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袒露心声

天泽顿时觉得兴趣全无，不顾身下仍在喘息着的身子穿好衣服便往门口走去。

“公子……晴凤伺候的不好，公子……”那女子方才因深陷之中，并未听到苏小曼半压抑的惊叫声，见刚才还热情四溢的黄天泽突然中途退场，只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慌忙披上衣服追了上来。

黄天泽见那个名叫晴凤的女子如此怯弱惊慌，心有不忍，于是回头对正拉住自己手臂的她道，“不关你的事，我现在有事，下回再来找你。”说罢便伸手将门打开。

“如何，黄公子打算下回何时再来？”

“小……小曼！”黄天泽眨眨他那双让女人都妒忌的桃花眼，像是不相信自己朝思梦想的苏小曼此刻就真真切切地站在了他面前，“真的是你吗，小曼？你知不知道哥哥找你找的有多辛苦！”说着一把将苏小曼揉进了怀中。

“是吗？”苏小曼用劲推开黄天泽，带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用讽刺的调调说道，“黄公子可真够辛苦的，除了找我，还要到这来寻乐，真是忙碌呀。”

黄天泽脑中轰然一空——她叫他黄公子！！……这是他那个藏进他怀中跟他撒娇的妹妹么？为何会如此陌生？！

黄天泽呆呆看着苏小曼，原本清扬的眼眸也失去的昔日的神采。他沉默了，因为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样的重逢。这些日子来，他确实是为了找寻苏小曼地行踪而奔波不断。只是那个黄承安太过狡猾，利用各种势力阻挡他找到他们。好不容易那日传来消息，说是在浙水发现一男一女极像苏小曼和黄天泽，于是他便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浙水。其实他所抱的希望不大，毕竟这几月来虚假消息带来的失望太多，但是他仍不愿放弃一丝。

至于出现在青楼，当然不是因为他没钱住客栈，所以只能借个安眠之处。只是他黄天泽从来就不是什么为情守身故作清高的男人，比起喧闹的客栈。他自然更喜青楼的软枕美人。他虽未有过妾室，但共赴的床伴却是不少，以他的样貌和家世，怕是想献身的女子都无法计数。只是他一向低调，身入花丛不沾衣，所识女子也皆为乖巧不张扬之人，所以这一切苏小曼都不知道而已。

她曾经是那么全心全意地信任他。那样不带杂念地钻进他的怀中，拉着他的手跟他撒娇，靠着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时而见到在她清澈眼眸中映出来自己地模样，那一刻黄承安甚至觉得自己也是那般的纯净。于是他努力去做苏小曼心中那个完美的哥哥。想给她最好的自己。

只是……心中那根顶柱一旦崩塌，他要如何承受那不堪地重量？！

“小曼，你进来。我有话要和你说。”黄天泽轻轻拉起苏小曼的手想将她带进房里。但不幸的是。他的手很快就被甩开了，苏小曼看看缩身躲在黄承安身后依然衣履凌乱地晴凤。不悦道：“我不想和不负责任的男子说话！”眼角挑上不远处床上的那一抹殷红，让苏小曼觉得煞是刺眼，心中有一种不明地东西在慢慢流失，抓不住，也握不紧，只剩下满满地无力。

黄承安注意到苏小曼地视线，心中一抽，但又觉得极郁闷，这世上还是头一回听人说要对青楼的女子负责任地。“好！”他赌气似的拉起身后晴凤的手腕，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苏小曼，不紧不慢一字一句道，“我马上就替她赎身，娶回去当我的妾室！这回你可满意了？”反正娶不娶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过，对他没有意义不代表对别人没有冲击力，就如，对此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晴凤而言，这可就是再也了不得的大事了。“晴凤谢公子的恩情，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愿做牛做马相身以报。”说着流涕不止，跪在地上掩着脸不停抽泣。

