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长老并没有打算对被俘的敌军统帅进行任何惩罚或者要求赔偿,这让众多生灵很是不解。
“它们输了,不是嘛?”青龙长老对这些疑问耸耸肩,“反正我们爱吃鱼的话,只管到海里去捉,它们从不反对。”
众陆地生灵想了半天,也认为有道理。这趟海中生灵上岸来打劫,或许是出于夺取了土地之后开发利用的目的,它们对于土地并没有做出太多的破坏。伤亡似乎双方都不少,尤其是海中生灵更多,要求全责备逼迫它们负责的话,也不见得就比硕鼠的医疗更有效。只是最终,关于赔偿这一点,还存在不少争议。
“要它们赔!”许多毁了家园的生灵义愤填膺地叫嚣着,“凭什么耀武扬威到我们家里来撒野,打了个败仗就这样开溜走人?至少给我把弄坏的房子修好再走!”
“我可一刻也不想再见到它们了,”青龙长老摇摇头,“你们喜欢看着它们在你家附近呆着?”
“不想。”陆地生灵集体跟着摇头,但总觉得这样放过它们太便宜,“不过它们总得有点什么表示表示。”
“纪念品?”青龙长老恍然大悟,“早就准备好了,大家不要客气,想要多少就拿多少。”他伸手一指,侍卫们会意地拉开了偏殿的帷幕。生灵们朝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堆数不清数量的明晃晃的珍珠摆在眼前,亮得每只看见这些珍珠的眼睛都有点发花。
拦在面前的大群生灵一下子跑了个精光之后,青龙长老只觉得宫殿忽的亮堂了起来,空气也不觉得刚才那样混浊。珍珠堆里头上蹿下跳的生灵怎么折腾他都懒得去看,径自招呼了不太自然的珍珠太郎阁下到外头去散散心。
“我以为会有无法预测的难题,”珍珠太郎称赞道,“长老真是雅望过人。”
“哪里哪里,陆地生灵一直以来都大方,只要平衡了他们的心态,他们并不执着于锱铢毫厘。”青龙长老谦逊一番,顺便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你要是不舍得出点血,他们有没有这么好说话就难说了!
“长老放心,珠子、珊瑚这些东西,海里要多少有多少,我只是好奇,”珍珠太郎看了看宫殿里热火朝天的生灵们,“这些便宜货为何让他们这样兴奋?”
“物以稀为贵,我们吃得厌了的水果蔬菜,在你们那里也是奇货可居!”青龙长老像看着马路上不知道迈哪只脚的乡巴佬,“这些珍珠,虽然对你来说只不过是吃贝壳时硌到牙齿的麻烦东西,在这陆地上可不是随便买得到的。他们热闹哪里奇怪了?不过……”
“有何见教,鄙人知无不言。”珍珠太郎纳闷了。
“珍珠如若都是贱物,阁下一族何以指珍珠命名?料想不是自轻自贱吧?”青龙长老笑眯眯地,珍珠太郎看在眼里,心里有种发毛的感觉,好像看到一头羊脱了羊皮,渐渐露出一身狼毛时的周身不自在。
“长老高见,其实海中产珠者繁多,其珍者方称作‘珍珠’,”珍珠太郎闷闷地开口,“那些珠子的确还不够格。”
“请教请教。”青龙长老仍旧笑眯眯地,看不出什么眼神。
“色、彩、质、地、形、声。色纯者胜于色杂者,彩炫者胜于彩淡者,质软者胜于质硬者,产于深海者胜于产于浅海者,圆者胜于缺者,声内蕴者胜于声外露者。”珍珠太郎扳着指头娓娓而谈,“无论红、橙、黄、青、紫、黑、白,只要是纯色的珠子,就要比杂色的珠子强。不管珠子的颜色如何漂亮,就算只是多了一个杂色点,也不能称为珍珠了。再就是光彩,就是珠子外头那层变幻不定的彩晕。这一层彩晕越是灿烂,珠子就越是稀罕。彩晕成色好的珠子,直如云霞明灭,难以言状。还有珠子的硬软不同也有讲究,软的朗润,硬的不顺,自然是软的得人青睐。深海的珠子难得,而且要比浅海的重一些,是以贵重。至于圆与不圆,长老见多识广,不需鄙人赘述了吧?奇形怪状的东西难以令人接受,自然掉价。而声讲究的则是珠子碰撞时的声音,如果声音太过清脆,这珠子就缺了点内蕴的意思,比不上声音稍沉的珠子了。倘若一颗珠子色、彩、质、地、形、声六处都好,方可称之为‘珍珠’。这样的珠子,在海中也是难得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