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城市里,温暖的家。
这栋大门向阳的房子,总是让远行而归者充满着幸福的憧憬。仿佛一望见那明亮的窗户和花草繁茂的院子,就望见了等待着自己的家人和热气腾腾的晚餐般精神抖擞。而别人不知道的是,那门后的扫把,扫地的时候,不一定有人拿着它;在主人熟睡的时候,成群结队的生灵会在客厅里闪着荧光飞舞玩耍;虽然里面没有猫,但再怎么饥肠辘辘的老鼠,也从不敢步入这房子院子百步之内:当然,有一只除外。
因为这是寻的家,无拘无束的死灵之王唯一惦念记挂的地方。
“貌似!你丫的给我出来!”胡子老头摇晃着稀疏杂乱的扫把胡子,愤怒地踹着墙角地上的柜子,“出来出来!”
“咋的了?”一只肥得流油的老鼠揉着惺忪的睡眼,摇摇晃晃从柜子背后探出了头。或许是地板太滑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它太懒,一骨碌就地滚了出来,停下来的时候,肚皮朝上地压在胡子老头的胡子上。
它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胡子老头的愤怒。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先跟我解释怎么回事!”一手拎着它后颈皮的胡子老头,另一手捻着自己绝对被老鼠咬过、残缺不全的胡子:“我一觉睡醒,胡子就成了这样!说!是不是你干的!”
“我怎么知道……”貌似心虚地捻着自己的胡子,“粮食挺丰富,我就算做恶梦闹饥荒,也犯不着拿你下肚啊……”
“你还装蒜!”胡子老头气不打一处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扫把自动满地撵着老鼠,这在屋外马路上绝对是爆炸型的新闻,可在这屋里,众生灵早就看得熟视无睹。它们一个个从家具里、花草里探出头来看个究竟,看过后交头接耳发着牢骚:
“胡子爷爷年纪也一大把了,整天只知道跟貌似过不去……”
“我猜是胡子爷爷看着貌似又超重了,督促它运动瘦身……”
“可貌似也不该把胡子爷爷的胡子给吃掉啊!胡子爷爷可爱惜胡子了……”
貌似满屋子上上下下地翻腾,胡子老头也不放过,抽冷子一脚踩住了它细长的尾巴,狞笑着摩拳擦掌。貌似急中生智,咬住身边的玻璃罐子使劲一拖,那罐子晃晃悠悠地,眼看就要掉地上摔个粉碎。胡子老头一呆,冲上前去抱住了罐子,小心翼翼地放回远处。可一回头,貌似早已躲得不见踪影。
“该死的貌似,你出来!我一定要把你吃掉!”胡子老头咆哮着,满屋子翻箱倒柜地搜寻貌似。
“胡子爷爷,你吃了肉会很辛苦的!”一个小生灵怯生生地提醒胡子老头。
“我知道!”胡子老头额头爆出青筋,活像扫把绑上一根青色的草绳,“不用你提醒我!”
躺在暗处躲着的貌似闻言松了一口气,擦了把汗,正瞪着小眼往外看情况时,不知哪儿来一脚将它一踹,它便身不由己沿着地板一路滑了出去。
“看你还往哪儿跑……”找寻半天、大喜过望的胡子老头抢上前来,一把摁住了惊吓过度、脸部扭曲的貌似,正要开揍,突然沙发上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胡子老头转过头去看。
貌似转过头去看。
屋子上下的生灵们伸出脖子看去。
“寻!”它们惊喜地大叫,“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