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公式的解答者？”老袁停下了把鸡肉卷送进嘴里的动作，“不可能啊，没这技能的，这就是个带神格的血统。”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反正念出来的是这个。”黎行恶鬼似地狼吞虎咽着汉堡，说话都有些结巴。
黎行再度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个洞穴里，这与他先前呆的安全屋很相似但不是同一个地方。一旁的苏朽心告诉了他来龙去脉，包括这个安全屋、被夷为平地的区域、消失的宁汐等等。紧接着老袁就问起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便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情况答了出来。
“我背下来的技能里也没见过这技能，血统倒是不清楚。”苏朽心说道。
“这真就是个血统，出处是大勇传。再说技能里也没这种命名方式的，完全是个人名，说是召唤物倒有可能。可就算是召唤物撑死到顶也就是a级的龙，能搞出这种规则性攻击的明显就是神了，但神是没法被那么轻松召唤的，降神这件事本身就需要祭品不说还得和自己的血统匹配，魔力不够就就会被反噬，但你什么都没消耗就把那玩意儿弄出来了？”老袁还是不太相信。
“不是我召的，是什么人控制我的身体召的。”黎行耸耸肩。
老袁陷入沉思，忽然灵光一闪道：“你幸运是多少？”
“a+。”黎行回答得很老实。
“……原来如此。”老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不是有能强制提升幸运等级的技能？”
黎行和苏朽心对视了一下，他所拥有的全部技能中只有[友情与奇迹]目前具体效果不明，想来也只有这个了。
“魅力和幸运这两个属性与筋骨理性最大的不同就是无法得到永久性提升，也就是说不存在可以直接增幅这两项的装备，只有靠技能做暂时性提高。”老袁解释了起来，“而这两个属性一旦到达s，就会产生特殊效果。魅力是会自带魅惑特效，而幸运的效果是对因果进行强制修正。”
黎行听完差点被噎住，他猛咳了几声手忙脚乱地摸向身边的矿泉水瓶，却发现瓶子里已经空了。
“吃我宝矿力。”
老袁露出了善意的笑，递给黎行一瓶水体偏白的运动饮料。黎行拿起后就开盖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将堵塞咽喉的食物残渣一口吞下。不知为什么明明身体变小了，可食欲竟然扩大到了原先的数倍，他现在已经吃了五个汉堡了，却仅仅只是勉强消除了空腹感。
“谢谢。”黎行抹了抹嘴。
“味道好吗？”老袁问。
“没什么味道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黎行想要将水瓶还给老袁，透明的塑料瓶身上印出了他现在的小女孩模样，他忽然手抖了抖，又把塑料瓶收了回去。
“所谓因果强制修正究竟是什么？”黎行问出了他先前想要问出却被咳嗽打断的问题。
“大概是无视所有的规则和条件强行给出需要的结果。”一旁的苏朽心开了口，说完后用希望确认的眼神看向老袁。
“没错。”老袁点头，“这几乎就是外挂了，现在幸运面板上就是s级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战力第一名那个龙傲天。不过也代价巨大就是了，有[挂逼]这个称号后每次惩罚性关卡都会强制把他丢进去，所以黎行你也注意点既然能有技能强制升级幸运那维持在a+就可以了。”
花蕊一点点嚼着抱在手里的奇怪食物，呆呆看着眼前这仿佛与她隔着一个世界的三个人。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吃些什么，只是这真的很好吃，比她在那个寂静无声的小屋里吃到的任何东西都好，有点微甜，粉状的东西在嘴里酥化，软软糯糯的。她忽然想起了数年之前，那时她的姐姐还能下床走路，这个比她稍大些的孩子会坐在木制的地板上抱着她，唱着她听不懂的歌，然后喂她吃类似的酥糖。她心想将来有一天如果我长大了我也要抱着她，然后在枕边唱她听不懂的歌。过了几年她真的偷偷在书里找到了姐姐唱得歌，可她没学那首，而是学了另一首姐姐不知道的。后来她跪坐在床边唱给她的姐姐听，可是姐姐却用着无比悲伤的眼神看着她，已经无法动弹的女孩哭着说接下来你要自己一个人了，我会离开这个屋子，没法再唱回给你了。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那么难受，是她唱得不好吗，还是身子开始疼了呢。于是她试着提高音调，可姐姐的泪水却止不住，她也开始边唱边哭，走音走得一塌糊涂。
最后拄拐的老人进来带走姐姐，姐姐离开的时候忽然大叫起来，她说明明我们都是有灵魂的人，我们本该是自由的。花蕊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的这样，不甘的叫喊吵得她捂住耳朵。她其实是知道的，从姐姐无法行走开始她就知道这个比她稍高一些女孩总有一天会离开她，只是她从未想过是这样的结局。她其实是骗了苏朽心的，整个岛上有心跳的其实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姐姐在那天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了，冰冷冰冷的，安静地躺在岛主的房间里，不再醒来。
