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到底是谁？

为了方便照应，苏小曼没答应成才提出的要下山住小镇客栈的想法。苏小曼尽地主之谊，替成才和他所带来的人安排好了住处，接着，她在后山看见了苏璇。

“云大侠了？怎么留你一个人在这？”如今这天下第一的武林大侠，已经完全化身苏璇的贴身膏药了，眼下见没在她身边，倒是觉得奇怪了起来。

苏璇并未转头看问话的苏小曼，只是含笑道：“这个地方，小曼你可还记得？”

这里？环视一周。

整个西泠门，哪个角落不是她所熟悉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陪着她一块长大的，连西泠门哪有狗洞，哪有鸡窝，她都摸得一清二楚。这个地方，又有何特别之处了？

闻言，苏小曼也笑了，“记得，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师傅的地方。”这地方对于她们俩倒也真是有几分特别。只是她叫的依旧是师傅，而不是娘亲，是因为改不过口来，还是……还不愿改口？

苏璇发出了一阵清铃的笑声，“时间过得真的很快，那会儿，你也不过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如今竟已经亭亭玉立，而且马上要嫁人了。”苏璇的语气中含着感叹的意味。

一直以来，苏璇就有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岁貌与心态，这让苏小曼时常觉得，苏璇于她来说。是师傅，亦是可以相依地姐姐。可到今日，她这声感叹，让苏小曼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苏璇也是一个已经是历经了三十多年风风雨雨的女子。且，她是自己的娘亲。

是一声答应。苏小曼再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苏璇突然转过头来，绽出轻松随意的笑容对苏小曼道：“小曼，为何你不唤我作娘？”

“我……”苏小曼没料到苏璇会突然和她提起这个，相对无话，一抬头苏小曼对上了苏璇的眼眸。在那净澈明亮的流波中，她看到了自己地模样。

粉黛的脸颊，柳柔的黛眉，茶酝神采的眸子，俏皮的小鼻梁，向上微微翘起。一看便觉得是在微笑地唇。

是呀，为何？为何这么多年来，她都一直未曾发现，原来，自己这张脸与师傅的脸，是那么的相似。为何？呆在她身边这么久，这么近的娘亲，她都一直未曾察觉？

“你在怪我。对不对。”苏璇面上的笑很温和，一点都不似平日里贯有的张扬劲。“或许你不能相信我做下这么一切地原因，我也不想为我这么多年来不认你，解释些什么，很多时候，事情做了便是做了。过多的解释也不需要再期待得到什么原谅。我亦不期待……”

“可是我想知道！”苏小曼突然打断了苏璇的话，眼中朦胧着委屈的雾水。“我是不解，所以想要知道你到底有怎样的苦衷。即使你不希望被原谅，或者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是需要被原谅的，我依然想知道。我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西泠门，你明明是我娘，可是为什么会舍得让我自小便觉得，自己是不知道爹娘模样的孩子？你明知我是那么的想要一个娘亲，你抱着我，让我在你地怀中哭泣，像娘一般给我温暖，可是为何你就是不告诉我，你便是我娘？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会有怎样地苦衷，到底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你不认我这个一直在你身边，被你看着长大的亲生女儿？！”苏小曼再也忍不住了，清洌的泪流顺着细腻的肌肤一寸一寸往下滑，宣泄着几日来一直憋着地委屈。

听着苏小曼地各项指控，苏璇觉得自己的罪名似乎越来越多了。从不知罪，到遗弃罪，再到虐待罪。总之，若是不将这事情说清楚，她苏璇以后在苏小曼面前就别想抬起头正大光明地做人了——扛着三座罪证大山，咋抬头挺胸了？

“或许我的解释，你不会相信。”苏璇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惨淡，她的目光放得很远，像是在回忆很遥远的曾经。“其实，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一个世界？”这么多年来，苏小曼也习惯了从苏璇那听来一些从未听过的词语，譬如这个世界，大概说来，当日苏璇给她的解释是，朝代或是年岁上的不同分层。朝代是不可能了，于是她道：“世上的母女不都是相差这么多岁么？”

苏璇一愣，显然知道苏小曼曲解了这个词，于是解释道：“可是我们相差的太多了。”

“太多？！”十几岁也算很多吗？苏小曼迷糊，世界这个词在她的脑袋中能反映，可是她实在是没弄明白苏璇想要表达的意思。

苏璇突然有种难以沟通的感觉。这么多年来，她曾努力的将现代汉语教给苏小曼，可是，因为生活环境的差异，这丫头学了这么多年，还是有很多词是不能理解其本身含义的。苏璇大呼上苍，到今日她才明白，外语老师说的一点也没错，语言环境果真是非常重要。

苏璇突然眼睛一亮，开口道：“那我来问你一个问题，看你答不答的上来。”

“嗯，你问吧。”苏小曼对苏璇这种突如其来的提问已经习以为常了，她自小便没被少考过。

“只用两只脚走路的老鼠是什么鼠？”苏璇双手环抱胸前，带着一副料定苏小曼答不上来的表情等着苏小曼说不知道。

苏小曼两只眼珠在眼眶中晃悠了一圈，接着开口答道：“米老鼠。”

呃——！苏璇一口吃了个鳖，“你……你怎么会知道米老鼠的？！”这里应该不会有知道迪士尼米老鼠之类东西存在的人呀！

“这个问题，我小时候，你已经问过了。”苏小曼带着一副坦诚且半点没有假言的表情对着苏璇答道。

已经问过了？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冷静！冷静！下面这个问题她肯定就要露出马脚了。“那我再问你，用两只脚走路的鸭子是什么鸭？”

“所有的鸭子都是用两只脚走路的呀！”这问题问得是不是太没水准了？

苏小曼心里正这么琢磨着，就听苏璇哈哈大笑了起来。“所以说，你终究还是日曜的人，若是同样这个问题，我们那的人一般都会回答是唐老鸭。”

“唐老鸭？就是那只戴海军帽会说人话的鸭子？”

呃——！苏璇惊得下巴丢快要脱臼了。她……她……她连海军帽都知道？！

苏璇突然将笑与讶色一同收齐，拧着眉，满眼警惕地看着苏小曼，厉声问道：“说！你是谁？”

苏小曼也被她那突然变化的表情给吓了一跳，又听她说这上不到天下不着地的话，不解道：“我是小曼呀，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该不是中邪了吧！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接下去！”糟了！师傅真的不对劲，都这个时候了，还吟什么诗呀！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啊！”苏小曼还未念完便被苏璇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别又想告诉我，这诗也是我教你的！我绝对没有教过你！快说，你到底是谁？！你从哪来的？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