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坟定在了三天后,还要刻碑什么的,还在老家物价不高,五万块虽说不能修的多好,但勉强能看。
毕竟老家房子不宽敞,住的地方有限,白童和二娃子一起睡。这一晚上下来,两兄弟又熟络起来,二娃子破天荒的没有去上网,而是穿上筒靴,给白童带路,去奶奶坟地走一趟。
这山路这么多年了,也是半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样,下点雨这路面的泥泞便能够陷下去半条腿。
埋葬奶奶的山当地叫做雀儿山,也不晓得奶奶当初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地,那里林子太过密集,鸟多的吓人,运气不好,还会碰上野猪,几乎没人进去。
雀儿山本就算的上是老山,这些年退耕还林,原本伐木队也被挡了回去,造就了雀儿山更加荒野。好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里面除了野猪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去年还有个打鸟的死在了里面,看着身上伤势的惨状,应该有凶兽。
好在奶奶的坟在雀儿山的外围,要不然,家里面都不敢去祭拜了。
白童手里头拿着香蜡纸钱站在一人高的丝茅草里,到处寻找几年前的那个小坟。
“哥,不用看了,在这。”二娃子指了指白童右侧,那里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一个小小的土包前面,歪歪斜斜的插着几根香蜡,看起来也有些日子了。
白童将视线转到那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到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这种事情伤脑筋,索性也就不想了。走到哪里,将香蜡纸钱摆放好,絮絮叨叨的说着过几日就可以修坟的事。
二娃子没有参与进来,拿着白童的手机,在一旁玩着游戏。
从早上九点出发,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白童走到水泥地坝脱下鞋子放在一旁,一抬头,便瞧见一团肉坐在客厅的八仙桌旁。手里面拿着一个猪脚,正啃得满脸是油。
“胖子,你咋找到的?”这里虽说不上有多么偏僻,但好歹也不是随便乱窜能够找到的地方,胖子的出现让白童以为是幻觉,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确定看到的真实性。
二娃子脑袋就没有抬起来过,手里拿着手机一直埋头打游戏,一边打一边朝房间走去,期间,居然都没能摔死他。
“狗蛋,你回来了,二爸正打的,碰到你们老板了,这不赶紧请过来。”二爸手中端着花生,笑嘻嘻的给张胖子送去。
“对对,狗蛋,老板来了咋个就不晓得问声好。”张胖子翘着个二郎腿,将啃到一般的猪脚放在吐完里,就着手抹了抹嘴,一脸戏谑的瞧着白童。
这一声狗蛋叫的白童要暴走,瞧了一眼二爸在旁边想要和胖子聊天。白童忍了忍,先对着二爸说道:“二爸,我老板来肯定有啥事,你将我昨天带回来的菜热热,就着吃。”
“不用,你爸妈早就在后面杀鸡了,我去田里逮条连胡子(鲢鱼),好好搓一顿。”二爸挽了裤腿就出去了。
现在屋子里就他们两人了,白童还真的想要一抓将张胖子给掐死,刚才叫他啥来着。
“小白,你说好好地咋就成了狗蛋啊。”
“小名知不知道,说是好养活。”白童说完之后,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张胖子,“你不是说要去小城故事乐呵乐呵,咋来我这。”
“别说这事。”张胖子别过脸去,拿起那猪蹄子继续啃起来,“裤子都没脱扫黄队就来了,还不是胖爷我底子厚,又在二楼,早给摔死了。想着是不是这几天有点晦气,干脆去山里沾点灵气,这不就想到你老家,给你电话不接,干脆自个儿来了。”
白童瞟了一眼那扇关上的房间门,二娃子这家伙,电话来了都不说一声。
时间过得很快,张胖子就是一个自来熟,两天下来,白村的人张胖子基本就能叫上名字来。
大家都想着张胖子是城里来的老板,对他都客气的很。
听说雀儿山的野味多,特别是那鸟,闭着眼睛都能大一片。张胖子嘴馋的不行,在出发的这天,也不知道他去哪儿借了把改装的长筒火药枪,裤兜里一边装着火药瓶子,一边装着散弹。
偏远山区,这些东西倒是不稀奇,谁家没一把。
白童叮嘱了几句,便跟着抬碑石,水泥河沙的工人一起上山。