“好吃吗？”
忽然苏朽心向她搭了话，花蕊呆呆地看着她。真像啊，她心想，如果姐姐会醒来的话也会是这个样子的。
“好吃。”
女孩乖巧地点头。旁边传来了吵闹的声音，那两个人又开始打闹起来，金发的小女孩使劲拉扯着男人脸，然后把瓶子里的水全都浇到了他的头上。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都是些奇怪的人，身边和姐姐差不多大的女孩会长出小狗一样的耳朵和尾巴，那个看起来很有活力的男人能变成现在这种瓷娃娃一样孩子，那个穿着黑白衣服的男人说的话与她姐姐唱得那首歌的名字一样。
自由的灵魂。
“我这儿还有些，”苏朽心拿出了圆圆的糖，咖啡色的表皮上缀着土白色的果仁，“给你。”
花蕊接过糖然后喊进了嘴里，糖果一下就化开来了，嚼碎果仁后的酥香散在嘴里。
“出去以后你想做什么呢？”苏朽心靠在花蕊身边问。
“嗯……”花蕊想了想，“我想坐那个很大很大的转盘，可以转到很高很高的地方，然后无论什么就都能看到了。”
“还有呢？”
“我想吃那种像彩虹一样的糖果，一圈一圈的吃掉。”
“这些都很容易哦，没有别的了吗？”
苏朽心抓着花蕊的手，她不敢看她的脸，因为那太过天真，能照出正在撒谎的自己满身的污秽。她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带女孩出去，不要说围着小岛一圈的那些不知名的东西，他们若是任务完成就会被传送出这座岛，然后女孩就会一个人留在这座荒凉的岛上，直到在孤独中死去。
“我想听一首歌，我的姐姐常唱给我听，可是我忘了那首歌是怎么唱的了。”花蕊低下了头，“我记不得姐姐是怎么唱的了。”
苏朽心忽然很想哭，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其实她也什么都做不到，她既无法给女孩带去真正的自由，也无法就在这里给她想要的一切。她只能坐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然后咬着牙抑制住自己的表情。
“那首歌是什么名字？”苏朽心问。
“自——”
女孩第一个字尚未完全说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就打断了一切。扭打成一团的黎行和老袁也停了下来，呆坐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出去看看。”老袁站了起来。
“别，”黎行拉住了他，然后看向苏朽心，“我们一起出去吧。”
苏朽心点头，然后拉着花蕊的手一起下了出口。
黎行刚到外面就怔住了。明明应该是午后时分，可天空竟然漆黑如夜，日月星空皆消失不见，若不是老袁顺手将提灯带出来他恐怕面对的只能是纯粹的黑暗。
“这是怎么回事？”苏朽心和花蕊出来后也被外面的景象震得愣在原地，这种反常的天象显然不是好事。
“不可能的，”花蕊握着苏朽心的手颤抖了起来，“难道直接就进行献祭了？”
三人一惊，扭头看向花蕊。花蕊吸了口气缓住身心说道：“我听他们说过，献祭后的天象就是这样的，神的威势遮天蔽日，诸世降为永夜，直至圣女踏歌行祭。”
苏朽心终于明白她漏掉了什么。明明献祭本身只是个让所有人的愿望汇集而给邪神延命的幌子，活祭也只是为了让所有人的信念更为虔诚的手段罢了，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圣女，为什么要延续圣女的血脉？
因为圣女是必须的。她是这场狂欢最后上台的演员，所有人都笑着看她血肉破碎，然后这场令人憎恶的戏剧才会彻底结束。
老袁从黑手机里鼓捣出了个强光手电筒，然后回头向花蕊问道：“如果献祭的时候没有圣女会发生什么情况？”
“这场黑夜不会结束，因为神的愤怒不会平息，一切源自神的恩惠都会被收回。”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关系，花蕊的面色看上去十分惨白。
“也就是说神会一直存在，然后岛民的不死性会被剥离么。”老袁按下手电的开关却没有点亮，他道出里面的电池更换了起来，“不过提前了一天未在其力量最饱满的时刻就完成献祭，也就是意味着神本身是不完整而弱于往常的吧。”
强光点亮，纯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照像远方，然后在某个地方定了下来。
宁汐握着铁矛站在那里。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与守卫相同的银白色，所不同的是瞳孔深处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穿着丧服的怪物站在她身后，长型的脑袋上布满了眼睛，前面、后面、侧面，除了嘴部以外有着十多只褐色的瞳孔在眼白中扭动。
几乎已经完全的邪神。
“黎行你恢复到什么程度了，能飞吗？”老袁叹了口气，踏前一步。
“属性和技能都稍微恢复了些，勉强可以飞。”黎行抓住了苏朽心和花蕊。
“那一会儿你们先逃吧，玩家的身体本就强悍，再加上这种升级版的守卫化的效果，我没法在和宁汐交战的时候从邪神的即死攻击手下护住你们。”
老袁戴上了白手套，转瞬之间也披上了黑色风衣，不知出于什么缘由他竟然在这么黑的情况下还戴上了墨镜。
“我已经换好了终极装备，”老袁舔了舔嘴唇，“这该是最后了，赶紧通关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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