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不错,”男人也挣扎着爬了起来,“让我很尽兴。你叫什么名字?”
黎行没有说话。
“小气。”男人轻笑一声,“我叫嬴昼,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黎行只能强撑着自己不倒下,他的力量已经渐渐开始消失,头脑中的理性也随之恢复,双臂上的血纹变得若隐若现。
“加入[引火人]。”嬴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凝结的血块,“你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不是么,你应当到我们这边来的,因为我们是同类啊。”
“抱歉,没兴趣。”黎行现在连黑手机都找不到了,没有魔杖他就没法变身,现在成了他最虚弱的时候,他却没有逃离此处的方法。
“那就没办法了,我本来想留你一命的。”
嬴昼的身体发出金色的光芒,以某种既非再生亦非自愈的形式修复起来。他从虚空中抓出一把像是没有开封的古风宝剑,剑身上刻着无数血红字符,一被嬴昼握住就发出铮铮轻吟。
“……飞剑?”
黎行在刷论坛和市场翻阅可以充当魔杖的武器时看到过这东西的数据,可亲眼目睹其真容还是第一次。这把剑本身就像是由无数的灵气所聚成,玉质的青色剑柄中像是有血液在流淌,正反异色的剑身一面煞气鄙人一面却静谧如佛,即是在飞剑中恐怕也是极其上品的货色了。御剑飞行瞬息千里,百米之外取人首级,略有涉猎修真小说的黎行对飞剑不可说是不向往。然而先前与自己血肉相搏现在却手握飞剑的这家伙……竟然是个修真者?
那他先前这样血肉相搏是为了什么?只是单纯地为了体验血肉交织的快感?
“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加入我们?”嬴昼把玩着一臂之长的飞剑,挑眉再问。
现在这种状况不要说找不到铁撬无法变身了,即是变身速度也达不到飞剑的层次,依旧会被斩落……但是答案早已确定。
“我——”
黎行刚准备回答,风一样的男人再次出场,黑色风衣与马赛克迎风飘扬。
“哎呀我好像每次都出场得恰到好处,如果这是本小说那我肯定是作者用来转换气氛和情节的神级调和剂了。”
老袁缓缓踱来,他脑袋上的丝袜已经失效还原了,所以现在的造型是他至今为止最像变态的时候。
“我说你这完事了就动手宰人连100块钱都不肯给,有没有公德心啊你?”
不知为什么嬴昼竟然也警惕起来,他没有直接攻击,而是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袁并未回答,他甩出他的快〇天8月号,走到黎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小李同志你看看你这衣衫褴褛的样,又被人强〇了吧?你要多学学我,大丈夫能屈能伸,没必要嗑药强伸增加肝肾功能负担,要为自己的健康着想。”
“你技能cd完了?”黎行看见他就放松了下来。
“情绪酝酿好了。”老袁收起杂志,“一天两发,我这是要内伤啊,回头你得赔我点牛鞭什么的补补。”
说完老袁就又切换到了80年代漫画脸,对着嬴昼一指。
“你已经死了!”
几乎在老袁发声的同时嬴昼就举剑,他像是看出了什么般将剑竖于身前,一阵水纹闪过,八卦的图案挡在了他的身前。
“剑印结盾,阴阳卦阵!”
然而这次经由老袁的话语诞生在空中的无形长矛比先前大了数倍,而矛柄之处竟然隐隐能看见一只被盔甲覆盖的大手。
只听一声轰响,刺出的长矛与嬴昼的盾同时破碎,长矛的冲击却实实在在地命中了嬴昼,只看他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身姿像炮弹般被打飞。
“赶紧跑路,这家伙是修真的,法则性即死对他无效只能换算成数值伤害!”
老袁收工后就一把拉上黎行,头也不回撒腿就跑。
“我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黎行换上里老袁给的衣服后勉强跟着他,说实话他现在已经累得想要立刻闭眼躺下了。
“我找到你那个擅长挖洞的小妹了,现在到她那儿去。”老袁露出了自信的笑,像是在做牙膏广告,“只要是我见过的女人,真理都会指引我找到她。”
黎行也没力气去吐槽他对苏朽心的代称了,只是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组织上管控这么严格,你再老这样攻击下三路迟早要被和谐。”
“你没见我一直有打马吗?”老袁带着黎行小心地躲过守卫,“对了刚才那个杀马特用了驱散咒所以你们打了半天都没人过来围观,现在还得注意守卫,尤其是你脸上的丝袜已经被烧掉了,以后记得赔我,现在少说话注意点。”
“请不要侮辱老实忠厚的杀马特们,他只是个留长发的变态杀人狂,没有乡村贵族的血。”黎行说完这句后就闭嘴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了一座看似朴素的屋子边上,然后一前一后闪了进去。
黎行刚踏入屋子,就闻到了一股檀香味。屋内仅有金杯中的长明灯发出的光亮,红纸做的花被放在大大小小的木船上,在整个房间四处可见。悬于空中的金属铃铛因为刚才的动静不安地晃动着,黄铜的表面散布着氧化造成的黑斑,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被点燃的檀香木被涂成了黑色倒插于顶,无数微弱的火星将屋顶装扮成了星图。不知名的绿色植物被装饰在了墙体四周,地板虽然有大理石的硬度却并不光滑,黑红的纹路印刻其上。
“这边走。”
老袁掀开一个卷帘门走了进去,黎行却在进门的瞬间感到了触电般地刺痛,随后被挡在门外。
