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微风伴着清新的空气溜进了竹舍,竹林里的鸟儿也开始热闹起来。
苏小曼闭着眼感受着阳光洒进来的温暖,微微撑个懒腰,昨夜睡得格外舒服。
她正做着起床的一个步骤——睁开眼。
“啊!——你怎么……”黄承安那张绝无毒害的笑脸映入眼帘。她本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转念一想,旁边枕头上那淡淡的青草香气不正是因为他么。
黄承安笑笑,了然地不再纠结她刚才未完的话,笑容绽放的比向日葵还要灿烂,“娘子真懒,太阳公公都出来晒你的屁屁了,你再不起来我们今天中午就有烤乳猪吃了!”
苏小曼眼睛猛得睁大,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你是谁?!”
“嗯?”黄承安似乎也愣了一下,而后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我是娘子的安安呀,娘子不准不记得我!”
苏小曼摆着一脸质疑地看着他,“你真的是安安?”我家安安只会拉着我要糖吃,一天到晚担心被我抛弃,哪敢叫说我是烤乳猪。
黄承安听她这么一说,嘴角迅速向下撇,两处清泉在眼眶里打转,“娘子又不想要我了,娘子是不是又想让别人把我带走了!”说着说着泪珠就要向下坠了。
老天啊,又来了!“哎呀——你别呀!好好好,安安不哭,我相信你。乖哦,不准哭了。”哎——她不就是在安安身上看到了一点黄承安的影子了嘛,哪知这娃,越宠越放肆——现在对他连怀疑都不可以有。
说起这黄承安,还真是有个特点让人十分钦佩。他对自己的喜怒哀乐控制力超强,就跟那龙王降雨似的,说哭就哭,说笑就立马笑,完全不需要那个酝酿感情的过程。人家龙王降个雨还需要雷公电母的配合了,他可好,声音、形态全由自己掌控。
这不,抹掉眼泪,下一秒就笑得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嗯,安安乖,不哭了。娘子,你来,我给你看好东西。”说着拉着苏小曼下床,牵着她走到桌边。
“这是什么?”苏小曼看着被轻纱盖着的桌面,被黄承安弄得一头雾水。
黄承安神秘地笑笑,并不回答,只是伸手掀开轻纱。
桌面上放着一碟点心,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滑润的外皮泛着金黄色泽,一看就知道咬下去时定是香酥松脆,唇齿留香。
“这是你做的?”苏小曼这才发现他的眉头上沾着的面粉,忍不住惊讶。这黄承安今天给她的惊喜还真是一点也不少呀。
黄承安得意地点点头,随即又补充道:“宝瓶在旁边教我的。”
“除了比我做的大一号以外,外形上还算是能见人。”苏小曼老神在在地为这碟出自黄承安手下的老婆饼做出了中肯的评价。“就是不知道这个味道,会不会让人联想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呢?”——真是那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你尝尝呀!人家可是为了让娘子吃到最新鲜出炉的点心,天还没亮就进厨房了!”哎呦,把自己说得跟受婆婆欺压的新媳妇似的。
若是苏小曼见到宝瓶那张怨妇的脸,就会发现黄承安那抱怨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完全可以被忽略掉。大清早的被自家主子从朦胧美梦中拉进厨房,堂堂大老爷们硬是被压着在厨房里忙乎了一个早晨,还被硬塞了n多个试验品到肚子里,是个人,他都得郁闷啊。
苏小曼笑着伸手拿起一块饼,咬上一口,咀嚼了两下,突然皱起眉头,惊呼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不一样!”说着又咬上一口,眉头蹙得更紧了。
旁边的黄承安看着她的表情,开心的像是走到街上无端被一袋银子砸中了头。
“怎么样?好吃么?”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哪里像是问人家意见嘛,明明就是伸手过来要表扬。
“嗯,嗯,好吃。”苏小曼的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只是……为什么是咸的?”
被她这么一问,黄承安更得意了,“那当然啦!这是我做出来的,别人都不会知道怎么做的哦!”
“哦?这不是老婆饼么?那这个饼叫什么名字呀?”他绝对不是以前那个黄承安,苏小曼在心里下了一个结论。那个十指不沾春阳水的大少爷,怕是连他家厨房在哪里都找不着吧,更别提做这种事情了。
“这个……”黄承安有些困扰的摸摸头,“我还没想好,要不然娘子帮我取一个吧。”
“我?我最不会取名字了。”苏小曼摇摇头,很快否定了他的这个提议。
“怎么会,老婆饼这个名字就很特别很招人喜欢啊。”听到这个名字,就想把它娶回家。
“那不是我取得,我师傅教我做的时候,它就叫这个名字了。”
“嗯?大夫师傅还会做点心?”看来这个鬼医还真是一个让人期待的人物啊。
“哪条条吏律规定大夫不能会做点心么?我师傅会的东西可多了,保证你连听都没听说过。”说起她师傅,那可是十分自豪的呀,在她心中简直就是无所不能。
“哇!娘子的师傅好厉害!”