——想来青楼女子还多是不愿的，这晴凤此刻柔弱胆怯的模样与刚才情意浓浓之时的矫情完全是两个人的样子嘛！看来花满楼的女子果真如蝶舞所说，上岗之前都接受过严厉的教导，而此时的晴凤大概才是她这个十

小姑娘本来的模样吧！

“好了，你先出去。”黄天泽拉起晴凤，将她交给蝶舞，“我一会儿就去找老鸨。”而后又回身对苏小曼道，“这回你可满意了？”

苏小曼原本只是一气之下才指责黄天泽是不负责任的男子，没想到平日沉稳的黄天泽现在竟然跟她一个脾气，竟会为了跟她置气而要了那个女子！无奈之下她只能不再做声，任由黄天泽将她拉进屋里。

“小曼，你必须离开黄承安跟我回去！”黄天泽又摆出了哥哥的姿态，严厉的命令道。

“跟你回去做什么？照着你们精密的计划，让我稀里糊涂地嫁给二师兄？”苏小曼挑着眉讽刺地笑道。

黄天泽听见她的话，眉头一拧，略显心虚道：“不管是不是嫁给平真，你都要先跟我回去。”

“为何？你为何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对二师兄只有兄妹情谊，而并无其他男女之情，为什么总是要把我硬塞给他？”苏小曼真的怒了，一想到那日她在黄天泽书房里听见的那个阴险计划，她的心里就直冒火。

黄天泽看着激动的苏小曼，叹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放柔声音道，“不管是平真还是其他的谁，无论如何也不能是黄承安。”声音虽柔，但语气中的坚持却如磐石一般坚定。

“为何？若是我就是喜欢黄承安了？难不成你真的要杀了他吗？”

听见苏小曼最后一句的黄天泽眼中闪过一丝不起眼的震惊——不会的，不会的，小曼不会知道的，她不过是顺口一说而已，一定不可能是知道了什么的。

黄天泽不停地安抚自己心中的不安，而苏小曼的心，却瞬间变得冰凉。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安慰自己，让自己相信，那日在书房里定是自己听错了，泽哥哥虽然不喜欢黄承安，但也不可能会为了这个动杀机，泽哥哥明明知道她是那么的在意黄承安，而泽哥哥又是那么的疼爱宠溺她，一定会舍不得她伤心，更舍不得伤她的心，所以她那日……一定是听错了。

可是这一刻，黄天泽眼中闪过的那一簇闪躲和惊慌却是那样真实的落进了苏小曼的眼中，这让她还要如何去相信自己为他编织的那些谎言？！而她，还能拿什么来欺骗自己？

“小曼！”黄天泽像是感觉到了苏小曼身上的寒意，双手握紧她微抖的肩膀，对着她迷茫的眼睛，认真道，“小曼，你要相信哥哥，无论哥哥做了何种决定，隐瞒了什么事情，那都一定是为了你好。你要记得，哥哥是永远都舍不得让你受一点伤害的人。”

苏小曼在摇晃中抬起头，对上黄天泽那坚定的眼眸，恍若耳语地轻轻说道，“泽哥哥，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是要受到一些伤害才能长大，我知道你疼我，宠我，舍不得见到我难过，所以想为我挡住前面的风雪。但是，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能了解，而有些路，只能我自己走。”

黄承安愣了，他突然发现，他那个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妹妹，不知在何时已经一夜长大了。而今，她不再说“泽哥哥，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你不要丢下我哦！”她在说，“泽哥哥，接下来的路，请让我自己一个人走。”

黄天泽恍惚间又见到了第一次看到苏小曼时她浑身伤痕的模样，那时心中狠狠的心痛就在告诉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她受伤了。可如今，是不是他太自私了？他是不是真的给了她天空却又捆束了她的翅膀？该放她去飞了吗？黄天泽不再说话，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不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让她知道的！“小曼，你听我说，你必须跟我走，平真他……”话说至此，尚未言尽，可黄天泽却只觉得某处一痛，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泽哥哥，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们伤害到承安。”苏小曼将他安放在床上，抹抹嘴角的莹露，转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