“咦?”老袁回头看了眼黎行,皱了皱眉,随后扭头对屋里的人说道,“喂喂我把小李带过来了但他进不来,你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室内就传出嗒嗒的脚步声,穿着白衣女孩出现在了黎行的眼前。
苏朽心。
黎行长舒了一口气,他一直挂记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明明只是间隔了数小时,可对于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黎行来说却像是过了一生。
女孩被人换上了礼服般的纯白衣裙,拖在地上的长摆边缘像是有着薄纱的质地,袖管和腰际附近绣上了银色的花纹。
“这个房间部有结界,袁先生您可能有技能进入,但是黎行好像就不行。”
苏朽心看向黎行,这数个小时她过得应该也不好,脸上不知为何带着些许憔悴。
“那我有办法。”老袁换上了斑马纹套装,然后将风衣丢给黎行,“穿上他就能进了,我上面有强力附魔。”
“那你……”苏朽心刚想说什么,却看见老袁已经将衣服丢出去了,而他自己依旧呆在里面没事。老袁看向女孩疑惑的脸,嘴角一勾:“我本来就不是靠那个进来的,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拘留室外就没有任何结界可以挡住一个追求自由的男人。”
在他说话间,黎行已经套上风衣走了进来。
室内的就不像外堂充满红花木船,只有顶上还留着不少黄铜铃铛,平铺在地面上的毯子隔着鞋都传来柔软的触感。墙壁的四周有个古怪的风景壁画,纸花被串起贴在了墙上。这时黎行才注意到苏朽心的脚上被锁上了铁链,而室内的铁链有两根,他顺着看去,看到了另一个闭上双眼正在小憩的女孩。
黎行不知道怎么描述这个感觉,若非时循着铁链看去,他绝不会注意到她。女孩她本身仿佛就和这个房间融合在了一起,黑色的方法与纯白的裙摆交织,在地上形成了一白一黑两道河流,而她本身更像是与壁画融合在了一起,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不像真人。
屋外隐约传来人声,看样子是爆炸造成的动静尚未完全消去。苏朽心在黎行进来后就轻轻捏住了他的两根手指,她虽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可对于黎行到来后的安稳感恐怕不属于黎行见到她时的感觉。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黎行边问边靠着墙坐了下来,他实在是站不动了。苏朽心也跟着他坐下缩在她身边,丝绸般的长发滑在黎行的肩上,带着风信子的香。
“圣女。虽然需要两男两女献祭,但本质上其余三人都是她的陪衬,她才是整场献祭的主角。”
苏朽心的声音很轻,黎行看向她,发现她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
“也就是说杀了她就能完成任务吗。”老袁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你想这么做的话我们就是敌人了。”苏朽心瞪向老袁。
“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不信你问问小李同志,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大家都叫我妇女之友。”老袁从黑手机里摸出个苹果啃了起来。
“叫妇女扫荡者才合适吧。”黎行已经决定不对老袁认真了,他转而向苏朽心问道,“这个村子是怎么回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苏朽心用简短的话语将花蕊讲给她听的故事复数了一边,清神、邪神、石板、活尸,黎行陷入沉思,反倒老袁听完就鼓着满嘴的苹果说道:“那就是说打爆石板就能通关咯?”
黎行和苏朽心同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向老袁看去。
“哎呦你们别这么看我,其实我智商高到自己都怕。”sss级理性持有者老袁潇洒地甩了甩头发,“特别是黎行,你肯定啥都没想到吧?”
黎行心想你这时候都不忘损我,我俩到底有什么仇。一想到这里他就记起自己把老袁敲成了小叮铃,这好像确实有点仇。
“整个谜团的核心就是那块石板,当然一切都是基于它能将意志变成真实这个能力是确实存在的。”老袁咽下了口中的苹果,“要理解这个问题首先要明确清神的规则。清神只能听从一次愿望,而那个愿望是范围性的,也就是说在村民祈祷时他就建立了这座岛上人不存在死亡这一规则,这也就是活尸会出现的理由。”
黎行不解道:“那也太容易了吧,没有前提条件吗?如果谁许愿都能实现,岂不是整个岛岂不要乱套了?”
“当然是有的,”苏朽心补充,“我觉得清神与那块石板的性质是相同的,这两个东西之间有什么联系先不说,但清神应该也是基于一定量的意志去修改规则,如果不是大量的人许下同一个愿望,则这个愿望就不会有效。而村民们则是在瘟疫的威胁下产生了一个不想死去的共同意志,或说是愿望,然后清神将此实现了。”
老袁点头:“我的想法也差不多是这样。清神与石板应该是曾同属一个维度的,而岛主的来历就不清楚了,总之他带来了不属于这个岛的石板。村民们第二次许愿活尸消失,但这个愿望并非清神去实现的,因为清神只能实现一次愿望。所以这个愿望是石板实现的。可是石板只能令意志变成真实而不是直接实现愿望,那么这个愿望是怎么实现的呢?”说完他看向苏朽心,示意她继续。
“石板借由村民们的意志,创造了另一个类似于清神的存在。”苏朽心没有停顿地接了下去,“也就是任务上所谓的邪神。而既然是经由石板通过意志创造,那么自然也需要通过石板和意志来维持,这也就是为什么需要每年都进行一次献祭的原因。”
“然后接下来就是清神与石板之间,在规则上的角力了。”(未完待续)