,也最廉价的东西。
当爱已成仇,当誓言老去,剩下的还能有什么。
在罗巧珍绝望的哭声中,他忽然抓起地上的凳子,迎着烈火,用力朝窗户猛砸,疯狂的猛砸……
那一刻,纠缠他多年的强迫症彻底消失了。
他心止如水,一片澄净。
他的目的单纯而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丝毫顾虑。
伴随着沉闷的爆裂声,火苗受到惊吓似的四处飞蹿,半扇窗子在眼前轰然塌散,在大火中露出了一个通透的缺口。
这缺口虽然不大,却是唯一的希望。
他回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罗巧珍,他的曾经的女人。
他忍着撕裂伤口的剧痛,伸出筋疲力尽的双手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用尽全部力气把她从缺口中推出去……
……
……
刑警队赶到砖厂时,那一排房子都彻底变成了烈火熊熊的砖窑。
只有一个昏迷的女人孤零零的躺在泥地上。
……
……
吴凡来到现场时大火已经被扑灭,大部分警员都和卢广通一起离开了。只有付雪晴和少数几个人在清理现场。
“王自力呢,已经抓到了吗?”吴凡一见付雪晴就迫不及待的问。
付雪晴指了指面前那间已经烧光了房顶,只剩下四面黑墙的房子。
吴凡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刚想说“还在里面?”,忽然认出来那个巨大的人影是法医田鹏刚,顿时就明白了,“这还没到最后期限呢,王自力居然就把自己烧死了,那罗巧珍怎么样?”
“她还好,只是在大火中吸了太多烟尘窒息了,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应该没有大碍。”
“这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