这话她听多了,满不在乎地点点头,低头看着桌上的点心,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啊!就叫老公饼吧。”
“老公饼?和老婆饼的名字好像哦。”
“是呀,师傅曾经说过,老公和老婆是一对。这两种饼,一咸一甜,正好能算是一对。”苏小曼对这个名字也十分满意。
“好呀!好呀!老公饼和老婆饼是一对,我和娘子也是一对!”说完笑声宣泄开来,拉起苏小曼的手跳了起来。
苏小曼那个无奈呀!一边向前走,一边在心中咒骂着,这该死的莫离,当初怎么就想到让他们装成新婚夫妻了。要是把黄承安易容成小孩的样子,那就不用叫娘子了,直接叫她娘亲就好了。虽然体型上可能有点不大合适,但也总比现在好吧。这个莫离真是笨死了!
呃——事实证明,这个时代不能随便在别人背后说他的坏话,不然,五步之内你就将看到他阴沉着脸走向你。
“跟我来!”说着他有些粗鲁拉着苏小曼就往前走。
小竹桥下潺潺流动的溪水奏出了欢快的曲调,翠绿的草地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野花,让整个小林子都充满生的气息。
神针谷真是一个风景极秀丽的地方,若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隐居于此,一定能过上那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小曼偷偷看了莫离一眼,心里琢磨着,难道他想把昨天未完成的部分继续下去?这地点是挑的不错啦,就是他这个表情,怎么有点像在急着找茅房解决民生问题。
很不幸,事情没向小曼心中的发展轨迹前行,此时小竹桥上矗立的那两道身影正在谈论一个很煞风景的问题。
“小曼,将宝瓶的功力恢复到七八成后,我们就送黄公子他们回京吧。”莫离先开口打破僵局。
苏小曼惊讶地看向他:“当初是你说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回去只能是更危险,如今黄承安还是这副德行,你怎么又突然说这种话了?”今天身边这些男人怎么都让她觉得怪怪的。
“我……那黄公子的身份恐怕不简单,还是少接触为妙。”
苏小曼以一种不解的神情看着他,“有什么不简单的,不就是个大财主么。”难道说,莫离也变傻了?
“他……”莫离欲言又止,最终坦言道,“他成天管你叫娘子,叫得我心里憋的难受。”
苏小曼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那阵春风吹得呀。想使坏的她强忍着笑意,嘟起嘴佯装生气,道:“当初可是你叫我们装成那对新婚夫妇的!黄承安叫我娘子,还是你亲口教的了,现在你心里难受什么!”
莫离冷哼一声,不悦道,“那也不用假戏真做,同床共枕吧!”
苏小曼听出他话语中的一丝嘲讽之意,自然也不大乐意了,刚才心里的那阵愉悦一扫而空,“他现在就和一个孩子似的,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不就是放大版的我儿子嘛。
“你一个未嫁的姑娘,每天和一个陌生男子同睡一张床,你觉得没问题?!”莫离一激动,声调也跟着提高了。
苏小曼一听他竟然吼自己,眉头一皱,嘴唇抿紧,心中的无名火一下子被点了起来。
她长这么大,在师门里时总是被师兄弟宠着让着,经常把师傅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也没被人这么吼过。虽说后来知道自己是以童养媳的身份被养大的,可从小也没受过什么窝囊气呀。莫离这个混蛋,一天到晚不是让她伤心,就是气她,现在竟然还这样看她。她苏小曼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眼光,怎么就会喜欢上他了,简直就是自虐。
“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是我夫君还是我未婚夫了?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明明是他开的头,让黄承安叫她叫娘子的人,是他。说要留下宝瓶他们的人,也是他。现在,来指责她的人,还是他。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呀!
莫离也知道自己刚才态度太强硬,话语太激动了,激怒了小曼。他冷静下来,柔声道:“小曼,是我不对,刚刚不该那么凶你。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
“你对我!你对我怎么了?你有明明白白对我说过什么吗?当我以为你要认真看到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时候,你竟然不辞而别。我风餐露宿日追夜赶地找到你,你却又那般冷漠的将我当成陌生人。好呀,我很识相的离开了,你却又来招惹我,还告诉我,你钟情于我。你说,我应该相信哪个是真实的你?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想和我玩暧昧不清的游戏!”小曼的泪珠似断了线的珍珠,贴着脸颊慢慢滑下,留下一道道水痕。
“小曼,我……”莫离看着小曼落下的泪珠,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么?”心怎么会有一种“哗啦啦啦”往下坠的感觉。
“我不辞而别是因为听到平真与他爹说,你是去取消婚约的。我以为你……不信任我,便没与我提起。再来,平真和我是多年的兄弟,他和你又……”
得,事情发展成这样,说起来还是她的错了。她下山就是为了逃婚,根本就没想过要嫁给二师兄,哪会想到将这事告诉别人。这么说,也不能怪莫离的不辞而别和冷漠了,倒像是自己陷他于不义。
原谅他?——不对!还有一个问题。
“那……那个华公子的妹妹,华小姐是怎么回事?”
莫离一脸讶色地望着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我是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