二娃子最前面带路,三个工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中间,白童和张胖子都在最后。
张胖子看了一眼鞋上的黄泥,无奈的叹息一声,好不容易买双乔丹穿,这些废了。
依旧是到了昨天这地方,一路走来工人还抬着那么多的东西,确实有些吃不消。几个坐在一旁歇气,白童赶紧的给各位打了烟,正要叫张胖子也坐会儿。却瞧着张胖子手里紧张地端着枪对准那块不长草的空地,肥肉没有规律的自打颤。
这里是没有问题的,白童上次就看过没问题,今日看着,也是正常的很。
白童赶紧走过去将张胖子的枪给压下来,压低声音微怒道:“你干啥,要是把工人给吓走了,你给我修去。”
“哎哟我去,你就没有发现这里不对劲吗?”张胖子说着指了指那块空地,“你看,一路走来我们脚上的都是黄泥,而这一块,确实红泥。”
白童恍然大悟,上次来看的时候,就说好像有哪里不对,原来是这泥。
“颜色不对劲罢了,不用大惊小怪。”白童拍了拍张胖子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一下。
哪晓得张胖子更加紧张的端着枪,“这里有东西,真的,我感觉她已经看着我了。”
“男人的第六感吗?得了,我都没看见,你看见个卵。”白童当真有些发火,好好的一件事情,若是让张胖子给搅黄了,非割了他跺鞭花。
白童越是压制张胖子,张胖子就越是紧张。不知何时,张胖子后背心被汗水给浸透。拿着枪的手一个劲的哆嗦,但枪口从来没离开过土包。
“张老板,狗蛋,你们在那干啥子哦!小心枪走火!”这次来帮忙的工人也是白村的人,论辈分还是白童的叔。
白童转过头尴尬的笑道:“没事,我老板没想着能打猎兴奋,瞧着一只麻雀都要打。”
“打麻雀就是浪费子弹嘛!前面少多画眉子,却前面点打,一枪两个,巴适得很。”
一个白童该叫幺叔的大汉将烟头掐死走了过来,但手还没有碰到张胖子,就听见张胖子“嘭”的朝着坟放了一枪。
顿时将幺叔的手下的一缩,好歹奶奶在世的时候,在白村也有些地位。幺叔立刻毛了,骂道:“你个青钩子没得轻重,朝着婆婆的坟开枪,你有没得家教!”
幺叔说完,其它两个人也围过来。
一直低头玩游戏的二娃子,听到他奶奶的坟被人开枪了,猛地的抬起头,愤恨的瞪着张胖子。
白童正想解释两句,突然一股冷彻骨髓的阴气从旁边蔓延过来,白童靠着张胖子的半边身子都凉了。
他瞬间转头看着张胖子,只见张胖子已经不对劲起来,那脖子后面有一道黑白色的烟冒出来,飘到前方一靠近秃地的范围又给缩回张胖子的脑袋里面去。
张胖子像是一个木桩一般站在那里,枪从手中落下,砸在他脚趾头上都没有半点反应。
“胖子,你被吓我。”白童说话的时候往后退了两步,同时也给其他人打手势,让他们退开。
婆婆的坟被人侮辱了,哪里有就这样的算了的说法。也是看在白童的面子上,这才没有操家伙。
三个人都是长年卖劳力的人,小三百斤的石头给抬着爬山都是家常便饭。哪知道,幺叔推了张胖子一把,张胖子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这就怪了,难不成这个胖子的肉还是结实的,三个人一起上,说着就要给张胖子按到一顿揍。
张胖子的脚就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任由他们怎么推,都是纹丝不动。
“你们不要搞他,他闯了鬼了。”二娃子冲到一半又赶紧往后退,大声的喊道。
张胖子此刻也是邪乎的很,况且也是这荒山野岭的,就一个孤坟。
农村人到底比较迷信,一听二娃子喊闯鬼,脸色刷的一下变了,赶紧往后退。
白童神色越发凝重,那两股烟雾不断地交织,朝着空地冲撞。空地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其他特别的东西都没有。
“张胖子,别闹了。”白童警告性的叫了一声张胖子。
哪晓得,张胖子却突然转过身来,双瞳覆上了一层白蜡片一样的东西,嘴巴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对着白童一个劲的流着口水。
要是这都没有问题,那才真的是闯了鬼。
奶奶一生都那么善良,没道理会害胖子的。
但这就这么一座坟,白童纠结起来,手上日君诀都摆好了,又放了下来。
白童对奶奶的记忆很少了,但又亲近奶奶的很,若真是奶奶上了张胖子的身,又让白童怎么下得了手。
就在这刻,张胖子说话了,声音比唱花旦的声音还要尖细,“老东西,就留了一丝魂魄在这里,还想要闹出什么事情来。要是活着我或许还要忌惮你三分,但你已经死了,我现在就在你眼前,杀了你的孙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