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想低调都不行

那李嬷嬷自然是无法洞悉苏小曼此刻心中那打的铛铛响的如意算盘，她正义正言辞的打算继续教育教育那个已经被训的灰头土面秀女了。

“哎呀，李嬷嬷。”倒是原本站在苏小曼身边的那容嬷嬷见了这场景，急忙上去拉着李嬷嬷，要给她介绍介绍苏小曼。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介绍出去的苏小曼有些郁闷。这情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是一个交友结社的好时机呀！人家李嬷嬷虽然面容依旧，不动声色，但这正教育着人了，心里能是表面这么风平浪静的么，多多少少有点波浪呀，澎湃之类的吧。这容嬷嬷真是，简直就是带着她往刀锋上撞嘛！

哎……这被苏小曼在心底埋怨的容嬷嬷也是个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又怎么会不懂得看时机了。而且就是因为她懂得看时机，才会在这个时候拉着苏小曼出来做刀下魂。

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这能以秀女身份选进宫的女子，家中一定都是非富则贵，身份家世都差不到哪里去。除了苏小曼这个特殊物种之外，她容嬷嬷基本上能将这些入了选的秀女所有的家世背景人脉性子说的清清楚楚。就像眼前这个第一天入宫就挨了训的女子。

她叫叶悠落，是内书房议政大臣叶挺的女儿。要说这叶挺的官衔也不是特别大，但由于是内书房里的议政大臣，时常替皇上出谋划策，又因为生性耿直正义，所以颇得皇上的赏识，呆在皇上身边也算是一个说得上话的人。最重要的是，听说这叶挺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疼惜的不得了。听说若不是这叶悠落执意要入宫，怕是他这个二十四孝老爹是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所以容嬷嬷这么一做，不仅解了叶悠落的围。同时也是替李嬷嬷减少了这其中不必要惹上的麻烦。那是不是这容嬷嬷就真地是拿咱们小曼做了牺牲品了呢？

要说这李嬷嬷也是个明白人，这一刻她正教训的痛快。等回过头来，要是真惹上了不必要地麻烦，一定也是多少会有些后悔的。容嬷嬷带着苏小曼在这一刻打断她，看上去像是不懂时机撞上了枪口，但一旦停下来想明白，就会发现是一步好棋。

容嬷嬷倒是不担心这李嬷嬷会把心里头的不痛快报复在苏小曼身上，跟在李嬷嬷身边也有很长的时日了，李嬷嬷的性子，她不敢说全都了解，但要说七八成。还是没问题的。李嬷嬷虽然严肃又严厉，对人要求很高，但其实是个心地很好的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人，就是这做什么事情都太过认真，所以也就容易得罪人。哎，这年头，做好人难，想做好人更难！想做个好人得多大的勇气呀！

如今她算是帮了李嬷嬷避过了这个风头，连带着无辜又弄不清状况地苏小曼。但容嬷嬷想，这李嬷嬷对配合她行动的苏小曼应该印象不错。

听了容嬷嬷招呼的苏小曼，极度配合地带着一脸安抚笑容走到了李嬷嬷面前。腼腆一笑，清甜的唤了一声，“李嬷嬷好。”既得体又讨人喜欢。

李嬷嬷看了苏小曼一眼应了一声，又转头低声向身边的容嬷嬷询问着什么。只见容嬷嬷堆着笑容附在李嬷嬷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接着李嬷嬷又回过了眼。重新将苏小曼打量了一遍，然后她面色稍缓的对苏小曼道：“既然成公公特地交代了，我们自然会安排妥当，不知那件屋子，苏小姐可否满意。”

看来这成才在这李嬷嬷面前还有些地位。苏小曼心中暗喜。想着自己这算不算是也拉上了个权贵了。“多烦李嬷嬷和容嬷嬷烦心了，那屋子我很喜欢。风景也好，清清透透的很安静。”

听见苏小曼这么一说，那李嬷嬷的脸上才露出了点点笑容的影子，“喜欢就好，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同容嬷嬷说。”

小曼乖巧地点点头，又笑着对李嬷嬷道：“如今小曼就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李嬷嬷能不能帮帮小曼。”

“哦？苏小姐不妨直说。”这李嬷嬷倒也直爽，没同苏小曼打官腔。

苏小曼看看李嬷嬷，又看看还在原地撇着嘴一脸委屈站着没动的叶悠落，最后又将眼线拉回到与李嬷嬷对视的航线，一脸愁容地道：“小曼也是才入宫，对宫中地规矩都不熟悉，所以进宫之前担心了很久，就怕哪日因为不懂规矩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说到这时，苏小曼突然收起了那一脸到底愁容，重新露出了甜甜的笑，接着道：“但后来我就不怕了。”

“哦？那又是如何不怕的呢？”这李嬷嬷倒是非常上道，跟着苏小曼地话往下接。

“因为后来我才知道，这宫中原来有一个叫毓秀宫的地方，是专门教我们这些不懂宫中规矩的丫头学规矩懂礼仪的，这样我便安心了。”

说到这，苏小曼终于在李嬷嬷脸上见到了点点笑意，听了片刻，也没见李嬷嬷搭话，苏小曼便接着说道：“毓秀宫是一个让我们从进来时不懂规矩，到出去时能大方得体心知分寸的地方。如今我们才跨出了这第一步，什么都还不懂，小曼能不能请李嬷嬷谅了这刚入门地叶小姐，不要再为这事情生气了。”

苏小曼这一番话说下来，引来了不少目光地注视，最为感激的自然是那无助又无辜地叶悠落，但从李嬷嬷的眼中却闪出了一种复杂的目光，是琢磨的深究，或许还带着略有的赏识。

这一刻苏小曼有点点后悔，暗地里抹抹手心的细汗，叮嘱着自己，要低调！要低调呀！

“苏小姐说的也对，这毓秀宫存在的理由便是为了教导各位小姐成为能同皇上相匹配，能跟上后宫步伐的女子，并不是为了让你们如何在宫中争锋斗艳挑起不安，今日这事也就算了，就当是给各位提个醒吧！”

里头的秀女们都识相的跟着答应了一声。再怎么说，不管她们在宫外是哪家千金大小姐，这毓秀宫之中，主管教导她们的，可就是这李嬷嬷呀，一个不留神，吃苦头的还不是自己！

李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回过头来看向苏小曼，道：“苏小姐也还没量身做宫装的吧。”不知为何，苏小曼总觉得，这李嬷嬷对她说这话时，语气好似没有之前那么硬邦邦的了。

“是呀！小曼的衣服模样都很普通，远没有这宫装来的漂亮，听容嬷嬷说李嬷嬷正在亲自负责量身置装，就急忙拉着容嬷嬷带我过来了。”苏小曼说这话时很自然，也很坦然，除了说之前知道要来制衣以外，其它的话都是真的。这么华贵的衣服，她还真是没穿过。女子都爱美，她苏小曼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

只是，她这么随口脱出的话听在李嬷嬷耳中，可就让她舒坦了。要说苏小曼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宫装就是李嬷嬷给设计的，这么被夸能不欢喜么！

苏小曼不知道，但明白这其中事实的容嬷嬷可就得意了，看来看去这苏小曼果真是有潜质，有发展前途，这回总算是挑对了！也不枉自己这么帮着她了！没错，这容嬷嬷是有意帮了苏小曼，不然苏小曼又如何有机会给李嬷嬷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了——

什么？为何要帮苏小曼？

她容嬷嬷是什么人呀！那见风使舵可是她的强项呀！这舵都转了，难道还不帮着这船往前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