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寻眼睛一亮:“那我来试试?”说罢摇头摆尾地蠢蠢欲动,活像这就要动手,跟珍珠太郎来点热身运动。“停!”珍珠太郎闻言脸色发白,“不包括你!”他暗骂自己怎么忘了这家伙也是个极端的好战分子,初次交手的时候龙族还没犹豫完,它就冲出来了。
珍珠太郎虽然一世英名早就丧尽在陆地上,还可以自我安慰说英雄无用武之地;但这会儿都已经回到了海底,要是战败的历史在海底再来重现一遍,这张脸皮可着实混不下去了。要是真刀真枪地拼血气之勇,珍珠太郎倒是没什么顾忌,但寻这家伙实在是太邪门了,一会儿闪电一会儿死灵的,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玩意儿。这会儿就算给珍珠太郎学会了千变万化的法术,能化身千万,他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收拾了这只在海底呆了数十天还没淹死的猫。
“不打?”寻泄气地一屁股往后蹲坐在一只海星旁边,“我还以为你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了呢。”
珍珠太郎脸色愈加白了,不过这回是气的,“说什么?你铁定打得过我了?”
“我不是章鱼,你也不是鲸,打什么打?”寻舞动尾巴,扫得海星在海水中不停旋转,就不掉下来,“你想打一打试试?”
“我……”珍珠太郎像噎住似的说不出话,虽然说打架的确是他的特长之一,但他还没狂热到去打一场没把握的仗这种地步。一想到寻无声无息发出的闪电,还有脾气不好的死灵,这位曾经指挥千军万马叱咤风云的统帅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假如寻是敌人,有一种让自己没法招架得来的本事已经够呛了,更何况它有俩?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拿你怎么样,”寻眯了眯眼睛,似乎坐得太久,美美地伸了个懒腰,“你有的是没使出来的本事。”
珍珠太郎不说话了。对着这样的家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它说的没错,自己的确还有些本事没使出来。就算不能用来消灭敌人,用来阻止敌人消灭自己总是办得到的。既然立于不败之地了,把敌人消灭只是时间问题。在踏上陆地遇上陆地生灵之前,珍珠太郎对这一点很有自信。可现在对着这只孤家寡人又身处异地的猫,珍珠太郎觉得一切都很奇妙,都很有梦幻色彩,都看不出将来会怎样变化。
真的打一场会怎么样?输,还是赢?
他心中,实际上真的有加速过程看结果的好奇心。
只不过这种好奇心实在是战胜不了自己身经百战养成的沉稳和敏锐。有一种预感告诉自己,这样做不好,很不好。因为,这根本不是一个有结果的事情。或者确切说,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根本不是有益的结果。而且,自己很有可能在这场不知道为了什么的决斗中不小心丢了小命。这种预感很少出错,珍珠太郎遇到过好多次了。每一次他负气逞勇硬来之后,接下来往往就是长时间的痛定思痛,直到了解自己的迟钝和不成熟。
“胡思乱想什么呢!”寻不知怎么一飘,就来到了珍珠太郎的身旁,亲亲热热地拍着他的肩膀,尾巴轻扫着他的脊背,“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太突然的变化,让珍珠太郎直接地从心理上宣布崩溃。
海底没有日出日落,也没有月圆月缺,这儿的居民们生活中要不呢,就用不着考虑时间,那些需要考虑到时间的,则都各有各的一套方式,只跟自己有关,既让自己清楚明了,又让别的邻居没法把握,以策安全。寻在这里约摸估计着一天又一天的经过,珍珠太郎只看自己身上的鳞甲到没到必须清洁的地步。这就是他们海龙一族的计时方式。因为在最底层的海水融汇了上面各层落下来的东西,论浓郁的程度已经达到了类似冒着烟的浓硝酸了。没有哪条海龙的鳞甲在海水中,能够得到闲呆一天用不着洗涤的额外优待。说是洗涤,其实也就在海水里头马马虎虎拭擦一遍。太仔细也没有必要,反正没多久就又布上黏黏呼呼的玩意儿了。
“如果你没意见,今天我们就了解了解海中生灵去。”珍珠太郎向寻请示。在寻无数次诉苦观看海中生物的无聊之后,珍珠太郎也萌生了让它去碰碰钉子的恶作剧念头。
“去!干嘛不去!”寻兴致勃勃地抖擞精神,跟上珍珠太郎出发了。这些天寻早就瞧大鱼吃小鱼瞧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